這船家漢子在這條道上跑船也就三年景，但對于水上討生活的一些民間傳說可不陌生，剛剛見到那江面上繞著船攪水的靜，很像是傳聞中溺死者怨憤難平化的水公。

　船家漢子到底也是不俗武藝在，很快就定住了心神，三兩步就繞過桅桿往艙趕。

　那邊胡云已經以極快的速度完了一碗飯，鮮魚就著醬料蒸的鮮吃得它守不住，只恨船家不是去解大手，這會見船家回來，只能躲回凳子底下，里還卡了幾細魚骨在牙口間，正用爪子自己掏出來。

　計緣早就聽到了船外水中的靜，更清楚那水中的是什麼，這會見那漢子臉不太好看的匆匆走回來，順口就問了一句。

　“船家這是怎麼了？”

　那漢子手到桌上拿起那個裝有千日春的酒壺，晃了晃覺里頭還有些酒便對計緣道。

　“計先生，還有這位公子，江底下可能有些不干凈的東西，不過你們莫怕，我們這些跑船的也都有自己的土法的，厚再向先生討一杯酒水。”

　傳聞酒水越好效果也越好，而這正好有千日春。

　尹青下意識看看計緣，面上也是一臉好奇。

　“是什麼呀？水鬼？”

　“噓！尹公子你不要命啦，這麼說可犯忌諱……”

　船家漢子臉都變了，都知道那是水鬼，但誰敢在江面上這麼的，都敬畏的稱呼一聲“水公”，否則把那東西激怒了纏著你怎麼辦？

　漢子雖然是個武者，但也是頭一次遇上這種況，對于神神怪怪的東西還是有些發憷的。

　尹青倒是毫不慌，計先生就泰然自若的在邊上呢，他心思剔，雖然沒見過計先生真正的能耐，可當年小時候就見過計先生和城隍爺會面談笑，也見過計先生的一個友人老先生張吞食半棵樹的棗子。

　一個老一輩故事中僅僅是喜歡把人拖下水溺死的水鬼，能影響得了計先生嗎？

　當然說“水鬼”也是因為尹青不知道“水公”這個稱呼，否則至也會尊重船家的，只是沒想到這漢子多也算個會武功的，卻這麼膽小，這會見船家如此在意也是連連致歉。

　船家也不可能和尹青這個年不及弱冠的小子計較，端起酒壺倒了杯酒，同計緣告罪一聲就走向船邊。

　一只左手抓著桅桿，一只右手舉著酒杯，船家漢子對著水面低聲說話。

　“你不犯我，我不犯你，一杯薄酒表敬意，水公水公，快快退去！”

　念叨完這句話，漢子把酒杯朝外一潑，酒水就被遠遠的潑到了起碼三丈之外，顯然也是運了抖勁的，跑船的老話是潑得越遠越好，這樣水公跑開遠去喝酒。

　計緣也聽過這方面的傳言，主要是當年那對船家父子說過，但是他這會頗有些惡趣味的想著。

　‘可惜船家你不會想到，下面的是一條貪酒的大青魚，你給的酒越好，它說不準還賴著不走了！’

　不過這會漢子倒了酒之后，約能聽到一遠的水波聲，但是限于天已黑看不真切，心中是多安定了一下的。

　‘果然有用啊！’

　再次定了定神，船家對著計緣囑咐一句。

　“計先生，您那爐子最好也搬到艙這邊來，船頭地方窄了些。今晚都安心休息吧，我看看這天晚上是晴的，傳聞水公只有在瓢潑大雨的時候有可能上岸走走，在船上好好休息不會有事的。”

　“好，多謝船家提醒。”

　看漢子像是要回后艙休息，計緣趕忙又住他。

　“對了船家，我頓的魚湯，你要不要喝點？以你的質，喝小半碗應當沒事。”

　這話聽得船夫漢子有些莫名其妙，什麼以自己的質喝個小半碗應當沒事，這魚湯難不還有毒，還是如山王參一樣太補？

　剛想拒絕，可突然想到剛才聞到的那子香味，話到了嚨口就變了。

　“呃，喝點也好！”

　計緣笑著點頭，拿著從艙拿了幾只干凈的小陶碗和勺子，走向船頭，掀開砂鍋鍋蓋的那一刻，濃郁的香氣再次飄散開來。

　‘嗯，果然是化湯水中了。’

　這個砂鍋一般就是用來燉魚湯燉米粥的，兩條銀竅子所化的魚湯大約有半鍋，不算了。

　計緣用勺子給船家盛了半碗不到的魚湯，隨后反回遞給他。

　“給，船家，其實那魚也不是普通的魚，而是一種藥魚，多年來吃名貴藥長大，乃是大補之，燉到后面質細膩到化水中，藥力也全在里頭，喝了對大有好，但也不宜多喝，你是個武者，照理喝多些也沒事，但這湯的材料著實珍惜，也只能給你嘗個鮮了。”

　聽計緣這麼解釋，船家多有些理解，一副果然如此的樣子。

　“多謝了多謝了。”

　船家接過碗，嗅了嗅魚湯的香味，出舌頭了一碗邊的湯漬在里品了品，一子如酒水般的醇香回，不過他這樣子看似在試味道，實則也是在辨毒，畢竟他不是純粹的船家漁人，防人之心不可無。

　這會覺得沒問題，漢子便一飲而盡。

　“好喝好喝！謝謝計先……”

　這話說到一半，口中醇香未散，腹中好似有清流潤澤五臟，同時又一氣機在上升起，整個人真的如喝了酒一般顯得有些醉意，但本能的知道這不是中了毒，而是有大好的。

　看他有些搖晃，計緣趕忙拿過他手中的碗，免得給摔了。

　“船家快快回艙去睡一覺，或者在艙運功打坐也行，站這里可別跌落了水去！”

　計緣這話提醒了船夫，他道了聲“好”就略顯“醉態”的回了后艙，并將艙門蓋好。

　以船家漢子現在這種狀態，只要是睡或者打坐行功，天明以前對外事都會顯得有些渾渾噩噩，也算是計緣早就算好的。

　“計先生，他怎麼了？”

　面對尹青好奇的問題，計緣看了看已經如同“猛虎下山”般氣勢立在那邊餐桌那大快朵頤的胡云，笑了笑道。

　“太補了唄，好了好了，這魚湯就我們四個喝吧！”

　“嗯好，這湯聞著好香，我早就忍不住了，呃…計先生，您說四個？”

　尹青看了看計緣和胡云，本能覺得這船家顯然不是計先生口中的第四個。

　計緣沒多說，坐到了船頭，盛了滿滿一碗魚湯，沖著尹青招了招手。

　“來，嘗嘗計先生做得魚湯。”

　尹青走過去端起碗，笑道。

　“計先生，您不是和那船家說他只能喝小半碗嘛，我能喝這麼多呀？”

　“哈哈哈，你和他又不同，沒事的。”

　尹青也不推辭，反正計先生不會害他的，嘿嘿笑了一聲就喝了一小口，頓時鮮醇香之洋溢舌之間。

　“好喝，計先生廚藝真好，比我娘還好！”

　胡云這會也忍不住了，也趕跳出船艙過來，那邊沒吃完的魚飯菜顯然及不上魚湯的吸引力。

　“嘩啦啦…嘩啦啦……”

　船頭附近不斷有水聲響起，令尹青和胡云一驚，后者更是一下子跳到了尹青背后，更是令前者嚇了一跳，到那悉的墊爪子和略微的抖，才知道是胡云。

　“我說你可有點出息吧，你好歹也是狐貍，我怕你也跟著怕？”

　胡云也不甘示弱。

　“你能比我好到哪去，魚湯都差點撒了！計先生，水里有怪，快收了它！”

　前半句和尹青斗，后半句胡云就喊救兵了。

　“嗤……什麼怪水公，那水里的是一條開了靈智的大青魚，真論起道行來，你狐仙胡云大人可比它要強不呢！”

　狐仙胡云大人是胡云和尹青斗的時候，經常提到的自我稱，當然也曾被計緣聽到，只是這會聽到計先生調侃，胡云不以為恥，反而在尹青背后趾高氣揚。

　計緣遂暫時不理這活寶，又盛滿一碗魚湯，端著站在船頭，朝著江面略一拱手。

　“多年未見，你這大青魚倒是果真還活躍在這一江段，有沒有繼續積德行善啊？”

　水中青魚像是還記得計緣，也不在水下攪來攪去了，直接魚浮起水面，吐著泡泡看著計緣。

　“哇……好大一條魚……”“是啊……”

　邊上一人一狐呆呆的看著水面，倒也沒什麼怕的覺。

　只見這大青魚足足有一人多長，子比尋常壯漢的腰還，渾鱗片在月星輝之下著淡淡的青。

　“啵…啵…啵……”

　一個個水泡從大青魚口中吐出，很像是看著那魚湯在流口水。

　計緣法眼睜大一些，細瞧這大青魚，其依然如當初那般，并無任何戾氣，更多了一份靈，約出一極淡的愿力之，遠夠不上神道之，但能一定程度助其穩定靈，想來那戶人家也照約履諾了的。

　“也請你嘗嘗計某燉的銀竅子湯。”

　說話間，計緣將碗出船外，朝下傾倒，頓時，水中大青魚大口大口吸江面之水，將才倒下去的魚湯全都吸腹中。

　這水之對于水族而言自然是真正的大補藥，兼之銀竅子魚湯鮮至極，大青魚興得前頭一雙魚鰭都在水中急速拍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