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到達京畿府之后，尹兆先也同大貞諸多學子接過，更和師李目書這樣的人敘聊過，幾個月來對于自己的學識也是頗有自信的。

　可尹兆先本不是狂妄之人，子上其實和計緣像的，有自信的是一回事，但也僅僅是認為自己本不可能落榜。

　說到底京畿府如今才子云集臥虎藏龍，厲害角絕對不止他尹兆先一人，有權有勢有關系有學識，幾樣都占全的也大有人在。

　所以雖然尹兆先也如其他考生一樣拔得頭籌，卻也僅僅存一個念想，不敢說勢在必得。

　但人群中的聲響無一不證明了他尹兆先拿到了“會元”。

　“尹會元在不在啊？”“誰認識尹兆先啊？”

　“知道名頭但沒見過啊！”

　“讓讓讓讓，讓我們過去了！”

　“別啊哎！”

　……

　史玉生和尹兆先現在都激了，就連尹兆先也是使出了吃的勁一起往前，不用太靠前，僅僅是從最邊玩往中間了幾步就能看清杏榜了。

　果然，杏榜最高那醒目的大字就寫著：會元，稽州尹兆先。

　確認績的那一刻，尹兆先都有微微的暈眩。

　。。。

　晉王府中，晉王趙延正和自己的老師在暖爐前茶聊，談論的也是會試的事。

　“李師，您不去湊湊貢院的熱鬧嗎？”

　“有什麼好湊的，這次我也沒什麼學生參考，倒是王爺你沒去令老朽意外的。”

　從小教到大的，李目書再了解自己這個學生不過，這晉王其實是個湊熱鬧的人，但這麼問并不是疑，而是有調侃的意思。

　“不去了不去了，上次祥瑞的事令大哥現在看我不順眼，反正現在和朝野有關的大場面，如非必要我都不去了。”

　李目書抓起茶盞喝了口茶后笑道。

　“這對王爺來說未必是好事，可對吳王殿下來說就肯定是壞事了……”

　什麼人容易做出格的事，自然是氣急敗壞的人。

　如今吳王的狀態就比較類似，本在一眾皇子中年紀最大羽翼最，從立嫡立長來看怎麼也是儲君之選。

　但近些年來朝野氣氛微妙，吳王就越來越覺不自在了，尤其幾次有大臣提出立太子，皇帝都沒給好臉，這時候出來個晉王府天降祥瑞就很扎眼了。

　得虧了當時有皇帝在場，還可以說是圣上降臨引得祥瑞現，可便是如此，晉王這三弟也了吳王眼中釘，找茬那是難免的，不過這些事朝野中和朝野之上的眼睛也都是能看到的。

　可話說回來，吳王就不清楚這點嗎，便是他不清楚就沒有清楚的人提點嗎，想必不是的，但清楚是一回事，氣不氣得過又是另一回事了。

　就在這時，有下人急匆匆的從外頭跑到這王府偏廳。

　“王爺，李師，杏榜出來了，會元是稽州尹兆先！”

　即便對尹兆先寄予厚，可真聽到這消息，還是讓師徒兩面面相覷，李目書放下茶盞慨。

　“尹兆先果非池中之也！”

　晉王也是自得的笑了起來。

　“不知是從哪傳出來的，說這尹兆先浩然正氣，乃是當世不可多得的賢臣之才，但不可否認，其人才學確實出眾，這可已經是連中兩元了！”

　李目書聽晉王這話，轉頭向自己這個學生，眼神極為認真。

　“若中途不夭，再加上王爺相助，十幾二十年后，朝野權臣定有此子一席之地，而此番，說不準就會出現我大貞開國以來第二個三元及第。”

　李師的評價讓晉王趙延收斂笑容，這可比上次的評價分量又重了不。

　晉王本來想說一句，書生文章寫得再好，未必治國就行，可一想到《群鳥論》和《謂知義》這話也就沒說出口，而是換了另一句話。

　“三元及第？李師認為這尹兆先可以？”

　“呵呵呵…會試就已經是統考了，等于尹解元，不，是尹會元已經勝了一局，有些人在知曉會試大致方向的況下尚且不能勝他，殿試有圣上親自介，呵呵……”

　李目書一聲笑讓晉王思考片刻，又接著說下去。

　“況且，當今圣上心思太重，若有選擇，讓一個真正的寒門子弟當這個狀元也符合圣意，尹兆先不論才還是背景，都是上上之選。”

　這就是李目書，即便僅僅是一個師職，卻令晉王從小敬重，有時候他真的很慶幸自己小時候的老師就是李目書。

　此刻晉王聞言微微點頭，即便將來有有心人真的查到尹兆先來王府參過宴，但畢竟在會試之前，只要之后自己避嫌和尹兆先接就好，尹兆先本的背景還是做不得假的。

　杏榜已經揭曉，有人歡喜有人愁，在剩下五天時間懷揣著各自的心準備著即將到來的殿試。

　大貞殿試幾經變化，從三月初一變到三月十五，最后到了如今固定為三月初五，考試題目有朝中各部列出眾多表單，由當今圣上親自選題，理論上還要親自主持考試。

　考試的地點也不再是貢院，而是皇宮大殿之中，所以名為殿試。

　對于寒門考生來說，重大的心理力也是其中一關。

　巍峨的皇宮，森嚴的守備，一道道關卡進去，經歷文檢查和多次搜等步驟之后，才到達考試的最終宮殿。

　這次和前頭的單間隔開都不同，殿試只考一天，寬敞的宮殿里擺上桌案，考生間近一些的甚至能看到對方脖子上臉頰上的汗。

　周圍都是監察，有時候當今圣上也會來巡視一番，以顯主考威儀。

　一天下來，所有考生在巨大力下使勁渾才學，比拼的不但是才略和記憶力，也比一手書法。

　當恐怖的殿試終于結束，所有考生全都住由朝廷安排的驛館客棧等，等候殿試結果揭曉，而各部臣子則于張的閱卷之中。

　參考人數雖然比之前了一大截，但質量高的那批都在，更是需要費心費力，況且上頭還有皇上盯著。

　十幾天后，皇宮的書房中，元德帝正在翻閱一本書，正是尹兆先的《群鳥論—鳴梧桐》。

　“好一個，天下群鳥皆朝，千島之鸛不可逾。”

　在元德帝看來，這代表著皇權的至高無上，底下的大臣不能有鸛鳥那般天高皇帝遠的思想來胡搞搞。

　早在知道尹兆先連中兩元之后，其人的一些事就已經引起了元德帝的興趣，自然也就不難得到所寫的書冊，《謂知義》還沒來得及看且先不說，《群鳥論》不但寫得妙趣橫生，容也符合圣意。

　每個皇帝都希如同書中凰那樣圣明，那樣至高無上的。

　這會有太監慢慢走近皇帝書桌前，低聲稟告。

　“皇上，禮部幾位大人來了。”

　元德帝抬起頭，合上手中書冊。

　“讓他們進來。”

　“是！”

　太監退出去不久，幾位朝就舉著幾個托盤來到書房，在皇帝桌案面前躬。

　“啟奏圣上，殿試批閱已然結束，各部司盡已閱卷，這是各部推舉一甲候選，請圣上過目！”

　一甲一共就三人，定名次的事只有皇帝有資格，定下之后一甲三人算是天子門生。

　“呈上來！”

　“是！”

　一共三個托盤，里頭有七個人的卷子，都是慎之又慎選擇的結果。

　有時候皇帝還會親自參與閱卷，那會基本閱完卷就能定名次，即便元德帝沒有參與閱卷，但這方面手腳是沒人敢做的。

　元德帝翻了翻托盤，果然看到了尹兆先的名字，和另外兩份試卷一樣蓋著紅布，一定程度上代表著不分伯仲。

　“你們下去吧，今晚我好好看看這些卷子，明早定下一甲。”

　“遵旨！”

　禮部眾人行禮退下之后，元德帝就獨自坐在書房中細細翻閱這七份卷子，其他幾分也就翻，著重看了那三分紅卷。

　“不錯不錯……”

　這麼稱贊一句之后，元德帝才取筆題字……

　。。。

　幾日后，尹兆先連取解元、會元、狀元，為大貞開國以來第二位三元及第之人的事，在整個京畿府傳開，傳聞瓊林宴上還有圣上親自賜酒，為不論場還是百姓人家茶余飯后的談。

　作為狀元郎的尹兆先既有疲于應酬的無奈，也有三元及第的興與喜悅，便是尚無職，在此刻的京城中其人也是風頭無兩。

　這消息很快就會快馬加鞭傳向稽州，再馬不停蹄的傳到德勝府寧安縣。

　站在楚府書閣上，計緣著手中屬于尹兆先的凝實白子上文氣璀璨正氣翻騰，也是喃喃道。

　“十年苦讀無人問，一舉名天下知。”

　說完，計緣從書閣三樓的桌案上站起來，手從簾布上攝取來自己的包袱，隨后緩步到閣樓門前將之輕輕推開。

　桌旁青藤劍懸浮而起，跟隨在計緣后。

　“尹夫子，好自為之啊！”

　自語中看了看城中驛館方向，關上書閣之門，計緣腳下生霧，緩緩漂浮而起，游曳至京城上空之后朝著東方飄然而去。

　而在楚府書閣三層的桌案上，有留字宣紙一張，至于楚家人什麼時候發現就不清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