計緣這話當然有些選擇的夸大其詞在里頭,大貞首府的土地還有什麼能耐他當然不算太清楚,所指的也不過是從其手里搶人罷了。
之所以故意這麼一說,計緣也是為了提醒著子一句,表明確實是自己將救回來的,并且自己能從土地手里搶人,別和我起不必要的沖突。
到底還是妖,又連連被追殺,如果一時失去冷靜以為計緣也是敵人然后暴起拼命,鐵定就會被城隍和土地發現,那搞不好他計某人也要被牽連了。
計緣轉頭看那位名為白若的妖的時候,閣樓上已經只剩下了一個白若,地上的那個尾重新與正融為一。
而白若在愣神一下之后立刻面朝計緣跪伏在地。
“多謝仙長相救,仙長大恩白若一定至死不忘,若有什麼用得上的地方,便是做牛做馬也但憑差遣!”
在大貞這里跪拜禮是很用的大禮,便是見,除非是定罪的犯人否則也不用跪,廟宇中雖然在神像前有團,但上香也多是站著拜,只有求真正大事偶爾才跪。
真正一定會用跪拜禮的,也就是婚之時拜天地拜高堂等時候。
此刻計緣救了白若的命,這等大恩后者直接跪拜叩謝,倒也達禮,說出來的話也語氣誠懇。
計緣在叩拜謝恩之時,短暫的將雙目全部睜開了一瞬間,看穿其朦朧形下約呈現一頭白鹿。
“呵呵,怪不得這尾這麼短,我還在想到底是什麼妖類,原來是一位白鹿姑娘!”
剛剛看那一節白尾,計緣還真不清楚是什麼的,松鼠黃鼠狼什麼的都有猜測,畢竟兩輩子也沒自己研究過鹿尾,直到此刻才真相大白。
白若聞言子一抖,一直伏著子不敢起來,其實并不清楚這位仙長救的目的,很可能是才出虎又龍潭。
“起來吧,我不需要你做牛做馬,你先回答我幾個問題好了。”
白若直起子跪坐在原,略有忐忑的等候計緣詢問,倒是看到對方笑了笑。
“白姑娘,講講你的來歷,再說說你和那周念生是怎麼認識的,又是如何相相守的,我也是個喜歡聽故事的人。”
白若看看計緣,見他一臉認真。
沉默一小會,平復了一下心又略作回憶才緩緩開口。
寒冬的風吹過這閣樓,敞開的閣門將里頭的簾子吹得隨風搖擺,也吹了白若的鬢發。
“六十多年前南荒大山有大妖不知用何種手段取了天機閣一爐盜玄丹,被天機閣仙人算到之后駕云追至南荒,當時還有長劍山兩名劍仙在場,加上天機閣仙人掐算,那大妖當然逃不得,最終被擒回天機閣,也不知最后被斬殺還是關于鎖妖塔……”
白若猶豫了一下繼續說道。
“只是數年后依然會有天機閣仙人來南荒找尋,隨后那盜玄丹并未被找到的傳言不脛而走,便是南荒妖的起因,真有數妖類吃了那丹藥道行大進自封妖王,隨后二十多年愈演愈烈,妖氣魔焰猖獗之下甚至有群妖作南荒小國發生諸多慘事的況……最終引來苦果,衡山山神震怒,幾仙府出手,佛門明王也顯化,群妖粟,出逃者不知凡幾……”
隨著白若的徐徐道來,計緣眉頭皺,白若的描述很全面,法眼和意境山河之景重疊之下,仿佛在眼前還原出南荒十數萬里大山妖魔氣焰翻卷的景象,那從前各自修煉的妖魔因為一爐盜玄丹而沸騰,騰騰妖氣魔焰遮天蔽日。
而隨后的四散逃逸就像是騰騰兇氣散溢各,也不知究竟是是好是壞,計緣想到了自己的那片小木牌,其中容顯然就是一個不好的信號。
“我因十分懼怕被牽連太深,穿越千山萬水逃到大貞,當時我已經傷不輕元氣大損,可經過那次之后,也不敢隨意走更不敢害人…然后我遇上了當時進京趕考的周郎,略施人計,就混了他的車馬隊中,既是為避過大貞各地神靈也存了一邪念……”
前面都是白若將講自的來歷,這邊才到了與周念生的階段.
“當時那周書生甚是有趣,明明對我垂涎三尺,卻總不我,說是一定要將我明正娶……”
白若臉上也出溫。
“他對我真的極好,作為妖,我從來沒過那種關懷和那種真摯的,也傾財為我尋購各種奇珍藥草,我有些迷離,在一天不小心出馬腳……”
說到這白若臉上表又是好氣又是好笑,計緣則好奇心大起。
“本以為肯定嚇到周郎了,但那時我已經對他下不了殺手,想著就離開吧,不想那呆子……只是驚了一下居然連喊都沒喊,就問了我‘妖的話能不能為他生孩子’…噗嗤……”
白若忍不住笑了,一張臉竟是有些紅紅的。
計緣則是覺匪夷所思,看不出那老態龍鐘的周念生當年居然有這份膽量,這是膽大啊還是呆傻啊,那怕是比許仙大哥還猛上一個級別了吧?
“當時那個問題讓我傻愣了好半天……當夜我才知曉,我們朝夕相了大半年,周郎早就察覺我有些異常,起初也曾怕過,但發覺我不會害他,反而待他溫,便漸漸不怕了,到了那晚其實也就驚了一下而已……”
“在得知我原是一頭白鹿后,周郎更是意外的有些欣喜,說在他家鄉,白鹿是祥瑞,還有山中迷途者見到白鹿走出困境的故事,就這麼徹底不怕我了……”
白若臉上好像依然帶著一當年的疑,搞不清為什麼僅僅自己是白鹿周郎就不怕了。
倒是計緣卻想到了一些,那周念生或許只是給自己找個心安的借口吧。
“此后周郎并未科舉高中,我們倒是在婚并定居京城……”
這會白若臉上既有幸福的神又有些哀傷。
“他不知我也不懂,新婚后我們不知節制,其實已經傷了周郎元氣…”
計緣適時問了一句。
“是后來察覺到了,他才娶了其他妻妾?”
白若一愣,搖了搖頭。
“那倒不是,因為我是妖無法為周郎誕下一子,所以才讓他娶其他凡塵子,常言道不孝有三無后為大,我不希周家香火斷絕。”
好嘛,原來是這個原因。
“大約是七八年后,我終于察覺到不對了,哪怕我此前從未做任何對周郎不利的事,歡之時也盡量保護他,更掩飾妖氣從不讓他染上一,可他還是元氣大泄壽元不穩,那會我比南荒大山還要心慌,開始到尋找能救治他的方法……”
故事算不得太長,整個故事可以說很平淡,也就結尾送魂司那段算是最大的起伏。
但計緣卻聽得很舒服,整個飽含白若的故事是一段真正的人妖相嗎,甚至都不能算是悲,有一個還算圓滿的結局。
即便是凡塵中,又有多對人夫妻能同白若和周念生相比。
白若講完之后就一直愣愣的著廟司坊的方向,不知為何故事講完了,反倒有種失落,想著如果當時不逃會不會更好。
越是這麼想,心中越是難。
“不失為一個好故事啊!我覺得這個故事不應該只有我知道,更不應該消失在歷史中!”
計緣有些的這麼說了一句,或許改改細節讓尹夫子寫本《若娘傳》?
只是才這麼想著,回過神來后計緣發現白若居然又跪伏在自己前了,姿勢畢恭畢敬沒有要起的意思。
“白若姑娘,你這是做什麼?”
白若以頭磕木作響,就是不起。
“仙長,白若知道您是有大神通大法力的人,我這一世修行不要了,我不想得道了!”
子抬起頭,臉上掛了兩行清淚。
“我想去京畿府城隍司,求您送我過去吧,我此前出逃,現在若是自去,定會被當場打得魂飛魄散,求您送我過去吧,懇求您同城隍大人談談,讓我在司陪周郎到壽耗盡,到時候是煉了我這妖魂還是別的都聽憑司置!”
“咚咚咚……”
子再次磕頭,腦門砸在閣樓木板上響聲不斷。
“白若知道這要求很過,但小子無可求,只能求仙長您了,求求您了,求求您了……咚咚咚……”
計緣有些愣神,一時間竟是不知該如何回應眼前子,他首先想到的不是同不同城隍打道之類的麻煩事,而是喃語一句。
“對月形單相互,只羨鴛鴦不羨仙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