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聽說五分錢一片的豆腐，他們旁好幾個人嘩啦圍上來，最早跟們討要豆渣餅的那個大姐也把頭探過來。

　一直問話的男子等不及，手去把上面的芭蕉葉掉，看到那烤得煙黃噴香的豆腐片，口水都流下來了。

　男子問：“你們確定五分錢一片？”

　金穗點頭：“對，是這個價。我們真不是拿出來賣的。”

　男子掏出一塊錢來：“給我數二十片。”

　金穗咋舌，還好孟思昭反應快，馬上說：“不行，只能均給你十塊，我們還得去親戚家。”

　旁邊的其他人看了說：“哎，我們也要幾片，是不能全給他一個人。”

　男子無可奈何地說：“那就給我十片。”

　金穗把沒吃完的豆渣餅遞給孟思昭，拿起一個竹制的夾子，夾了十塊豆腐，用事先準備好的芭蕉葉包好，拿稻草捆起來。

　那人給了一塊錢，顧璇找五給。

　另一個人問：“這豆腐是不是可以直接吃了？”

　金穗點頭：“對，可以直接吃，也可以拿回家炒菜。”

　周圍人紛紛嚷嚷：“來兩片！”

　“來四片！”

　……

　為了證明他們真的是到縣城里看親戚，賣掉一半的時候，金穗蓋上芭蕉葉說：“剩下的得給縣城的親戚了，真不能再賣。”

　沒買到的人不太甘心，出門到縣城辦事，需要自己帶干糧，沒有干糧在外面吃東西，也是需要糧票的。

　豆腐片雖然貴了一點，但能填肚子，還不要糧票，誰都想多買些在路上備著。

　金穗堅定地說：“真的不能賣了。”

　這邊剛收好籃子，火車從遠過來，靜很大，震得站臺上人都有腳麻的覺。娟娟婷婷牽著孟思昭的手，長了脖子張，興地喊：“火車來了，火車來了。”

　見到綠的火車頭，金穗心頭涌起一陣苦。現在是一九七七年啊，曾經離那麼遙遠的時代，變得這麼真實。

　這時候的火車票是卡式的，小小的一張握在手里。小地方火車站沒有專門的檢票人員，上車的時候出示火車票就可以了。

　進到車廂里，一奇怪的味道就迎面撲來。是人的味，加植和以及車廂座椅上人造革椅套散出的味夾雜在一起，歷史質地十分濃厚。

　孟思昭在前頭找座位。這種慢悠悠的綠皮火車，區間站沒有固定座位，想坐哪兒就坐哪兒，只要有空余的座位就行。

　找到一個面對面六人座的，正好空著三個座位。孟思昭讓金穗和顧璇先坐下，抱好雙胞胎，他把籃子放到行李架上。

　綠皮車速度很慢，青山公社距離縣城有三十來公里 ，火車走得兩個兩時，中間還需要停三個站。

　第一次坐火車的雙胞胎還是很興，開始還老老實實地坐在大人的上，一會兒悉環境了，便掙下來在車廂的過道里走來走去。

　金穗不放心：“你們倆別在這兒走來走去，車子走得不穩，一會兒小心撞倒。”

　特別是在車廂的連接，晃晃悠悠的，站不穩很容易摔倒。

　孟思昭說：“你別這麼張，放松一點，我會看著的。”

　既然他這樣說，金穗覺得自己有必要領這個。

　早上起得早，又走了那麼遠的路，加上火車這樣搖搖晃晃，神稍一放松下來，人就很容易打瞌睡。

　金穗靠著座椅，呵欠連連，把往前挪一點，找個舒服的姿勢就閉著眼睡覺。

　沒久多，就睡著了。腦袋靠著椅背，隨著火車前進的節奏一搖一晃。好幾回，腦袋撞到了顧璇的肩膀上，有意識的調過來，沒多久又掉下去。

　孟思昭坐在們的對面，見到這個樣子，便要跟顧璇換位置，讓的腦袋枕在自己的肩膀上。

　有了穩固的依靠，金穗睡得更香。還往他這邊蹭了蹭，想找一個更舒服的位置。

　孟思昭側頭看，昨天剛洗了頭，發間還有茶麩的味道。他深深吸了一口，隨后出手去，攬著金穗的腰。

　顧璇跟他們生活的這麼些天，基本上沒見過兩人有什麼親的舉，就連晚上都是分房睡。其實是有些擔心，分房睡的夫妻向來長不了。

　何況他們之前也沒有什麼基礎，金穗不就說離婚，這年頭離婚的人過得很難，離婚娘家回不去，在孟家灣也不待見，跑出來更是死路一條。

　自己到二十四歲沒結婚，在多人眼里已經是異類了，太了解這其中的滋味。

　所以現在看到兩人有切的接，發自心地替金穗高興。

　朝孟思昭出一個鼓勵的笑，孟思昭把食指在上，示意不要說話，隨后指指不遠在玩耍的雙胞胎，意思是讓看著點。

　顧璇點了點頭。

　金穗這兩天忙著磨豆腐烤豆腐，確實是累，坐過了兩個站，才迷迷糊糊地醒來，看見對面的顧璇，帶著剛醒的慵懶問：“我們還沒到縣城嗎？”

　顧璇這會兒摟著娟娟，微笑著回答：“沒有，還有一個站。”

　金穗瞇著眼睛問：“孟思昭呢？他帶孩子上哪兒去了？”

　“讓你靠著睡呢。”顧璇回答。

　金穗聽完，馬上睜大眼睛跳著離開，仿佛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似的。

　孟思昭沒跟計較，問道：“睡得好嗎？”聲音是一貫地低沉，帶著磁。

　嗑地說：“沒睡好，啊不，睡好了。”

　孟思昭又是一笑：“沒睡好就繼續睡。”

　搖搖頭：“真睡好了。”

　之后重新坐回座位上，有些懊惱地說：“我怎麼就能睡得這麼沉呢？”

　坐在孟思昭上的婷婷回答：“叔叔說你是太辛苦了。”

　的臉迅速紅了。顧璇補刀：“奇怪，你這個結了婚的人怎麼這麼容易臉紅？”

　孟思昭又側過頭看，剛才的臉墊在他的肩膀上，被服印出了幾道條紋來，他忍不住就想去。

　帶著薄繭的手到的臉，是溫暖細膩的。

　金穗剛才被顧璇取笑，氣還沒消下去，冷不丁被他到臉，本能地打掉：“你干什麼呢？”

　孟思昭一本正經地說：“我幫你別頭發。”說完有模有樣的將一捋頭發挽到的耳后。

　對面的顧璇狂笑不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