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穗深吸一口氣，不自在地把臉別到一旁去。下午才看到他穿軍襯的背影，這下他就來人，的相預案里沒有對這種犯規行為做出預判。

　他的聲音低沉帶著磁，好聽得讓人耳朵要懷孕。

　假裝生氣地說：“我才不需要你這種獻殷勤。”

　房間里點著煤油燈，金穗背對著，饒是如此，視力極佳的孟思昭還是看出的異常：“你臉怎麼這麼紅？你是我的妻子，給你端洗澡水又有什麼不可以？”

　金穗覺自己要不冷靜了，匆忙站起來，生別扭地說：“不需要就是不需要！”

　孟思昭很不解，真是不知道自己哪句話說錯了，幫端洗澡水也不行嗎？

　圍墻再做一天就要完工了，按照原先的計劃，金穗和孟思昭要去一趟縣城。又提前兩兩天泡了六斤黃豆，然后磨豆漿做豆腐。

　過濾出來的豆渣，金穗沒有浪費。把馬鈴薯煮碾泥，與豆渣混到一起餅子，放到鍋里小火煎金黃，拿來當早飯。也可以留著去縣城當干糧。

　這一次仍舊是做豆腐，但在攪石膏的時候多攪了兩下，使得豆腐沒那麼。出來之后，金穗自己做了一個工，把一削得恰到好的竹片彎半圓，在上面系上兩極細的鐵，兩鐵間隔五毫米。

　這個是用來割豆腐。先把豆腐切6*10厘米的豆腐塊，然后用那個自制的切割工，割五毫米厚的豆腐片，隨后刷上醬油，放在竹制的隔籠上用火烤。

　醬油是托人到公社打的，打了一壺五斤的回來，不用票。

　金穗在第一遍醬油烤干的時候試吃了一片，味道不夠，還有很重的豆腥味。又刷了一遍，烤干的時候再試吃。

　一直刷了四遍醬油，才滿意這個味道。

　這種豆腐片，即能當零食吃，也可以拿來當菜炒，對自己的手藝滿意極了。

　其實這種豆腐并非本地的吃法，而是過去曾經看過一些地方風土人的節目，這是蜀地某個小鎮的吃法，被拿來仿制了。

　孟思昭和顧璇對這一手作到很意外。孟家灣生產大隊的其他人，特別是以吳海蘭周月賀淑芬為代表的勞婦，聽說在烤豆腐，紛紛過來圍觀。

　吃過了醬油烤的豆腐片，們紛紛表示開了眼界，以前真是從來不知道豆腐可以這樣子弄。

　金穗很大方的給每個人帶了幾片回去，本意是讓們炒菜的，結果家里孩子太饞，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了。

　聽到這個結果，金穗對自己的產品充滿信心。

　產品的包裝，也是用了心去研究。這年頭沒有塑料袋，紙張也缺，而農村有萬能的芭蕉葉。

　一口氣割了五六張芭蕉葉，再把中間的葉桿子剔出來，撕半張報紙大小，放在熱水里泡，之后撈起晾干。把豆腐片包在芭蕉葉里，再拿稻草捆上就行。

　豆腐片裝在墊了芭蕉葉的竹籃子里，上面還是用芭蕉葉蓋上。

　孟思昭頭一天去大隊，用看病的名義找孟廣和開了一封三人的介紹信。

　出門這一天，三個大人都換上了干凈的服，娟娟婷婷穿著新的服，頭上扎著羊角辮，最近們吃得不錯，原本黑瘦的臉頰開始變得圓滿而白凈，惹人喜歡。

　所有東西收拾好，就要出門了，孟思昭到灶里鏟了一些灰，細細地撒在窗子下的墻角，還有門口以及屋子其他的地方。

　金穗看著他這個舉，好奇地問：“你這是干什麼？”

　“防賊。”孟思昭說。

　金穗不齒：“我們都那麼窮了，怎麼會有賊來？”

　“誰說我們窮了？”孟思昭問。

　“反正我錢都花完了。”

　孟思昭轉頭看一眼：“我的還沒花呢。”

　金穗朝他吐了吐舌頭。

　顧璇和孟思昭各背了一個軍綠書包，里面裝著豆渣餅和水。去縣城的綠皮車是早上九點半到青山公社，所以他們七點鐘就得出發。

　娟娟和婷婷第一次跟著大人出遠門，一路上蹦蹦跳跳。金穗心疼兩個小孩子，走了一段想抱們，們都不讓。

　去縣城的車票一塊五，孟思昭是現役軍人，可以免票，兩個孩子不到一米二，也免票。

　在候車室等車的時候，顧璇拿出豆渣餅分著吃。娟娟和婷婷手里拿著餅，在木條椅上爬來爬去。

　金穗和孟思昭手里也各拿一個慢慢嚼著。豆渣餅拿油煎過，留兩天已經了，吃的時候有些費牙。

　到底是油煎過的，香氣還在。三個大人和一個孩子同時在這個屋子里吃，引得別人紛紛把眼投過來。

　其中有一個帶著孩子的大姐終于忍不住走過來問金穗：“妹子你們吃的這是什麼東西？在哪兒買的？”

　金穗回：“這是我們自己做的豆渣餅，沒有賣。”

　那個大姐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孩子，不好意思地說：“妹子，我能不能跟你買一個？早上我們出門早，孩子沒吃早飯，這會兒喊。”

　金穗看了一眼顧璇，從包里掏出一個來遞給：“不用買了，拿去給孩子吃吧。也不是什麼金貴的東西。”

　大姐接過來，連連道謝：“哎，謝謝你們，謝謝了。”

　將餅遞給孩子之后，大姐又過來問：“這個渣餅你們是怎麼做的？”

　金穗把制作過程告訴。

　們在聊天的時候，候車室里的人都聽到了。有人看到金穗蓋子芭蕉葉的籃子，好奇地問：“妹子，你們這籃子里裝的又是什麼東西？”

　這回金穗警惕地看著來人，是一個濃眉大眼，三十出頭的年輕男子。金穗說：“沒什麼，就是拎著點特產去縣城看親戚。”

　“是不是蛋？”那人聽了來勁地問。

　金穗搖頭：“不是。”

　“哎呀我不是那些人，我去縣城醫院探病，你要是籃子里裝的蛋就賣幾個給我。”那人不放棄地說。

　顧璇幫著回答：“真不是蛋。”

　那人不信，把鼻子湊到籃子前聞：“里面有香味，裝的不是蛋又是什麼東西？”

　“醬油豆腐片。”金穗說。

　那人又來了興趣：“哎你裝的多不多，能不能賣一些給我？”

　金穗猶豫著，把目看向孟思昭。孟思昭說：“這是我們拿去看親戚的，你實在要買，五分錢一片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