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穗問他：“這打算怎麼做？”

　孟思昭耿直地回答：“我不知道，我知道烤著吃。”

　“等你烤著吃天都亮了。”金穗腦子轉得飛快：“燜馬鈴薯，臟炒酸筍，再炒一盤蛋，一個青菜湯。你難得回來一次，一會兒二伯他們肯定要過來。”

　孟思昭用一種奇異的眼神看，怎麼覺得三年不見，這個人跟印象里的那個人不一樣了？

　胡慧芳聽到金穗這樣安排，便說：“我去摘青菜，讓思明和媛媛過來削馬鈴薯，這樣快些。這些菜名，聽到就了。”

　陳媛媛跟二哥陳大業在房間里郁悶地坐著。兩人在家里吃白食，有許秋平護著倒沒什麼，只是孟思昭這麼一回來，好日子馬上到頭了。

　恨恨地說：“他沒事回來干什麼？還讓不讓人活了。”

　陣大業更煩，他之前做的事雖然很，但到底是虧心事。聽說這家伙在部隊做偵察的，眼睛毒得很，可千萬別讓他看出什麼端倪來。

　他對妹妹說：“我還有點事，先走了。你在家老實點，別再招惹金穗。”

　陳媛媛說：“你上哪兒去也得先吃飯吧？今天晚上吃兩只呢。”

　“不吃了。”陳大業說完，快步走出房間，服也沒收拾就走了。

　孟思昭繼續理，金穗去酸筍缸里，撈出兩大塊酸筍，過水洗了切，然后放鍋里炒干。胡慧芳從菜里撿回幾棵大芥菜，還有幾個辣椒。陳媛媛削完馬鈴薯，又洗青菜。

　陳媛媛一萬個不愿意，也不敢說不。

　孟思照快速把剁好，金穗接過來，把姜片和辣椒大蒜下鍋炒香，然后下塊翻炒，炒到變了，放土豆塊進去同炒，隨后放水燜。

　這頓吃得太突然了，都沒辦法做更多的準備。家里調料也缺，做不出什麼花樣來。

　忙活一個小時，晚上八點才把所有的菜端上桌。

　許秋平看這一桌子菜，心疼得直滴。就算過年那陣子，也沒有吃得這麼奢侈。

　四個孩子一人拿一個，啃得滿都是油。大人也都得前后背了，但看著孟廣安和許秋平不太痛快的樣子，不太敢放開了吃。

　吃是一時爽快，但這是家里下蛋的，從長遠的角度來說，這樣很虧。

　孟思昭看著父親，問他：“爸，你怎麼不吃？”

　孟廣安盯著金穗：“事還沒有解決清楚，吃不下。”

　孟思昭這些年在部隊，養了雷厲風行的做事風格，事是一樣一樣來解決掉的。他認為目前的事就是要吃飯。

　至于許秋平那幾個人，他本不放在眼里。

　“我這麼大老遠地回來，飯都沒吃上一口熱乎的，你就說要先解決錢的事。看來我這個兒子在你眼里沒有錢重要。那我就先吃了。”孟思昭說完，大口地吃起來。

　金穗也沒理會他們心好不好，一邊吃飯一邊照顧娟娟和婷婷。孟思昭突然對說：“你先吃吧，吃完再管這兩個小的。”

　金穗聽著，向他投來一種不知道是什麼緒的眼神。

　陳大春和胡慧芳陳媛媛早快按捺不住，現下看見孟思昭吃得正香，他們也大口地吃著。飯桌禮儀上，他們是尊老了，老的不吃，總不能人一直著肚子吧？

　正吃得差不多的時候，孟廣帶著一家子過來了，孟思德端著一盤花生米，還有一盤酸筍黃豆燜魚干，孟思偉手上拎著一瓶酒。

　孟思昭趕站起來迎接，伯侄幾年不見，分外地熱。

　金穗讓幾個小的騰位置，招呼伯母和大嫂坐下，陳媛媛和胡慧芳知道這兒沒們什麼事，自覺地循走。

　孟廣安這下臉才稍稍緩和些，嘟囔著說：“來就來了，端什麼菜呢？今天晚上我們家里菜管夠！”

　孟思德說：“這些菜都不好下酒，花生米和魚干黃豆下酒才夠癮。思昭幾年不回來，今天可得好好地喝一場。”

　金穗去把碗洗了，拿過來遞給二伯家幾個人。賀淑芬說：“我們都吃了，就過來看看思昭。”

　許秋平剛才在餐桌上也擺著臉，這下孟廣來了，不得不堆起笑臉對賀淑芬說：“吃過了也再吃點吧，今天晚上我們殺了兩只。”

　賀淑芬看著桌子上只剩馬鈴薯塊的盆子笑了笑：“我們真吃過了。”

　孟廣坐在孟思昭邊，拍了拍他的肩膀嘆道：“思昭啊，你這三年才回來一次，可把我們都想死了。”

　“我也想家里。”孟思昭說。

　“你這幾個月一點消息都沒有，你爸可擔心了，私下跟我說，怕你出什麼事了。這下回來就好，回來就好啊！好好陪你爸喝上幾杯，他現在可全靠你呢！”孟廣說。

　晚飯前弟弟家里的事他都聽說了，他特意過來，用喝酒緩和他們父子的關系。鬧得再兄，也還是親父子。

　陳大春聽得很不是滋味，他辯解道：“家里不是還有我和大業嗎？雖然我們姓陳，可是我們跟孟爸也是一家人。”

　孟思德接過他的話：“是是是，一家人，來來，為思昭歸來喝上一杯。”

　孟廣沒有表態了。他有很深的宗族觀念，外姓人在他眼里算不上一家人。

　金穗看幾個男人喝酒特別沒意思，吃完飯還得照顧娟娟和婷婷洗澡，因此到廚房燒水去。

　過一會兒，不得不出來，跟許秋平再做兩樣菜。因為孟廣和帶著三個兒子來了，同時村子里還有其他關系近一點的男子也都來。

　在這年頭，有一個在部隊當軍的人是全村人的驕傲。什麼都不干，就是過來湊湊熱鬧大家也很開心。

　小小的屋子頓時塞滿了人，連賀淑芬們都退了出來，給爺們兒讓地方。

　正屋客廳那兒一時間人聲鼎沸，人太多了，有幾個人站在邊上，聽聊天都聽得津津有味兒。

　金穗重新回到廚房里，把洗澡水改燒開水。那麼多的人在屋里一團，話說多了你得讓人喝水不是？

　許秋平生氣歸生氣，到了關鍵時刻，還是有點眼力勁兒的。不然平日里領著孟思昭的工資，還對村里人說待繼子多好多好。剛回來就擺臉，明天不用在孟家灣活了。

　金穗幫娟娟婷婷各自洗完澡，本來打算等們睡下之后就去顧璇那兒借宿的。奈何賀淑芬們都沒走，正屋的人也沒有離開，這麼多人也不能再鬧，索洗完澡自己也睡去了。

　正屋那邊的會談幾點結束，也不知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