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思昭怎麼也沒有想到,三年沒回家,家里人竟然會有這種方式迎接他的歸來。
坐了兩天一夜的火車,回到縣城,又趕著縣城到青山公社的火車。下火車之后原本是要走回來的,正巧到一個已經轉業到縣里公安局的戰友,那個戰友便開著公社的車,將他送到村口。
因為戰友還有公務,孟思昭沒有他進門,獨自一人從村口走過來。這個時候家家務務都忙著晚飯,沒有人留意他。
即使推門進了院子,屋子里的人只顧打架,也沒有人看到他進來了。
聽到這一個聲音,所有人都朝門口看去,隨后們都停手了。金穗不知道門口站的是什麼人,理了理自己的頭發,將頭扭到一旁去。
孟思昭從這個角度看過去,他的妻子冷著臉,本就不想看到他。
胡慧芳最先反應過來,連忙著笑臉招呼:“啊,思昭回來了?快快進來!晚飯吃了沒?”
孟廣安激得站起來,想要迎上去,卻又顧及自己做父親的威嚴,用沒有的聲音問:“你怎麼回來了?”
“不是你寫信讓我回來的嗎?”孟思昭回答父親的問題,眼睛往金穗上看。
金穗聽到來人就是孟思昭,法律上的丈夫,先是驚訝,轉過頭看他一眼,又把頭扭到一旁。這三年原主著委屈,他一個人在外面什麼都不管,想想都好氣人。
陳大春這下不嚎了,慘笑著打招呼:“思昭兄弟回來了!”
陳大業和陳媛媛往屋里退了一步,訕笑著沒有說話。
孟思昭問道:“剛才家里鬧哄哄的,這是怎麼了?”
沒有人回答他。
他又耐心地問一遍:“你們這是在干什麼?”
這次問的是金穗。金穗在心里把他罵了一百遍,轉過頭來瞪著他,語氣兇狠地說:“你不是看見了嗎?我們在打架!”
“打架?”孟思昭凌厲的眼神里多了一寒意:“為什麼要打架?”
許秋平帶著哭腔喊:“思昭啊你可算回來了,金穗這個媳婦啊,天地氣你爸和我,又不肯好好帶娟娟和婷婷,還把你匯的錢領了一個人獨吞!”
“領?獨吞?是這樣的嗎?”孟思昭隔著那幾個人,問金穗。
金穗將子轉過來,與他正面對視:“是這樣又怎麼樣?”
許秋平哭嚎:“承認了!思昭啊,這樣的媳婦我們家不能要了,這段時間把家里都被攪得不安寧!”
孟思昭對許秋平沒有什麼好,他不愿意聽這樣自己。隨后他問孟思廣安:“你拍電報就是我回家離婚的?”
孟廣安瞅一眼金穗,隨后慢吞吞地說:“這次錯得太離譜,我覺得我們家不應該再將留下。”
有了孟廣安這個調子,陳媛媛馬上補充道:“何止這一次呢?前幾天還了家里的一只去吃,還有,還有跟郵局的那個郵遞員眉來眼去的。天好吃懶做,對娟娟和婷婷也不好。”
金穗一看這家子都急著向孟思昭告狀,這回八是要離婚。于是腰桿一頂,中氣十足地說:“離就離了,有什麼大不了。不過離婚前先把賬算清楚。”
許秋平尖道:“你還想算什麼賬?要算賬就把你結婚的二百塊錢彩禮退回來。”
孟思昭冷眼看許秋平:“這是我和的事,你們不用心。”
金穗撥開胡慧芳和陳媛媛,披著一頭散發從孟思昭跟著走過,昂著頭說:“離就離,我早夠了。”
然后就廂房,打算收拾幾件服去跟顧璇住幾個晚上。前提是要把那一百二十塊錢帶走。
撿的那一籃子螺螄也得帶走,一樣都不能便宜這群人。
孟思蘭和賀淑芬早聽到了這邊屋子的靜,然后問思明:“家里又出什麼事了?”
思明老實說:“我媽說我二嫂領二哥的工資,在家里發了好大脾氣。”
賀淑芬急忙問:“那你二嫂回家了嗎?”
思明點頭:“回了,就是二嫂我們過來的。”
賀淑芬暗不好:“怕不是要打起來!”隨后扯著嗓子喊:“思德,思偉,快跟我到你三叔家里去看看。”
孟思偉不耐煩地說:“這怎麼天天打啊?還要不要活了?”
賀淑芬罵他:“就你事兒多,你去你就去!”
母子三人剛進院門,就看見金穗鉆進廂房里,正屋門口有個材高大的人背著他們,不知道是誰。
賀淑芬趕上前去,將那個人拉開,一看是孟思昭,抱著他就喊:“思昭,我的兒啊,你可算是回來了!”
孟思德兄弟倆也特別意外:“哎兄弟,真是你啊,走走,吃飯沒,家里吃去。”
孟思昭看見堂兄弟和二娘也很高興,不過現在要的不是吃飯,而是先把家里的事理好。他點點頭說:“是我回來了。家里還有點事,一會兒我再過去。”
賀淑芬瞪著許秋平:“你這個后媽不簡單,這次回來你可得好好理。哎我去看看金穗怎麼樣了。”
說著朝廂房走去,孟思昭奇怪:“脾氣這麼大,跑出去了嗎?”
孟思偉說:“沒跑出去,在廂房呢。”
孟思德看著一直沒吭聲的三叔,咳了一聲:“三叔,你吃飯了沒?”
“哪里還用吃?氣都氣飽了!”孟廣安覺得兒子涼薄,一回來對他這個父親都沒個笑臉,意見很大。
孟思德尷尬:“那做了沒啊?看我兄弟大老遠從部隊回來,肯定也吃,要沒做的話就上家里一起吃吧,我再回去炒幾個菜。”
孟思昭想先理好家里的事,于是對堂兄說:“德哥你先回家里去吧,我一會兒過去。”
孟思德看著幾個人臉都不太好,也沒有強留:“行吧,那你一會兒必須要過去哈。”
待他們兄弟二人走之后,孟思昭問父親:“娟娟和婷婷呢?”
胡慧芳回答:“跟思明去二伯家了。我去把們回來吧。”
結果換來孟思昭一個冷眼。
胡慧芳飛奔著走出去,不多會兒就領著四個孩子回來。
孟廣安心里很生氣,三年不回家的兒子沒向他這個老子問聲好,反而擺臉。他磕著煙桿子先表態:“這次回來,就把你后院的事了了吧。以前怎麼樣我不計較了,但是這次背著全家人去領你兩個月的工資,并且沒有上來,這事就不能這麼算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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