左傻眼了，他不知道，象雄王國是諸多大小氏族部落的聚合，部落中，佛教之前的苯教（包括傑爾教這種支派）的古辛（法王），在部落和象雄王國中都擁有至高的地位，許多的王室都信奉苯教，形了一個龐大的苯教集團，古辛地位之高，有的甚至凌駕於部落王或者象雄王之上。在部落員心中，法王古辛就是跟神通靈的人，他們的旨意是絕對不能違抗的，否則會招來神靈的報復。

左也不知道，達龍辛這些人認準他是前世法王的附，不是出於什麼利益的考慮，而是真心這樣認為的，因為左一連通過了幾重考驗，在他們看來都是旁人不可能知道的東西，所以心裡真心認可他就是前世法王附的新法王。既然是法王，他的旨意當然不能違抗。別說是進獻子，就算是殺人祭祀，也是堅決執行的。

當左發現自己的話竟然有這等神效之後，他真的傻眼了，他並非好之徒，這麼說只是想讓對方厭惡，卻不知道他們是本不可能厭惡古辛法王的，哪怕他的法旨再荒謬十倍。

左發現自己弄巧拙了，既然登徒子的形象不能讓自己擺到西域的命運，那就不能再繼續這個讓自己也很厭惡的形象，於是左站起一擺手：「不必了，我剛才只不過是試探一下你們而已，我有一妻三妾，要那麼多人做什麼？嘿嘿，咱們繼續走吧。」

「是！」達龍辛吩咐幾個護法拿出一套單袍給左換下上漉漉的服，梅朵也躲進樹林里，換了，他們的馬已經摔死了，達龍辛讓其加和帕加兩個護法同乘一匹馬，騰出一匹馬給左和梅朵騎。

一行人繼續往前賓士，夜，天黑了下來，達龍辛也沒有吩咐停下，繼續星夜兼程往前趕。一直到三更了，這才吩咐在一平坦的草地上營，讓馬也休息一下。

雖然是是夏天，他們還是生了一爐篝火，圍坐著。梅朵開始打油茶，很快就打好了，熱乎乎的，就這油茶吃糌粑。

左還是吃不慣這油茶，讓梅朵倒了一碗清水，把糌粑泡在裡面吃。

左問達龍辛：「我們要去西域什麼地方？」

「岡仁波齊的壇城。岡仁波齊是一座神山，我們教就在那裡的壇城裡。」達龍辛恭恭敬敬回答。

「那個壇城離拉薩遠嗎？」

達龍辛愣了一下：「拉薩？」

「是啊，吐蕃的首府，就是松贊干布住的地方。」

達龍辛忙道：「法王，松贊干布住的地方原來是雅礱，三年前，遷到了邏些，如果說是松贊干布住的地方，那就是邏些了。不拉薩。」

左只知道松贊干布還有他的吐蕃王朝，但是對吐蕃的歷史卻並不太了解。拉薩實在松贊干布時期開始建立的，當時的名字不拉薩，拉薩這個稱呼，是將近兩百年之後才出現的。

左也猜到名字可能對不上，說道：「不管什麼了，咱們是不是要去那裡？」

達龍辛苦笑搖頭：「不是，咱們教派所在的，做剛仁布切，距離邏些還有很遠，騎快馬日夜不停地趕路，最都要一個月才能到呢。」

「這麼遠？那咱們為什麼不去邏些住？」

「咱們教派到現在已經傳了十五代了，都是住在剛仁布切啊，因為那裡是神山，是我們供奉的本尊的家啊。」

「這樣啊，那咱們是不是要經過邏些呢？」

「最好不經過。」

「為什麼？」

「邏些是吐蕃王松贊干布的都城，他們跟我們象雄是貌合神離的。我們象雄人進邏些等城鎮，要納很重的過關稅才能進城。我們沒什麼錢，不起。」

左笑道：「你們要是有錢，就不會吃那麼的糌粑了。咬得人腮幫子痛。」

達龍辛很不好意思，訕訕道：「是啊，我們出來的時候，為了走近路，經過了邏些，隨帶的錢財差不多都被那些吏收颳走了。所以沒什麼錢。讓法王您苦了。」

「你說你們是象雄人？象雄是個國家嗎？」

「是。」達龍辛頗為自豪地說道，「我們剛仁布切壇城就在象雄國境，屬於象雄國。咱們象雄比吐蕃更強大，當初他們吐蕃還是我們的屬地，後來他們才厲害起來，離了我們象雄，不過現在我們也不怕他們。」

西藏的吐蕃王朝左聽得多了，但從來沒有聽說過象雄這個國度，其實，這個國度曾經擁有比較發達的文明，有自己的文字，象雄文，而現在的藏文則是松贊干布為藏王之後才創造的，晚於象雄文，當初藏文還沒有創造出來之前，松贊干布向大唐求婚，用的婚書便是用象雄文字撰寫的。

在吐蕃王朝之前，西域絕大部分是於象雄的統治之下，當然，這種統治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國家，而是很多原始部落比較鬆散的聯盟。吐蕃在松贊干布的率領下，迅速崛起，離了象雄，與象雄分庭抗禮，後來，松贊干布發兵攻打象雄，殺了象雄王，將象雄納版圖，為吐蕃的一個藩屬國。

他們現在所的年代，是吐蕃跟象雄分庭抗禮的時代。當然，距離象雄的最終滅亡，只有十年的時間了。

左對此並不知道，但是他知道松贊干布會一統整個西域，自然包括象雄。問道：「你們象雄王國有法師嗎？或者國師什麼的。有嗎？」

「有，我們稱為『古辛』。不僅我們象雄有古辛，吐蕃的贊普也有，每個贊普至有一兩個古辛，有的更多，他們除了主持法事之外，還擔任國王的醫。我們象雄的古辛天下有名，吐蕃的古辛基本上都是從我們象雄邀請去的。」

「哦？」左故作一臉興問道：「那咱們教在象雄里是個什麼位置？我這法王是不是象雄的古辛？」

達龍辛有些尷尬：「這個……，呃，象雄有不教，每個教都有自己的古辛，也就是法王，我們傑爾教是在剛仁布切，您是我們傑爾教的古辛法王。」

「這麼說，象雄王有自己的古辛法王了？」

「是的。」達龍辛見左有些黯然，忙又寬道：「不過，咱們傑爾教在象雄是一個大的教派，連象雄苯教法王都要給咱們一些面子的，前一世法王，跟象雄王的法王關係很好的。他進象雄城，法王都要派使節到城外迎接的。」

「這還差不多。」左又故意趾高氣昂起來，掃了一眼達龍辛：「你們還有多錢？」

「這個……，不多了，只有十兩銀子了。」

「十兩銀子？」左瞪眼道，「你說從邏些到剛仁布切快馬都要走一個月，從長安到吐蕃邊境呢？」

「快馬加鞭也要最半個月。」

「從邊境到邏些呢？」

「呃，日夜兼程也要一個半月。」

左掐著指頭道：「這麼說，從京城到咱們剛仁布切壇城，快馬加鞭日夜兼程，至也要三個月？」

「這是最快的速度，正常速度要半年以上，路上還不能耽誤。」

「靠！這麼遠哦。你看看你們這五匹馬一路上肯定沒什麼好東西吃，都得皮包骨頭了，咱們能不能靠他們到剛仁布切，還是個大大的問號。十兩銀子可不夠咱們六個人堅持這麼久的。得賺點錢才行。」

「賺錢？」達龍辛道：「怎麼賺錢？」

「你們武功那麼好，可以當梁上君子劫富濟貧啊，嘿嘿」左想讓他們作案，驚府，便能攔截下來。

達龍辛嚇了一跳，兩手擺：「這個不行，修道之人怎麼能做那種鳴狗盜之事？」

這達龍辛漢語除了強調還有些生之外，語俗語的使用都很準確。

左笑道：「那你們可以沿街賣藝啊，武功這麼好，耍把式賣藝應該沒問題。能賺很多錢。」

「不不，修道之人怎麼能沿街賣藝？」達龍辛搖頭。

「那你們還有什麼能賺錢的？」

「呃，我們在岡仁波齊的時候，主要靠做法事掙錢。當然，我們教派有牧場有牛羊，自己可以放牧的，有牛羊可以宰殺的。」

左奇道：「你們可以殺生？」

「可以啊。」達龍辛道，「我知道，你們大唐的佛教是不殺生的，但是我們教派可以。祭祀、盟誓的時候還要用牛羊宰殺了供奉。」

左腦袋裡一想到西域，就想到藏傳佛教，腦袋裡還沒有轉過彎來，他現在所的年代，是唐朝貞觀年間，也就是西藏的吐蕃王朝前期，那時候藏傳佛教才剛剛踏西藏的土地，遠遠還沒有取得宗教統治地位，還於西藏原始宗教「苯教」的強大力之下，當然，在松贊干布的大力弘揚下，發展還是很快的，但那也是百餘年以後的事了。

左知道自己被挾持帶走去當法王的那個教派，屬於西藏的原始宗教苯教的一個支派。這個教跟大唐佛教之前的原始宗教有相同之，都有圖騰崇拜，用牲口甚至人來獻祭。有神的宗教儀式。這玩意可不是好玩的，弄不好要掉腦袋的。還是早點逃離魔爪的好。

左心裡活著，臉上卻還是一副很高興的樣子：「這還差不多，我這人吃飯沒有是吃不下的，我還擔心去了整天吃糌粑，那可苦死我了，現在有牛羊，很不錯。」

一聽得到法王的稱讚，達龍辛很是高興：「咱們教派的牛羊不多，不過，供法王吃是足夠的了。」

「那怎麼行，有大家吃，有酒大家喝嘛！——對了，咱們教里可以喝酒吧？」

「可以啊，咱們自己就有釀酒的人。三護法其朱就是釀酒高手。」

其朱聽到說他名字，沖著左咧一笑。

左也回了一個笑容，道：「酒都不戒，那戒應該也不會守的吧？」問了這個問題，左才發現這問題有點傻，自己先前裝登徒子，就曾讓達龍辛找人，如果不準，達龍辛是不會答應的。

果然，達龍辛道：「當然不守戒，我們教派不像大唐的佛教，這個也不行那個也不準，在我們那都可以。」

「這還差不多，我還想著，我現在一起三妾，還有一個紅知己，也算半個老婆，當你們法王如果要戒，我這幾個老婆妾室可怎麼辦？還真苦惱呢。嘿嘿」

達龍辛忙道：「是啊，不用戒的，都不用戒，將來法王可以派人去請他們到教中來跟法王團聚的。」

「我自己不能回家鄉嗎？」

「這個……，」達龍辛陪著笑臉道：「按照規矩，法王轉世，要年滿十歲才能離開城堡，年滿十四歲才能外出遊歷。對於附的，要等十年以後，才能離開城堡外出遊歷。」

十年？左一個勁苦，讓巧兒們等十年，青春都浪費完了。不行，必須逃走，上次逃走沒準備充分，很快就被抓到了，這一次再不能出岔子，一定要謀定而後。這一去路途遙遠，應該還有很多機會的，要找最佳時機才行。

左開始顯示出一副濃厚興趣的樣子，很關切地問起自己這法王的況：「你剛才說，我們傑爾教是象雄國比較大的教派？」

「是的。」

「我們傑爾教信奉的主神是什麼？」

「就是您看見的那尊忿怒飸鴩本尊。」

左皺了皺眉：「除了這個神之外，就沒有別的神了嗎？」

「有啊！有好多呢。」

「都有哪些，說來我聽聽。」

「是！」達龍辛從褡褳里取出一副掛圖，展開了，裡面畫著一些神像，達龍辛指著上面神像說道：「這個穿金甲的象雄日，也夜叉之王，是一切障礙的破除者，也是我們剛仁布切壇城的守護神，他兩邊的是兩位明妃；這個是普爾本尊，他是最有降魔威力的本尊……」

左打斷了他的話：「我聽說藏傳佛教……，啊不，佛教的佛主有過去、現在和未來的分別，咱們傑爾教有嗎？」(未完待續。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，歡迎您來起點（qidian.com）投推薦票、月票，您的支持，就是我最大的力。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