穿越后的日子,倒也過的悠閑從拜了周先生為師,上課狂鬱悶的問題也得到了較好的解決。咱表面上認真聽課,學習生字,實際上課本下面擺著英文原版的《哈姆雷特世沒考上好學校,主要就是英語累的。高考英語一塌糊塗,將總績生生扯了下去。
周先生乃是人民大學的高材生,英語底子不是一般的了得。至教我這個小屁孩毫無問題。機會難得,得趕在他回省城之前,盡量多學點。重生一回,也不一定非要考大學才有出路,但隨著時代進步,不管上不上大學,英語卻是越來越重要。
這些天我反覆思考,計劃重生之後的人生道路。在現行的政治制下,做無疑是很不錯的出路。
在此我要聲明,鄙人絕無憂國憂民的大志,與范仲淹先生差了不止一個檔次。想想看,咱的前生不過是個打了十幾年工還一事無的草,為一日三餐忙忙碌碌,什麼「先天下之憂而憂,後天下之樂而樂」這樣的遠大抱負,不是每天拎著扳手榔頭賺餬口錢能培養出來的。
遠大理想和高尚這東西,也要先吃飽肚子才能慢慢滋生出來。
我想要做,無非是因為前生所見的員,個個威風凜凜,活得滋潤無比,心中羨慕而已。若真的當了,雖不至於貪污賄,禍害百姓一任造福一方」,做個「清正廉明」的好,怕也難能。
然而做,卻不是那麼容易的呢。前世我毫無場經歷,所有關於場的常識,都是書上電視里看來的,只怕與現實有很大的出。場自有場的規則,儘管有穿越者的先知先覺,知道大致的政局走向,到一市一縣的組織部人事調整,也未必能幫得上太多的忙。譬如我知道某位要人會在某個時候為舉足輕重的人,難道我能跑去跟他說:「領導,請您收留我,我會預測?」那不純粹找死嗎?
在中國做,不但要有能耐,出政績,會吹會哄,最關鍵的還得上邊有人。咱老柳家上溯五代,可都是勞苦大眾。這個「朝中有人好做」,與我無關。
穿越者的先知先覺,最主要的還得應用在生意場上。都說信息最值錢,知道今後一段時間,什麼東西貴什麼東西賤,什麼東西漲什麼東西跌,避實就虛,還不是遊刃有餘?
譬如一九八零年猴票發行,八分錢一張,到時候咱買他千八百張,坐等發財。記得有篇穿越小說里的主人公就是靠這個起家的。八分錢一張的猴票,愣是漲到八百元一張,整整漲一萬倍。又比如上海電真空發行時,原始才不到每一元錢,還沒銷路。上所一開鑼,是漲到每一千七八百。咱好好利用一下,何愁不發大財?
只不過那實在太遙遠了些。猴票發行,還要三四年呢,等它坐地起價,怕是要到九十年代初期。遠水解不了近,還是先想想眼前的日子怎麼過吧。
眼下咱就是一小屁孩,每天乖乖坐在教室里好好學習天天向上,放學后還得跑到周先生那「待」,日程表排得滿滿當當,彈不得。
我也曾想過跑出去,隨即便搖搖頭暗罵自己一聲「蠢貨」。
能跑到哪去?難不做盲流?雖然擁有四十歲的心智,卻只有七歲的。這,實在太脆弱了些。且不要說江湖險惡,人心難測,便是一個小小的冒發燒,若不及時治療,也能要了我的小命。還發財呢,發夢差不多!
還是安下心來好好讀書,做個乖乖仔,等待時機吧。
凡事不可之過急啊!
說來好笑,咱這些日子想得最多的,居然是如何弄些來解饞。
前世吃的好,絕不因穿越而改變。幾天蔬菜拌飯吃下來,當真裏要淡出鳥來,看到欄里的豬,院裏的母,兩眼直放綠,恨不得立即白刀子進紅刀子出,宰來大快朵頤。
欄里有豬,但那是生產隊的,不到過年時節,那畜生斷然不肯伏誅。外婆餵了幾隻,卻是比豬的壽命還長,便是過年,也未必肯殺了來吃。塘里的魚,也屬於生產隊,不能獵。
當然,公社所在地的那條小街上,有一個食品站,能買到。但是咱又沒錢,更沒有票。
除了滿腦子的發財夢,鄙人居然啥都沒有。這個穿越整得,真是鬱悶。
有沒有不要花錢,生產隊又管不到的呢?
答案是肯定的——有!
河裏的魚就不屬於生產隊,也不要花錢。
好不容易熬到星期天,在先生那裏考完試,得了許多表揚,高高興興回到家裏,將書包一放,立馬跑了出去,實施蓄謀已久的捕魚計劃。
要到河裏捕魚,得有幫手。我一個七歲小屁孩,只能對魚兒乾瞪眼。都說是革命的本錢,這話當真不錯。饒是咱對今後數十年大勢了如指掌,絕對媲諸葛亮劉伯溫「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年」,但搭配這麼一個稚弱的,干起革命工作來還真是不方便。
捕魚的事不能二姐三姐,我覺得孩子不合適。干這事得上我堂哥。
我有三個堂哥。老爸兩兄弟,伯父過世早,老爸經常照顧伯父的幾個兒子。因而我們堂兄弟之間的關係,非同一般。比較而言,小堂哥柳兆和比我大不了幾歲,與我最親近。
「三哥,走啦,我們去堵河壩。」
三哥不喜歡讀書,對撈魚蝦的事特別好。聽說堵河壩,想都不想,一口應承。隨即看了看我的小板,又有些遲疑。
「小俊,嬸子講過,不許帶你去河裏玩的。」
我是家裏唯一的兒子,又最小,老媽寶貝得什麼似的,生怕出點啥事。俗話都說「欺山莫欺水」,這個水裏的勾當,是決不許我去的。為此不止一次疾言厲地告誡過哥哥姐姐們。
又不下河游泳,就是堵個小河壩,有什麼關係?不怕不怕,趕走吧,要不來不及了。」
三哥今年也不過十來歲,正是好事的年齡,被我鼓得心難搔,頓時將嬸子的嚴令拋到了腦後,提起一個水桶一個臉盆,帶著我直奔河邊。
前世的時候,我的業餘好之一就是釣魚,不過水平不咋的。
柳家山擺明了是然沒有大江大河,就是兩條小河,水深不過腰。如果是釣魚的話,朝河邊一坐,魚兒在水底將鄙人貪婪的醜惡臉瞧得那是一清二楚,還釣個屁?就算魚兒可憐我幾天沒吃,肯捨飼上一個下午,釣三兩條不足一兩重的小魚,還不夠塞牙呢。所以我採取的乃是「涸澤而漁」的法子,找一個小河壩,堵起來,舀干水,將裏面的小魚小蝦螃蟹泥鰍一網打盡。運氣好的話,也能有一兩斤魚蝦的收穫呢。
這事前世小時候就干過許多次,算得上輕車路。
知易行難,說起來似乎容易的,做起來可要費不勁。
首先要挑好地方。
柳家山地界上有兩條小河,是真正的小河,寬不過三數米,水深極有超過一米的。因為海拔的關係,落差比較大,自然形了許多小小的河壩。
我指著其中較大的一個河壩說道:「三哥,就這裏了。」
三哥笑著搖頭:「這裏不行。前不久我們已經撈過了。」
了多?」
三哥奇怪地看我一眼兩三斤吧。你不是也吃過?」
我一聽便嘖嘖讚歎。兩三斤,收穫不呢。可惜那次大飽口福時,我尚未穿越,正在二十一世紀資本家工廠的食堂里「大鍋飯」。
三哥繼續前行,到達一個小點的河壩,看看天,說道:「就這裏吧,這個河壩小……你在邊上看著,我一個人就行了。」
敢三哥本沒打算讓我手,只是我做個小跟班,然後坐其。
「那不行,我也要做。」
三哥連連搖頭:「聽話,你就在邊上看,嬸子說過的,不讓你下河。撈到的魚都歸你,好不?」
我一怔,三哥不要魚?這可有點像「重在參與」的奧運神了。其實三哥是怕老媽責罵,而且他實在很疼我,有好東西願讓我。
在前世,堂兄弟之間,三哥也一直是與我關係最好的。
眼見得我再堅持的話,三哥就要提起傢伙回家去了。我小眼睛一轉(我年齡小,所以眼睛也小,可不是電影里的大反派,小眼睛大鼻子),點點頭。
三哥見我應承,高興地一笑,立馬開始作。用水桶自河邊稻田裏挖一桶泥,去堵上游水口,切斷河壩的水源供應。
這個工程說大不大,說小不小,兩三桶泥是要的。須知三哥今年也不過十歲,還是個小孩,一桶泥二十多斤,提三桶泥,消耗力氣不。
好不容易堵住水口,三哥已經累得滿頭大汗,氣吁吁。
待水源切斷,我立即掉鞋,端起臉盆跑進河壩中,開始往外潑水。這才是真正的力氣活,河壩雖小,大約一兩個立方的水總是有的,兩個小屁孩以最原始的方法潑水,可不輕鬆。
三哥見我已經下河,也就不再阻攔,跳下河壩,與我一同潑水。
當時的農村,基本沒有任何污染源。晴空萬里,河水湛藍,空氣清新得一塌糊塗。兩個歡快的孩在清澈的小溪中揮汗如雨,景絕,如詩如畫。只是兩旁山丘上缺樹木,只有些低矮的灌木和農作。不免略略有點中不足。
時間一點點流逝,河壩里的水也是一點點減,躲藏在水草里石中的小魚小蝦驚惶不安地來回穿梭。我和三哥相視一笑,都是心花怒放。
今晚上,可以飽餐一頓煎小魚了!
「哎呀呀,小俊,你在做什麼?快上來快上來……」
恰如晴空一聲霹靂,將兩個小孩驚得魂飛天外。
糟糕糟糕!
不用回頭去看,憑聲音,我就能夠聽得出來——老媽到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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