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牆頭草！這幫牆頭草！兩邊倒！」魏忠賢把葯碗砸得碎，瘋狂咆哮道：「等咱家洗刷了屈，等咱家子好了，看咱家怎麼收拾你們！怎麼收拾你們——！」好不容易咆哮夠了，魏忠賢努力冷靜下來，指著宋金喝問道：「那個被抓走的番役，到底靠不靠得住？會不會扛不住廢信王的威利咬人？」

「乾爹，那個被抓走的番役不是兒子的人，是孫理刑的人。」宋金老實答道：「所以他能不能扛得住，會不會咬人，兒子不敢擔保。」

「廢！」魏忠賢一腳踹在宋金口上，氣得管都炸開去。這時，剛才被魏忠賢罵出去的崔呈秀忽然興高采烈的跑進房來，向魏忠賢磕頭說道：「九千歲，大喜！大喜！通政使楊紹震楊大人來報，半個時辰前，劉若宰和余煌兩位大人領著六十八名在京員聯名上表，彈劾朱由檢公報私仇，誣陷栽贓，羅織罪名陷害東廠差役，請求皇上立即革去朱由檢的辦案欽差一職，另行委派朝廷員重審此案！除此之外，徐爾一、陸澄源和幾個出了名刺頭也上了書，一起彈劾廢信王，奏章都已經遞進通政使司了。楊大人請示九千歲，是否應該把這些奏章遞進閣？」

「還有這事？」魏忠賢一聽樂了，忙問道：「都有那些人？這些都是忠臣，大大的忠臣啊！」可是崔呈秀背誦了一部分上表彈劾朱由檢的員名字后，魏忠賢又難免有些失——這些人不是張大爺的知好友就是心腹黨羽，竟然沒有一個是自己老牌閹黨的人，而且職也大都不高，在朝廷中人微言輕。

「歸到底，還是兒子的人可靠啊。」魏忠賢在心中哀嘆一聲，又說道：「好吧，有人彈劾總比沒人彈劾好，你立即告訴楊紹震，讓他馬上把這些奏章送進閣，再給張瑞圖、馮銓和黃立極都打一個招呼，讓他們把這些奏章連夜送進司禮監，司禮監連夜呈給皇上。讓皇上好好看，廢信王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貨。」

「遵命。」崔呈秀恭敬答應，又小心翼翼的說道：「不過九千歲，對這些奏章你還是不要抱太多期，現在皇上病這樣，閣和司禮監轉呈的群臣奏表，皇上基本上都沒法子看了。卑職還聽說，這幾天替皇上批閱奏章的，都已經是皇後娘娘了。」

「還有這事？難怪咱家讓你們遞奏請調回猴崽子的奏章，到現在還沒迴音。」魏忠賢臉都白了——以前這種事，明熹宗可都是給魏忠賢的啊。低頭看看自己衰弱得連一陣風都能吹倒的，魏忠賢又暗暗安自己，肯定是因為自己病得太重，皇帝心疼自己，才把自己的差事給張嫣那個毒婆娘的。末了，魏忠賢只得嘆道：「聽天由命，先遞上去再說吧。」

………………

「什麼？我們這一派的奏章，是要給皇後娘娘批閱？」聽到這個消息，宋金臉也開始發白了。離開魏忠賢府後，心驚膽戰的宋金又連夜去見了幕後指揮的宋獻策，把今天發生的事向宋獻策說了一遍，然後戰戰兢兢的問道：「宋師爺，你讓我們暗中串聯，組織張兄弟這一派的員上表彈劾廢信王，會不會玩大了惹火上？惹得廢信王掉轉炮口，不去打九千歲那一黨的老人，對轉我們開火了？——要知道，張兄弟這一派的員，一般都不怎麼大，廢信王對他們下手，可比對九千歲那一黨的老人下手容易得多。」

「放心，廢信王不會。」宋獻策微笑答道：「廢信王等了這麼多年，好不容易才逮到一個扳倒九千歲的機會，怎麼可能丟西瓜撿芝麻，不去對付九千歲的人跑來對付我們的人？」

「話倒是不錯，萬一廢信王發起瘋來，同時對我們和九千歲的人下手怎麼辦？」宋金不放心的追問道。宋獻策笑笑，答道：「一口吃不下一個大饅頭，對廢信王這一派來說，先扳倒九千歲再扳倒東家才是最明智的做法，否則的話，真要把東家惹急了，會不會直接提兵清君側誰敢保證？再說了，東家和張惟賢、皇後娘娘的關係也不是你想象的那麼簡單，廢信王就算想現在就對付東家，他們也未必會答應。」

「真的？」宋金將信將疑的問道。宋獻策用指頭自己的腦袋，笑道：「當然是真的，宋公公別忘了，這件事是我背著東家乾的，真要出了事，第一個掉腦袋的就是我，我還會拿自己的腦袋開玩笑？所以你就放心吧，乘著這個機會，咱們先把自己這一派的形象樹立起來，將來也好頂替那些老人不是？」

「可……。」宋金確實有些膽小，想當司禮監掌印太監卻又瞻前顧後怕掉腦袋，猶豫了一下后，宋金又擔心的問道：「那麼宋師爺，那會不會出現這麼一個況？我們這一派的員反對廢信王故意陷害栽贓的聲音太大，把廢信王嚇住了，收斂了手腳——那我們這一派利用廢信王扳倒九千歲派系老人騰出位置的計劃，不就弄巧拙了？」

「大錯特錯！」宋獻策搖頭，斬釘截鐵的說道：「而且恰恰相反，我們張黨得越，廢信王對九千歲派系的下手就只會越重！廢信王一派對九千歲的仇恨最深，九千歲的權勢也遠超過東家，不扳倒九千歲，扳倒了東家也用不大，同時東家手握兵權印把子，又剛剛消滅了建奴，為朝廷立下了大功，現在對東家下手，師出無名又會讓功臣人人膽寒，影響太大！所以廢信王一黨只會先對付九千歲再對付東家！先魏而後張！這麼一來，我們這一派製造的力越大，廢信王一派為了儘快除掉九千歲再掉過頭來對付東家，就一定會不擇手段的加快扳倒九千歲的步伐！否則的話，他們一旦現在手，等九千歲緩過氣來，一隻手就可以把他們齏！」

「打個比方說吧。」宋獻策笑得更加開心，笑說道：「本來廢信王和九千歲已經拔了刀，準備著想要拚命，可是都有些猶豫誰也不敢邁第一步，我們在兩邊背後各推一把，他們就不得不拚命了！而我們呢，就可以坐山觀虎鬥，坐收漁利了。」說到這，宋獻策又開心的補充一句，「到了最後的況只會這樣，廢信王和九千歲拼得兩敗俱傷，同歸於盡，東家和我們呢，就可以舒舒服服、明正大的手摘桃子了。」

花費了許多口舌總算是讓宋金放下心來，又代了下一步的計劃，宋金告辭離去，宋獻策這才坐回椅上，品著香茗閉目養神。乘著這個機會，陪同宋獻策回京的小鋪子小心翼翼問道：「宋師爺，你背著爺做這些事，爺知道了，會不會不高興？宋師爺你也知道，爺和九千歲同父子，現在你不但不遵照東家的命令幫助九千歲對付廢信王，還煽風點火推波助瀾想讓廢信王和九千歲同歸於盡，將來爺回到了京城，會不會發火？拿你出氣？」

「小鋪子，你以為你家爺真不想這麼做嗎？」宋獻策淡淡的說道：「他只是不好意思親自這個手，又了解我的格脾氣，抱負志向，所以才故意把我派回京城來，讓我主替他做他想做又不好意思做的事。呵，你家爺的手腕，比我高明百倍都不止啊。」(未完待續，如知後事如何，請登陸www.qidian.com，章節更多，支持作者，支持正版閱讀！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