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帳里的蠟燭油燈全部點燃之後，躺椅上的張大爺也出了真正面目，讓佟養大吃一驚的是，眼前這個張大爺竟然已經變得比努兒哈赤還要瘦上幾分，滿臉病，氣息奄奄，彷彿隨時可能斷氣一般，如果不是五容貌勉強還可辨認，曾經見過張大爺的佟養簡直都不敢相信，眼前這人就是五年前那個容貌姣好、俊秀有如子的男子張好古。這時，史可法和宋獻策兩人圍了上來，一起說道：「大人（東家），你怎麼又出來了？太醫說過，你現在一定要多休息。」

「沒事。」張大爺搖搖頭，強撐著坐了起來，沙啞著嗓子對佟養說道：「回去告訴老建奴，我知道他已經猜出我的病加重了，不過他也別高興得太早了，五天之後，我的岳父熊督師就能趕到小凌河戰場，接替我指揮全軍，繼續與你們建奴作戰。我現在給你們兩個選擇，一是在五天之，和我來一場堂堂正正、你死我活的決戰，遂了他老建奴的最後一個心愿，也遂了我最後一個心愿。二是你們就學頭烏吧，我的岳父熊督師，也不是那麼好招惹的。」

「小使一定將張好古大人的原話，如實轉奏給我家大汗。」佟養心花怒放的答應。張大爺躺回睡椅，閉上眼睛，又沙啞著嗓子說道：「你可以滾了，順便告訴努兒哈赤老建奴，如果不能和他做一個最後了結，我會非常憾。可現在我給了他這個機會，他如果又不敢了，我也就沒什麼憾了。」

「小使告辭。」佟養歡天喜地的答應，趕告辭離去。結果佟養剛走出大帳時，帳立即就響起了宋獻策和史可法等人的驚呼聲，「東家，你怎麼了？」「來人，快請太醫！請太醫！」「石頭你這個笨蛋，掐人中啊！」

「老天有眼，張好古小蠻子終於完了！」佟養心中狂笑一聲，趕加快了腳步出營，連夜趕回建奴大營稟報喜信。
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
佟養欣喜若狂的回到建奴大營時，天已是微明，一夜未睡的努兒哈赤父子也在中軍大帳里立即接見了佟養，而當佟養詳詳細細的說出拜見張大爺的前後經過後，努兒哈赤僅存的幾個兒子皇太極、代善、布海和賴慕布，還有范文程，都是激得吼了起來，年紀最小的賴慕布更是泣不聲，抹著眼淚說道：「老天開眼，張好古那個小蠻子終於要被上天收走了，天佑大金，天佑我大金啊！」

「大汗洪福齊天，黃天庇佑，張好古小蠻子終於要遭報應了！」范文程也是激得嚎啕大哭，「父親，兄長，殺害你們的仇人終於遭報應了，你們在泉下有知，可以瞑目了！」被賴慕布和范文程的緒染，努兒哈赤的其他幾個兒子也開始鼻子發酸，眼角潤，忍不住流出了眼淚——沒辦法，建奴實在是被張大爺坑得太慘也太苦了，不共戴天的大仇人終於就要病重難治，這份痛快與激，已經很難用筆墨能夠形容了。

和激難當的幾個兒子相反，努兒哈赤本人卻是沉默不語，直到大帳里哭聲一片，就連普通的建奴侍衛都哭出聲來時，努兒哈赤才忍無可忍的一拍桌子，瘋狂咆哮道：「閉！誰敢再哭一聲，老子馬上砍了他！」努兒哈赤諸子一起閉，驚恐的去看努兒哈赤時，努兒哈赤滿是皺紋的老臉都已經氣了鐵青，拍著桌子咆哮道：「一群廢！我怎麼就生出了你們這幫窩囊廢？！張好古小蠻子，是我們大金不共戴天的大仇人不假，可是你們這些廢，不僅不想在戰場上堂堂正正的打敗他，砍下他的腦袋為你們的兄弟、為我們的將士報仇雪恨！反而為了他即將病死高興得哭出來，你們到底還是不是我的兒子？到底還是不是大金的勇士？！」

努兒哈赤諸子滿臉慚，全都低下了腦袋，愧難當，半天都不敢說一句話。良久后，目前最得寵的皇太極才喃喃說道：「阿瑪教訓得對，兒臣們是怕了那個小蠻子了，可是阿瑪也說過，在戰場上靠匹夫之勇，是不可能打勝仗的，要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有利條件，才能百戰百勝。現在張好古小蠻子就要病死了，對我們來說，就是一個天賜良機……。」

「那你們有沒有膽量去和張好古正面決戰？」努兒哈赤厲聲喝問道。皇太極趕閉，代善、布海和賴慕布也把閉得的，不敢發出半點聲音。看到兒子們窩囊了這樣，努兒哈赤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，含著眼淚笑罵道：「好，好，想不到我努兒哈赤戎馬一生，縱橫沙場無敵手，臨到死前，卻要指敵人的主帥病死才能看到勝利的希！生出的兒子也一個比一個沒用，連在戰場正面挑戰敵人的勇氣都沒有，聽到不共戴天的敵人就要病死了，不僅不為無法手刃強敵而懊悔，反而激慶幸得哭出聲來！」

「上天啊！」努兒哈赤仰天長嘆，「老夫現在真不知道，是該哭還是該笑了！這場仗，老夫就算因為張好古小蠻子病死而贏了，也死不瞑目啊！」

正當英雄垂暮的努兒哈赤仰天長嘆的時候，幾乎是在同一時間，一隻矯健的信鴿穿過風浪，飛到皮島上空，筆直進位於皮島文龍府後院的鴿籠之中。很快的，信鴿上捆綁的細小紙條便被送到了文龍面前，看完紙條上的容，文龍當即先前宋獻策給自己保管的東西，給心腹劉興祚命令道：「馬上，用最快的船和最快的馬給岳托送過去！順便傳令全軍，全面決戰的時候到了，明天集結全軍，向鐵嶺發起反攻！就算滅不了岳托，也要咬死他的鑲紅旗，不讓他有機會回援遼東！」

註：純潔狼對信鴿的詳細況不太了解，通過地圖比例尺計算，發現錦州到皮島的直線空距大約是在三百二十公里左右，現代的信鴿三百五十公里飛行賽記錄為五小時二十三分，而狗十月十一中午從錦州放出信鴿，十月十三清晨文龍收到信鴿，飛行用時約三十個小時，應該合乎理。如有錯誤，還達人指點。(未完待續，如知後事如何，請登陸www.qidian.com，章節更多，支持作者，支持正版閱讀！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