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5章落地凰不如

下坡村僻一角，阿貴跟老二在角落裏瑟瑟發抖，驚懼的看著眼前蒙麵黑人，以及對方手中折寒的匕首。

“大、大俠饒命，知道的我們全說了，絕對沒有瞞！這兩年除了那對母子，沒有別的生人來過了！”

“他們就住在羅浮山腳下的小木屋裏！一去就能找到！大俠饒命，饒命！”

兩人抱一團，不停求饒，甚至害怕得不敢直視對方的眼睛。

那種沒有波的眼神，讓人打從心底發寒。

黑人眸微，冷冷看了兩人一眼，轉離開。

他後，角落裏沒有再發出任何聲響，唯有猩紅緩緩往外蔓延，浸地麵。

濃稠腥味，充斥這方空間。

中秋夜，月上中天。

柳家聚集的村民散了，錢百豪父子也起告辭。

因著順路，順便捎上阿修母子一程。

走的時候，錢萬金不忘帶走一大籃子青菜。

自從吃過一回柳家自種的青菜，他就一直念念不忘。

“誒，福囡囡，要不咱再談個生意怎麽樣？你們家青菜不錯，要是能大規模種出來，我出比市價高兩倍的價錢收。”

“不要。”柳玉笙想也不想拒絕，跟在阿修後送他上車。

“為什麽呀？有錢賺你還嫌錢腥不？”錢萬金亦步亦趨，頗為費解。

要換做是他，他不得收攏所有能賺錢的法子。

“錢夠用就行了，我們家又不爭首富，賺那麽多幹嘛。”一個酒坊的收足夠家裏食無憂，沒必要為了多賺錢讓一家子更加辛苦。

那不是的初衷。

不理會還絞著腦想要遊說的錢萬金，柳玉笙在阿修上車前，扯住了他的袖，“阿修哥哥，明天一早我就去小木屋找你哦。”

阿修反手將小娃兒小手握在手心，展，“好，我來接你。”

“那要早一點，要是你起來晚了，我就不等你啦，我自己過去。”

“嗯。”了掌心小手，放開，阿修上馬車。

眼看馬車就要起行，不知為何，柳玉笙隻覺得心裏莫名有些發慌，追上去幾步，小小影杵在車窗下不肯走，“阿修哥哥，早上一定要來接我哦。要不、要不你跟嬸嬸今兒別回去了，就在我家住下好不好？”

柳家人聞聽，都笑開來，“囡囡，怎麽越來越粘著你阿修哥哥了，好了不鬧了啊，明兒一早就是阿修哥哥起不來，我們也把你送到小木屋去。”

錢萬金則窩在車廂裏暗暗撇，看阿修的眼神很是不爽。

怎麽著，他跟福囡囡也算是有牢固了吧，怎的不見福囡囡對自己那麽黏糊？

分明就是歧視，他不就比阿修長得有福氣了些麽，嗤！

阿修開了車簾，凝著車旁不肯走開的小娃兒，角不可抑製揚起來，眸極，“笙笙乖，明兒我一定來接你，很早就來，你睜開眼睛就能看到我，好麽？”

柳玉笙自己都有些臉紅，平時不這樣的，也許是因為今天恰逢中秋，是寓意團圓的日子，所以不想讓阿修跟嬸嬸回到那個冷冷清清的小木屋，又或許是因為別的，自己都說不出來的原因。

“那、那明天見。”

“明天見。”

馬車漸行漸遠，很快融遠方夜。

著已經看不見影兒的方向，柳玉笙小輕抿，強行下心底煩躁，跟著家人回屋。

中秋月圓，月極好。

馬車前還亮著一盞引路風燈，昏黃線隔著一層車簾氤氳，將車廂裏的黑暗衝淡些許，能約看見模糊的影。

“夫人醫高明，日後犬子會經常往來杏花村，若是可以，錢某冒昧想請夫人對犬子照顧一二。眼下雖然已請了諸多名醫為他解毒調理，錢某還是不能放心。”盯著安靜坐在斜對麵的婦人，錢百豪語帶試探。

“若我能幫上忙，自當不餘力。隻是對醫高明一說，愧不敢當。實不相瞞，其實小婦人也隻是通一些醫理，囡囡能夠恰巧探出小東家中奇毒，是他們二人的造化，小婦人不敢居功。”

昏暗中，阿修娘僵。

直到手臂上搭上一隻小手，到孩子的安，才又緩緩放鬆下來。

“如此，以後犬子就勞煩夫人多加照看了。”錢百豪似乎是覺到了對方的抵，沒有再就醫一事糾纏。

聞言，阿修娘暗暗鬆了一口氣，自是點頭應允。

幾句言談之間，馬車已經行到羅浮山腳下的路口。

下車，作別。

馬車再次踏著月起行，噠噠馬蹄聲回夜空。

“爹，府裏已經請了不名醫，為何還要跟一個鄉下婦人拉扯關係？就算真是醫高明，也乃無名之輩，還能比府裏請來那幾個厲害？何況我上的毒也快解完了。”

對於爹爹一而再的行為，錢萬金很是納悶。

他們錢家是什麽人家？南陵國第二巨富。用得著這麽降低份去結一個鄉野村婦？

當然，福囡囡除外。

而且他們跟柳家已經有利益關係，另當別論。

錢百豪將子靠在車廂，微閉上眼睛，“此二人絕非尋常鄉野之民，他們上的氣度你當真沒看出來？為父一直教導你，想要做個功商人，定要練就一雙好眼力，好好學吧。”

自己這個兒子，明是有，但要達到那個高度，還差得遠哪。

又被變相打擊了一通，錢萬金扭頭齜牙，暗嗤一聲。

他能沒看出來那個阿修的不平凡？

那又怎麽樣。

落地凰不如，就算他以前多顯赫，如今還不是流落到杏花村，過著愁米愁油的清貧生活？

見天冷著個臉，沉沉的，讓他跟那個家夥打道，他才不幹呢！

夜間小路靜謐，偶爾晚風吹過，山間樹林便發出簌簌聲響，出一種幽沉詭。

母子倆走在回家的小道上，影被月拉得老長。

“娘，你在擔心。”著前方，阿修突然道。

阿修娘微怔，然後輕歎了口氣，“如果隻是跟村民打道也就罷了，現在……事越來越不控製，修兒，娘確實擔心，隻怕那錢老爺會猜出咱的份。”

本章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