過了兩天，雙胞胎已經恢復如常，拿著新玩滿院子跑，到都是他們的笑聲。

宋月明漸漸放下心來，事實上忙完這一次，近期需要出遠門的機會就不多了。

六月底，廠房完工驗收，請來的施工隊幹活實在，廠房各設施都建的不錯，結果工錢再付給兩位監工酬勞，宋建軍笑著收下來，宋月明提前跟他說過這錢算廠里的投，不是自己出錢。

預定的機也在此時送到，衛雲開對機械頗有研究，試驗過機沒有問題便付了尾款，廠房的設施都已經準備完畢，接下來就是申請營業執照，生產許可證和衛生許可證。

政策對私營企業是支持的，加上廠房設備完善，衛生達標，很快便申請下來，七月下旬招工，八月初月音生活用品公司順利開業。

因為是宋月明和盧善因合作，註冊時從兩人名字中各取一字。

宋月明和盧善因一起剪綵，一起合了照，隨機轟鳴聲開始，月音的第一片衛生巾誕生，二人職位按照出資比例分配，宋月明任總經理，盧善因做副總經理，技員是從國企單位挖來的，衛生由盧善因把關、庫房都是信得過的人，滿打滿算這廠子里十個員工，加衛雲開一個編外機械維修工。

也是開業后，宋月明才知道盧善因極經商天賦，幹勁十足的一點都不像是年近五十的人。

「盧嬸兒，你要是一直閑在家裡真的可惜了。」

盧善因笑的謙和：「我當時讀醫學，是我媽選的，其實我自己也不知道，要不是你，我也不會想起來做這些。」

因著這陣子的磨合，二人都對彼此有了新認知。

「幸虧當時死皮賴臉的和你有了來往，苗苗也很喜歡你，當初我都想認你做乾兒了，不過現在說這個有點不合適，是占你便宜。」

宋月明搖搖頭：「親戚不親戚的都無所謂，合作愉快就行。」

盧善因也贊同，腦袋一熱說服丈夫衝出來干生意，可不就是想找個靠譜的人麼？

忙完這一陣子已經到了九月，九月是開學季，魏春華考上縣城高中要來報到上學，魏生喜的直說祖墳上冒青煙，要親自送閨來，宋月明他們必定要去接應一下的。

正好是周日開學，周一正式上課，他們四口子早早就收拾妥當等人。

魏生自行車後座載魏春華前座是一袋子糧食，他們手裡沒多糧票，這要到學校食堂，閨吃飯就不用愁了，王寶珍帶著鋪蓋卷臉盆牙刷，倆人一路上笑容都沒有斷過，進門也是喜氣洋洋的，倆人都穿的乾乾淨淨，魏春華則是一新裳，是宋月明他們從南方回來是特意給帶的。

「小小兒，來爺爺！」

一歲半的左左右右口齒清晰多了，笑瞇瞇的喊爺爺。

魏生兜掏出來五六顆糖塞給他們：「這還是我知道春華考上高中買的。」

村裡出一個高中生不容易，魏生也不嫌破費，他還預備著等閨考上大學，那要在村裡擺上十來桌好好熱鬧熱鬧！

宋月明提醒雙胞胎：「拿了糖要說什麼？」

雙胞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，瞇瞇眼道：「謝謝！」

「乖孫，你咋恁洋氣啊，真好，真好！以後你倆也學你小嫲嫲，上高中考大學知道不？」

倆人可不知道這是啥意思，但不忘點頭，把魏生逗的大笑不止，王寶珍坐在一旁含笑看著，目悄悄掠過這家裡的裝扮，沒有哪一不是要錢的。

宋月明掏出來準備好的糧票塞到魏春華手裡：「這你拿著，要是不夠了，平時有啥事，讓人給我捎一句話就能去學校看你。」

魏春華不敢要，抬頭看向王寶珍。

「你嫂子讓你收著，你就收著吧。」王寶珍神輕鬆的吩咐，一看閨考上高中，宋月明就結來了，要是宋衛琴家那個魏秀紅也考上高中，會恁結春華？保準補娘家人去了。

魏春華這才敢要，一共是二十斤糧票，差不多是縣城一個年人每月的糧食供應，朝宋月明出個笑容，滿是激。

魏生皺了皺眉：「我帶著糧食呢，你別給恁些，都搭了。」

閨的績還是衛雲開託人查出來回家報的信，買了服給二十塊錢，再要糧票他都覺得燙手。

宋月明不以為然：「搭啥，爸，春華是個小孩兒正長個兒呢，上學也費腦子，再著就長不高了。」

「那中，聽你嫂子跟你哥的，好好上學，別的不用管。」

「知道啦。」

四個大人倆侄子一起送魏春華去高中報到，了學費和糧食，魏生讓魏春華把糧票放好，宿舍里鋪好床，他們就得走了。

魏春華不安裡帶著好奇，宋月明多囑咐一句。

「八月十五要是放假回家，先去我那兒咱一塊回去，要不就跟咱莊的人一塊兒回去。」

魏春華都答應下來，他們才往外走，路過場的時候，衛雲開抱著雙胞胎去玩雙杠，不過玩了一下就到了倆人馬蜂窩，直接玩到中午天熱才不捨的願意回家。

「回家媽媽給你們倆做餅餅吃，要是不回去就吃不上了。」

左左右右一聽，就忙往家走，到家宋月明給他們做了蛋手抓餅，煎出來，撕開，兩人洗乾淨手戴上圍，用手抓著吃的噴香。

吃完，拉著兩人的手往外走，還要去玩。

宋月明不願意了，午後正是秋老虎肆，再在人家場上玩，非得曬皮不可，和衛雲開好哄歹哄：「等你們倆睡醒，媽媽讓喝一點點汽水，好不好？」

甜滋滋的橘子汽水兩人也很喜歡，一聽這話乖乖躺下，都不用怎麼哄就睡著了。

宋月明嘆口氣癱在沙發上：「這倆人越來越不好騙了。」

衛雲開個懶腰：「沒關係，再大點就可以擺事實講道理，不聽話就——」

「怎樣？揍一頓？」

衛雲開仔細思索一番，打是捨不得打的，他小時候也沒挨過打，沉默半天道：「要不然……你來打？」

宋月明哼了一聲躺在他上：「你下不了手我就能？」

「這不是他倆跟你比較親，我怕我一打他們就要怕我了。」僅有的父子親不能一掌給拍散了啊！

「還是算了，我覺得他倆還是可以講道理的。」

仍然是新手父母的兩人匆匆結束這次的深討論，窗外有最後的陣陣蟬鳴，四口人躺在床上安睡，風扇慢慢悠悠的搖晃。

~

八月十五過節，學校放假，高中到宋月明家裡就二里地，魏春華找來同他們一起帶著節禮回了魏家，雙胞胎來魏家的次數不多，到家之後有些拘謹局促，上面的哥哥姐姐比他們大得多，都不願意帶著兩個小豆丁一起玩，唯有何寧寧稍稍悉，也願意帶他們一起玩。

「這倆孩子長得真快，轉眼就快兩歲了。」魏春玲的眼中有掩飾不住的羨慕。

宋月明看有些消瘦，故意打趣：「妹夫給你來信沒？你們什麼時候結婚？」

魏春玲角噙笑：「什麼信不信的，他在部隊也忙。」

「欸，八月十五不是要去他家走親戚，他們沒說咋回事？」

魏春玲搖頭：「看不出來，就說等他休探親假再說。」

王寶珍聽了：「部隊里都忙，他又陞當領導了肯定更忙，人家不是說先讓兵回來，再當的回來，怕探親假不夠，反正咱家不急。」

這麼說也是心裡憋著一口氣兒，宋建軍結婚小一年，孩子都快生了，他們這先定的反而沒結婚，但即使心裡再著急，心裡也不出來半分讓人家看笑話。

宋月明想想也是這道理，點頭道：「那勤寫信來往著就行，等結婚春玲就能去隨軍，更好。」

這讓魏春玲不好意思起來，擺擺手：「說他幹啥，以後就能知道信了。」

說是這個說法，但誰都不敢對這件事掉以輕心，尤其魏春玲今年已經二十四歲，再拖下去就沒幾年好時了。

誰知道過完八月十五，張康寄過來一封信，明年能休探親家，讓家裡幫忙準備婚事，張家給魏家送來準信兒，眾人都鬆一口氣，等張康確定啥時候休假，問好兒就放到那時候，兩家可以先行做準備做嫁娶事宜。

九月初，宋建軍還給宋月明報喜信：「你三嫂子今晌午給你添了個侄！」

「喲，那咱媽得高興壞了吧？」宋月明不止一次聽黃梔子盼著說要個孫的，這下子終於如願了！

宋建軍喜氣洋洋的點點頭：「是啊，抱著不撒手，看好幾遍確定是個閨就我來給你送信來了。」

宋月明也覺得高興：「好，圓酒定到啥時候？」

「九月十二。」

宋建軍報完信喝口水就走了，他第一個孩子要圓酒，需要報信的親戚還有很多。

宋月明關上門看自家兩個又跑又跳的兒子，憂愁的嘆了一口氣，還有一年時間，但還沒想好到底要怎麼辦。

袁大姐一眼看出的心思：「是想再生個閨吧？」

宋月明苦笑著點頭：「是啊，就是還沒打算好。」

「這倆快滿兩歲了，你抓再生個閨，以後就解放了，孩子年歲差的也能玩到一塊兒去。」

「是這樣，不過現在不是忙不開嘛。」

照相館要顧著，月音更要費心思，廠子剛投生產，但銷路一般，究其原因還是時代不夠開放，宋月明打算跟市裡的電臺買一段廣告，廣告詞都想好了。

盧善因的兒媳婦就是在市廣播電臺工作，還是熱門頻道，廣告價格談好，也播了出去，麻煩的是在商場櫃檯擺出月音的產品。

第一代衛生巾的造型和包裝都是宋月明設計出來的，不缺辨識度，但百貨大樓不願意增加櫃檯擺放衛生巾，只能放到角落裡，同時得討好售貨員幫忙宣傳，無奈之下宋月明給電臺廣告詞加長，提示衛生巾在百貨大樓的生活用品櫃檯均有銷售。

城市裡，願意為了省事花錢的人還是很多的，尤其是老法子不方便，只要嘗試新產品的便利好，就容易提高接度。

為了提高知名度和銷量，宋月明、盧善因和蘇妙宇都做起了推銷員，宋月明在照相館里給客戶推薦，蘇妙宇推薦給同學們，每一包都有提，憑的就是一個人無我有。

蘇妙宇早就嘗試過推銷的好，宋月明教個法子，先自己用，而後帶舍友和朋友，再一傳十十傳百，盧善因則發認識的親朋好友，們不貪心，慢慢打開市裡這個小市場就行。

李佳佳知道蘇妙宇忙著一些事，可見到是什麼不由臉紅，悄悄問：「苗苗，你為什麼要做這個？」

「嗯，幫我媽和月明姐推銷產品啊！」

「你還有一年就要畢業分配，忙這個幹什麼，就不怕被人舉報？」

「怕什麼，現在政策允許，誰舉報我都不怕，再說了偉人都說了婦能頂半邊天，我們這是為婦群眾謀福利啊，你難道就不覺得好用？」

蘇妙宇送過李佳佳一包，李佳佳按著上面的說明方法用了，確實比用衛生紙方便，可、到底是難以啟齒的事兒，蘇妙宇怎麼說的那麼輕鬆呢？

「你不會想畢業以後還做這個吧？宋月明是沒文化才做個戶，你可是大學生，以後要分配到醫院的，你說不定就分配到我們醫院了啊，還有徐森毅他支持你做這個嗎？」

蘇妙宇莫名：「他不知道啊，我幹嘛告訴他這個呀？」

這些事都是進行的，生之間都好說，可男之間就不好說了啊。

「再說了，這事不止月明姐一個人做啊，我不覺得沒文化，反而覺得比我懂得都多呢，業有專攻，人家能掙錢也做了好事，這樣不好嗎？」蘇妙宇沒敢說媽也參與其中，怕引起不必要的誤會，等以後做開了再明正大的承認也不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