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春芹臉上閃過顯而易見的失：「真的假的？」

「大姐，我犯不著因為這件事騙你吧？」

魏春玲打圓場：「大姐，嫂子不是那樣的人，就是——」

還沒說完，就被王寶珍瞪了一眼，不解的停住話。

王寶珍著宋月明，帶著滿滿的笑意問：「月明，就是個方子，甭管是幹啥的，你讓你大姐吃了試試，求個安心，你上一年還有吃剩下的葯沒有？」

宋月明簡直哭笑不得，說的跟攔著魏春芹別生出來兒子似的，思考片刻努力說明白：「媽，去年開的兩個月葯我都已經吃完了，大姐要是不舒服，咱就去看醫生，雲開認識那位大夫，咱們帶著大姐去市裏看看也不值什麼，再說了，這生孩子不是一個人的事兒。」

「去市裏？」

魏春芹搖頭：「我哪兒去過市裏啊，弟妹，你就把方子給我，我自己去抓藥中不中？」

不願意去市裏那就是怕花錢，可那方子上用到的葯也很花錢。

宋月明兩手一攤：「那方子在縣城家裏，我沒帶回來，大姐，我沒有別的意思，人家都說對癥下藥，每個人的病都不一樣，我覺得你得去看看醫生……」

說話的時候本就在觀察這母倆的神，魏春芹是失忐忑，王寶珍則是眉頭皺的死。

宋月明忽然意識到，今天要是不給這方子那肯定又要被婆婆記恨一次，去年不願意讓魏老太住下估計就惹了王寶珍不快，再往前不留在家，和衛雲開瀟瀟灑灑來城裏，也讓王寶珍不安著呢。

果不其然，王寶珍沒把說的一大段話放在心裏，而是強調：「沒事兒，你吃著都好了，你大姐吃了也不會有事，你只管把方子給我。」

宋月明挑眉：「那，要是吃出來啥問題怎麼辦？」

王寶珍一愣，對上似笑非笑的眼睛，不由發虛，搖頭道：「好好的方子咋會吃出來問題，就算吃出來問題也不你管。」

「那行，等雲開回來跟他說一聲，看他啥時候有空送過來，我明天要去俺媽家，沒空回去。」宋月明說的乾脆利落。

經常與宋月明相的魏春玲約莫覺到這句話是了怒的，一時尷尬的不得了，而魏春芹只知道低頭小聲啜泣，聽到宋月明願意給方子又喜極而泣，要是能生個兒子出來，那在婆家就能直腰桿了。

王寶珍目的達到滿意了，看一眼臥房的位置，又問：「孩子晚上好帶不？」

宋月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紅糖水，不咸不淡道：「還行，能照顧過來。」

再說的就是無關要的家常話，也沒說幾句，母三個就找個理由走了，魏春芹今天不走，的兩個閨還在老院惴惴不安呢。

宋月明暗暗搖頭，不容想別的，就聽到雙胞胎就在裏屋哭起來，連忙去給他們換尿布，臟掉的尿布換下來，左左右右都高興起來，睜著大眼睛到看，偶爾逗一下還能笑出來。

看到孩子的笑容，什麼煩惱都不翼而飛，宋月明先抱起來右右喂，雙胞胎都一樣，做不到一次帶兩個，只能立個規矩，誰先哭誰是後面吃媽那一個，現在沒吃到的左左躺在床上沒人哄，宋月明喂著一個再逗他，免得他肚子哭起來。

衛雲開送完桌椅碗盆回來看家裏靜悄悄的，還以為宋月明跟雙胞胎去了老院。

「月明？」

「我在這，你快過來，我覺得左左要哭出來了！」

衛雲開連忙進屋，推開臥室門就看到宋月明抱著一個逗著一個，十分的艱難，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床前很練的將左左抱起來哄，癟著的左左彷彿覺到有人疼，眼睛一閉哇哇哭起來，直接把兩人哭到心碎。

宋月明將不捨的右右放開，再餵給左左，他立刻就不哭了，倆崽子飯量見長，宋月明肯定道：「我覺得該給他倆吃了，我怕我過一段喂不飽他們。」

「行，不著急，咱們肯定能把孩子養好。」

拍過嗝，右右噙著笑安靜睡去，衛雲開抱著他看的目不轉睛，再探頭看看吃的用心的左左，慨的嘆了一口氣：

「長得太快了。」

宋月明狐疑的看他：「我覺得你對他們兩個太容易心，等他倆長大會不會怕你？」

衛雲開不承認，堅決的說：「等他們兩個長大我會好好管教的，不過要是孩子很乖的話，那就省心了。」

「我覺得這個可能很低。」

兩人設想了一下，都被這念頭逗笑，孩子才剛滿月，他們就想到許多年後，未免太急切了點。

等倆崽都放到床上睡著，宋月明鬆一口氣，頭上的一層汗靠在衛雲開肩膀上賴著不走，並且用平靜無波的語氣將王寶珍和魏春芹的要求說了出來。

衛雲開一臉的莫名：「這不是一個病的方子，怎麼吃？」

「我也這麼說，我還說讓你帶大姐去市裏看看呢，但是倆不願意，我怕不給們不高興，就說到時候讓你拿回來。」

宋月明長長嘆一口氣：「都在想什麼啊，生孩子有什麼可研究的，人家說生男生都看男人，大姐要把自己往泥地里作踐，我要是勸一句跟不想把方子給似的，再說我跟不，也不知道該怎麼弄才好，早知道我就直接說方子弄丟了。」

就算說方子丟了，估計這母倆也不相信，肯定要磨著他們去市裏再弄一份來，可一想到人家在背後琢磨怎麼生出來的雙胞胎，宋月明就覺得膈應。

衛雲開腦袋：「大姐那個人太固執，一筋，我把方子給，要怎麼做就看自己吧。」

宋月明滿意了，這些麻煩事才不想沾手，笑瞇瞇上前一步抱住他，趴在他前蹭，還打了個哈欠：「明明我今天什麼都沒幹，就在床上坐著，可我為什麼還是這麼瞌睡？」

「瞌睡就睡吧，待會兒這倆醒了你就不能睡了，晚上想吃什麼？」

「吃點麵條吧，麵？」

「行，這兒就有鍋，還有火，現在就能做出來。」

宋月明一聽吃的就不了，跟著他出去，庭院裏已經打掃乾淨，辦酒席剩下的菜都放在廚房，多預備了兩桌，什麼都有多。

「這菜給老院送一份，我明天拿走一份，你收拾一下給爸媽送去吧，正好拿點麵條過來。」

「好。」

宋月明個懶腰，辦宴席做菜時灶里燒的是煤塊，不用一直加柴，這會兒煤塊還在燒，讓衛雲開將鍋放上去，做了個芹菜炒，藉著這個功夫，衛雲開將剩下的燒魚塊都拿一份端到老院，說了要點麵條。

王寶珍倒是給了，還期待的看向衛雲開，就連魏春芹聽到靜也走出堂屋。

衛雲開斂眸沉聲道：「月明已經跟我說過了，我明天回去找找，空給送過來。」

「好好好。」王寶珍連連點頭。

魏春芹也笑起來出激的笑容：「麻煩你了三弟。」

衛雲開想了想，還是將心底的話說出來：「那方子的功效月明說過，大姐你不要抱太大的希。」

這話難聽，魏春芹頓時就把臉拉下來了，哀求的看向王寶珍馬上就要哭。

「說啥呢？」

魏生端著碗從魏老太房間里出來，他將他們的話聽了一半，問過之後，衛雲開簡單將事重複一遍，魏生也無奈，他這兩個閨的命都不順。

「開子，你有空把方子給你大姐，讓試試吧，求個安心。」饒是魏生也沒有底氣說，不生了讓閨回娘家住，反正這方子也沒什麼害。

衛雲開嗯了一聲，算是答應，拿著麵條準備要走又被住。

「請滿月之後你們打算怎麼弄？是讓月明帶著孩子回來住還是怎麼的？」

「帶孩子回來？」

魏生點點頭：「是啊，月明一個人帶倆孩子太難，你又要上班，要不然帶著孩子回來住，你媽幫忙給看著，等孩子斷了月明也能去照相館。」

衛雲開微微蹙眉：「不用啊，我們倆能看好孩子，媽這一陣子怪忙的，再說照相館那邊不能斷人，要不然生意就被人頂了。」

且不說他倆已經做好打算請人來照顧孩子，就算是沒打算好，他也捨不得把孩子放到鄉下，工作忙起來說不定好幾天都回不來見一面。

王寶珍口而出：「那你倆能顧過來不？孩子那麼小，月明會不會看孩子？」

「我們跟春玲商量過，讓幫一陣子忙，春玲沒跟你們說？春玲呢，不在家？」

衛雲開不傻，沒在這時候說將來要請人開工資幫忙，要不然就是寧願讓外人照顧孩子，也不讓照顧，無端將關係弄得尷尬。

魏生著太無奈又頭疼，仍舊是王寶珍答的話：「寧寧冒了，春玲帶去衛生所打針去了，你讓春玲去，能給你們看多久，還得在家相結婚，要是再耽誤下去上哪兒找人家去？」

「那沒事，我倆帶孩子也中，等孩子大了就好了，你們太忙了，等到芒種都得下地幹活，顧不過來。」衛雲開心知，他要是敢答應下來，宋月明就能藉著請滿月的機會在宋家一直住下去。

再說，衛雲開約能覺到，王寶珍似乎並沒有多麼喜歡雙胞胎，侄子出生的時候，王寶珍都是抱著不撒手，到自家孩子，坐月子王寶珍說不去就不去，他們回來，也沒見過王寶珍抱過雙胞胎任何一個，他覺得這樣比較顯得很小氣，可兩種差異堆積在眼皮子底下，想要裝作看不見都做不到。

究其原因，衛雲開心知肚明，但何必將事說的太清楚，不留一點臉面呢？

魏生見衛雲開堅持也並沒有什麼意外，人家是孩子親生父母，再苦再累也會將孩子照顧好的，再說，衛雲開也是諒他們辛苦。

王寶珍還要說什麼，忽然看見宋月明站在兩院之間那道門那兒：「雲開？」

拿個麵條那麼長時間，幹什麼呢？

衛雲開尋到良機，對二老笑笑：「爸，先這麼定吧，要是我們忙不過來肯定會開口的。」

「行。」

他拿著麵條回了新院，宋月明將面下進去，奇怪的問：「你們剛才在說什麼呢？」

衛雲開將事簡單說了一遍，又小聲保證：「你放心，我沒有答應。」

「哼，你敢答應，你要是敢答應，我就住在我媽家裏不回來！」

衛雲開賠笑：「我這不是沒有答應嗎？」

宋月明對他翻個白眼，發散思維道：「我要是住到鄉下來，你是不是要找個人跟你住在城裏的房子啊，這樣外面一個家，鄉下一個家，你可逍遙自在呢！」

「天地良心，我什麼時候這樣想過？」

「哼，我要是回家住，那你就是天時地利人和咯。」

衛雲開一臉的冤枉：「我從和你定，我要是生過二心，天打雷劈行麼？」

宋月明仍舊沒有好臉，那場面跟真的似的，看著衛雲開那張臉也不安心起來，知道王寶珍肯定沒腦子也沒這打算，但讓回鄉下來住，絕對是控制在作祟，是多想掐著恩，讓他們夫妻倆低頭？

見神變幻不定，衛雲開也跟著心跳加速，恨不得指天發誓的要證明自己清白：「月明，我真的冤枉死了。」

宋月明狠狠哼了一聲：「麵條好了，還是先吃飯吧。」

飯後，衛雲開見神不愉，仍舊忐忑不安的，等關上門將圈在自己懷裏，有些氣咻咻的在臉頰上啃了一口：「小沒良心的！」

他全部心思都放在跟孩子上，哪還有別的想法？

宋月明著他的眉眼，帶著兩分得意，三分警告，信誓旦旦道：「哪天你要是敢有二心，我呢就帶著孩子，房子，票子走人，再也不要你了！」

衛雲開眼睛都紅了，箍著狠狠道：「不會有那一天的！」

「那最好。」

宋月明又笑瞇瞇的送上一枚吻，衛雲開那點心痛忽的不翼而飛，又狠又捨不得的吻上去。

幸好，宋月明有時間護。

~

大早上的，宋月明就睜開眼了，生過孩子房間里的燈就沒關過，再一看，外面天微亮，便坐起準備起床收拾東西。

一，睡在那頭的衛雲開就醒了。

「這麼早？」

宋月明理所當然的：「我有多久沒回娘家了，你還不興我激一下？」

「說好的，三天就回來了。」

「昨晚上說的不算，我至要住十天半個月的。」宋月明還有點痛，想到某些威脅，不由狠狠瞪他一眼。

衛雲開嘆息一聲，向後靠在床頭：「我就知道你會反悔。」

哼！

「回娘家咯！」

衛雲開坐在床上看快樂的收拾東西，扭頭看看睡的正香的右右，他們每天流換帶左左右右，想到有十天半個月不能經常看見兒子的小臉，很是惆悵的在他小臉上親了一口。

右右接收到來自親爹的打擾，幽怨的睜開一條，留給他一個半開的白眼，又睡過去。

「月明，右右可以睜著眼睛睡覺？」

宋月明得意一笑：「你才發現？」

衛雲開鼻子，他倒是想早點發現來著，奈何機會不多啊。

剛收拾好東西，倆崽子到了睡醒的時間，又一陣有味道的鬧騰，等收拾好，衛雲開乖乖去水井邊給孩子洗尿布。

去老院吃早飯的時候，二人都神如常，魏春芹在娘家住下沒走，大早上就眼睛紅腫。

宋月明該吃吃該喝喝，不到九點鐘，宋家就來人了，宋衛國帶著宋建兵一起來的，一個騎著三車，一個騎著自行車。

「親家吃飯沒，來這麼早？」魏生笑呵呵的招呼。

宋衛國爽朗一笑：「吃過了，這不是月明想見見孩子，讓我早點來接。」

「那他們收拾收拾就能走。」

宋月明給衛雲開遞個眼：「收拾好了，把東西拿上就能走。」

宋衛國笑呵呵進來幫忙拿東西，但看見雙胞胎都醒著看他，立刻將離得近的那個抱起來：「大外孫，你咋醒著，知道姥爺來接你回家啦？」

右右吐著泡泡一臉的懵懂天真，宋衛國看著卻很順眼，扭頭跟魏生炫耀：「你看這孩子，長的好看，這眼睛特別像月明，靈的很！」

一下子把兩個人都誇了，宋月明滋滋的將左左抱起來，娘兒倆臉在一起：「這個呢，我倆眼睛像不像？」

「那雙胞胎能不像？都好看，都好看！」

東西收拾好，將孩子抱上去安頓好，宋月明坐在倆崽崽中間，宋衛國親自騎車帶著閨回家。

衛雲開輕咳一聲：「爸，月明就跟倆孩子就麻煩你跟媽照顧了。」

「放心吧，想看孩子直接上俺家就行。」宋衛國還想留閨在家多住一陣子。

衛雲開笑容差點垮掉，尤其宋月明坐在車裏朝他做個鬼臉，又回去用被子蓋住半張臉。

衛雲開幽幽嘆氣，哪天去泰山大人家合適呢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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