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多？你肯定比我多，你回回帶的菜都比我多。」

「瞎說啥，咱倆帶的都是一樣。」

倆人來回猜測半天，各自估出對方掙的才算滿意。

「你見三弟妹娘家哥沒？」

「見過兩回，嘖，要是沒這倆人，咱這菜還能賣的更貴。」

「那是，不過三弟妹能願意不拉著倆哥掙錢？」

「噓，小點聲！」

衛雲開站在原地頓了頓，才若無其事的去堂屋柜子里找冰糖，餘里魏家倆人還帶著慶幸竊喜，他握著冰糖的手漸漸收。

吃過午飯，兩人笑嘻嘻的離開，宋月明指指桌上的碗筷：「你收拾吧，地上再給掃掃，這倆人剛賣幾天買賣，怎麼把人家小攤小販的那套都給學會了？」

衛雲開一時不知道怎麼接話，他心裡還不大痛快呢。

但宋月明本沒嘮叨這倆人多的一句，等堂屋地上的垃圾掃乾淨，心裡清爽多了，只是看著那塊豬犯愁。

「咱們吃不完怎麼辦啊？我可不想再進廚房做一次。」

衛雲開想了想：「看誰家沒買，兌給人家看要不要。」

要是沒人要，那真得自家吃了。

宋月明就到胡大娘家串門去了，這大半年時間周邊鄰居都了，但跟胡大娘的最舒服，只一問，人就欣喜極了，一拍大道：

「要，咋能不要，我家孩子多，票不夠就不夠吃，跟村裡面又不，正愁沒地方的吃呢。」

家裡倒是有，可倆味兒到底不一樣，孫子們還是最喜歡吃片子，一年就一次的事，胡大娘可不想虧待孩子們。

宋月明將給胡大娘看看新不新鮮，過了稱，一手錢一手貨，誰都高興，宋月明回家將十塊錢在衛雲開面前晃了晃。

「你要不要？」

衛雲開搖頭：「給你收著，咱待會兒去百貨商店吧。」

「行啊，不過這錢在我手裡就留不住了。」

「隨你怎麼花。」

宋月明還沒收住手，買點糖瓜子，還從相的售貨員手裡買到一瓶香水，清香優雅，要二十塊，一想有十塊錢的意外收，香水只用花十塊錢，那必須買！

倆人看著什麼都不缺，但從百貨商店出來的時候還是提了不東西。

「要不然年前咱倆就不出來逛了吧？」

衛雲開忍笑，點點頭：「你要是覺得行那就行。」

噼里啪啦的新年很快來到，除夕夜兩人做了一桌盛的飯菜，吃不完也沒有關係，年年有餘，初一還可以吃剩菜。

守歲的時候，宋月明靠在他上打哈欠：「明年過年就不會這麼清閑了。」

多來兩個小娃娃，肯定是忙碌又熱鬧的，肚子里的孩子大概知道在說他們，不甘示弱的手腳。

衛雲開著肚子，眼睛里逐漸浮現出濃濃的笑意：「是啊，到時候一定很熱鬧。」

「希不會是飛狗跳。」

「我會讓他們很乖的。」

宋月明不信：「說不練，我不好騙的。」

衛雲開扭頭吻住，繾綣溫，很輕易就讓沉溺其中，況且氣氛那麼好。

外面沸騰的鞭炮聲響起，但誰也顧不上那些了。

~

初一要拜年，兩人先去給城裡關係較好的人家拜年，回來就得回魏水村，過年的公車太，宋月明不敢坐，衛雲開就騎著小三載回去，車斗里鋪上被子，再蓋一條薄被子，上還裹著一件軍大。

「我都快裹一隻熊了！」

衛雲開手裡還拿著一條圍巾，見此不由有兩分養孩子的心，學著那份苦口婆心道：「你現在是懷孕，不能冒，你坐在車上不凍就會很冷。」

宋月明不大願意；「太難看了。」

「哪兒難看了？」

衛雲開說的句句屬實，月明養的很好，除了肚子四肢仍舊是纖細的，臉上白白凈凈連個斑點都沒有，眉眼一彎還跟姑娘似的。

他想了想，低頭在額頭親了親：「先戴上，等以後我給你買小汽車，保證不讓你裹這麼厚了。」

宋月明一臉的勉為其難：「行吧。」

安頓好了宋月明，衛雲開才將要帶回去的禮放到車斗最後面，酒和果子，一兜蘋果還有橘子罐頭，還有一兜瓜子。

從縣城到魏水村有十來里地，像他們這般的人不，宋月明用僅出來的眼睛看了看，人家坐在三車斗里裹的嚴嚴實實的都是小孩子。

「我的待遇和孩子差不多。」

衛雲開騎的很平穩，也不忘跟說話：「那當然，你的待遇比孩子還要好呢。」

家裡的大寶貝。

昨晚他在耳邊如是說。

宋月明莫名耳朵發熱，從裡面鑽出來氣，誰知衛雲開跟後面長了眼睛一樣，探頭看一眼，假咳一聲：「月明？」

「噢。」

宋月明乖乖回去，不是慫，就是覺得有點冷罷了。

進了村子會不斷遇到人打招呼，宋月明就沒再捂那麼嚴實，一路上不斷聽到帶著笑意的調侃：

「開子帶媳婦兒回來啦？」

「嘖，月明福氣好啊！」

「可不是，這一路回來累得不輕啊。」

「年輕嘛。」

到魏家門口，宋月明要下來，衛雲開沒讓，直接騎到院子里，王寶珍和魏生已經在等著了，見此還以為他一個人回來的，直到他下車才看見後面坐著一個宋月明。

王寶珍神如常，跟衛雲開一起把宋月明攙扶下來，還問：「麻不麻，下來走兩步。」

宋月明笑笑，給圍上來的孩子發歲錢，跟去年一樣的一視同仁。

甭管以前怎麼樣，一家子坐在一起過年都是熱熱鬧鬧的，誰也不會沒眼，尤其是魏國和魏軍兩家子今年得了好，更是和悅。

做飯的時候，齊樹雲也不敢說別的了，笑瞇瞇的：「弟妹，你今兒就不用，等著吃現的吧！」

宋月明嗑著瓜子，坦然道：「那可不，我等著大嫂子做好吃的，你也捨不得我做飯是不是？」

除夕他們沒回來，昨晚的飯菜就是橫掃一空，今天得另外做飯。

何寧寧見到宋月明在稔的坐在邊，拉著的手說個不停，魏春玲在一旁笑著說：「從那兒回來就一個勁兒問我妗妗啥時候回來，這妮子真是知道個好壞。」

宋月明何寧寧的臉蛋：「那當然，寧寧可不傻。」

其餘幾個孩子，在一旁玩著轉著，遠遠看何寧寧，就是沒往前湊，以前宋月明在新院住，他們與還算悉，如今一兩個月不一定見一次，陌生多了。

在廚房擇菜的齊樹雲和馬麗看見這一幕，齊樹雲上沒個把門兒的，張口就說：「這春玲就是知道結老三兩口子，閨也明著呢。」

「可不是，人家可知道好賴，咱這倆妗子人家都是答不理的，你看咱那孩子哪知道干這個？」

「就是。」

所以當魏小雪和琳琳強強他們來廚房轉悠，齊樹雲就推著他們出去：「找恁小嬸說話去唄，問問城裡有啥好東西，你小嬸家裡可有電視，到時候也讓你去家住著！」

馬麗聽著不屑的撇撇，這大嫂子眼皮子真淺，宋月明才不可能讓這幾個孩子去家住。

倆孩子膽怯，強強大膽，已經很去問宋月明電視是啥了，這村裡還沒人買過電視機，宋月明解釋起來很吃力，只能簡單地形容：

「就是上面能出人像，給你表演節目的。」

強強明白表演節目的意思，以前有人來村裡唱戲，他還記著呢，當即口而出：「小嬸，我能去你家看電視機不？」

宋月明仍舊笑著，很認真的說：「行啊，等你上學多認字就能看了，現在你們還看不懂呢。」

「啊，那好吧！」

強強失落而歸，但自覺知道了一樣新東西，興沖沖的去給弟弟妹妹講電視機是咋回事了。

堂屋裡說話的大人如常，誰也不會覺得宋月明時說的不對，王寶珍看看衛雲開沒有半點不悅的神，心暗暗嘆息。

冬天白天短，吃過午飯兩點左右兩人就收拾收拾準備回家，送他們到門外，看著人走遠，魏生高高興興去找老兄弟下象棋，其餘人也跟著散開，玩的玩回家的回家，家裡就剩下王寶珍和兩個兒媳婦。

馬麗故作不在意的嘆：「老三這兩口子住得遠了真是給家呆不了多大會兒，你看新院不是好好的，也沒說回來住幾天，回來就走了，嘖。」

齊樹雲沒聽懂話里的深意，滿不在乎的說：「給家幹啥？玩也沒啥玩，咱跟人家說不到一塊兒去。」

王寶珍忍著怒氣：「人家回家關你們倆啥事兒，你們還不回家去？」

「媽，你生啥氣，我這不是心疼你，你平時待他倆恁好，人家也不是沒給臉跟前伺候？我是好心吶！」

馬麗一臉的冤枉，還暗暗給齊樹雲使眼，齊樹雲懶得搭理，也想回家躺被窩裡暖和暖和呢，今年掙錢過年高興，懶得跟馬麗玩什麼心眼。

就是魏春玲進來聽見馬麗的話音，想也不想的反駁：「二嫂子，三哥三嫂咋著你了，你擱背後這麼說他倆？你是不願意三哥給二哥找活兒掙錢還是想讓我把咱爸回來？」

「咦，春玲你這是說的啥話，我都是好心啊！」

「是不是好心，你自己心裡清楚！」魏春玲也不怕，住在自己爹媽家裡，馬麗天天明裡暗裡的說故意賴在家裡不嫁人，又沒吃馬麗家的東西，馬麗憑啥著這麼說，而跟宋月明相這麼多天，也學到了宋月明的兩分脾氣，不靠馬麗，就不怕得罪！

馬麗哼了一聲，眼睛瞪的溜兒圓：「春玲，你跟你三嫂子給一塊兒，就是不一樣了啊！」

魏春玲不甘示弱，同樣瞪著眼睛說：「你要是再說，回頭我就把這話給三哥三嫂子說！」

「春玲，你是不是咱家親生的，咋向著外人，你再結老三兩口子，能咋著？」

「我願意咋著就咋著！」

這邊王寶珍終於回過味兒來，知道馬麗故意挑撥離間，但絕對不允許欺負自己閨，直接照胳膊上拍了一掌：「馬麗，你想幹啥，我跟你爸還活著你就敢欺負俺閨？」

「媽，是春玲先說的！」

「不是我，是二嫂子先找事兒的！」

一直旁觀的齊樹雲默默離馬麗遠了點，現在可不想得罪老三兩口子，人魏春玲可是經常見著他們，要是說了壞話，那老三兩口子煩他們一家，就不好辦了！

大年初一，王寶珍就把馬麗給趕出門外，倒教鄰居看了一場笑話。

初二回了娘家就比在魏家舒服的多，宋建兵一家去大寶姥姥家，家裡剩下黃梔子夫妻倆和倆沒結婚的兒子，宋月明到家就是個寶，跟著宋老太一起坐在煤火爐子旁邊烤火，周暖洋洋的坐等吃飯。

「等過了年，你都快八個月了吧？可得小心點，要是有信就讓人來給我說，我過去，知道不？」

宋月明點頭如搗蒜：「知道啦，你不去我還怕呢。」

話剛落音，就被黃梔子在肩膀上輕輕拍了一下：「你怕啥？」

說著還給宋月明使眼，人衛雲開還在那兒坐著，說的不好聽了，不怕人家有意見？

衛雲開淡定自若的微笑表態：「月明說的對，我們倆年輕很多事都不知道，有媽過去幫忙就放心多了。」

爹娘還是自家的親。

這話說的黃梔子喜笑開：「那行，你們到時候來跟我說就行了，家裡也沒啥事，你那倆侄兒都大了，你嫂子自己就能看住。」

懷的是雙胞胎誰都不敢掉以輕心，黃梔子有時候愁的睡不著覺，自己生孩子是一回事，閨生孩子又是一回事，不在乎生的孩子是啥，就想自己閨平平安安的。

這一回過年，宋月明就初一初二出來了，其餘親戚都是衛雲開去應酬的，他們年輕，家裡不會有什麼人來拜年，也就不用招待客人，輕輕鬆鬆過了十五，宋月明就開始在家養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