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8章

新院子的規劃與開始有一點不同，三間堂屋,四間廂房,原定的三間門面房改兩間稍大的門面房,在右側開一道門更方便進出，饒是如此滿打滿算九間房也讓眾人讚嘆不已。

王寶珍幫著收拾好廚房，站在院子裏看一圈還道：「這院子裏還有空地方，你們餵豬餵都行,那空地上種點菜怎麼都夠吃了。」

黃梔子看一眼自家閨笑而不語,這麼乾淨好看的院子用來餵餵豬可真是夠浪費的，閨要是能喂才是太打西邊出來了呢。

三人剛收拾停當，衛雲開就送飯回來了，家裏大老爺們都幫著搬家,剛好快到飯點一起去吃頓飯，但院子還沒收拾好，黃梔子和王寶珍死活不願意去,宋月明讓他招呼好眾人後送過來一些飯菜,他們還沒開火,想做飯也做不了。

「媽,你們先吃飯吧。」兩個媽都在,衛雲開乾脆只一聲，將飯盒帶回來的飯菜擺好，一共四個菜,魚香,蒜薹炒,青椒炒蛋還有涼拌腐竹，外加六個饅頭四瓶汽水。

王寶珍看一眼都覺得疼，但當著親家的面還得裝著淡定，笑容洋溢的招呼：「梔子，快洗洗手來吃飯，這還熱著呢。」

「好，就來。」

宋月明出來看到這飯菜也抿笑，不用代衛雲開也知道怎麼做，悄悄朝他眨眨眼：「雲開，你吃了沒？」

衛雲開笑笑，擰了一條巾汗：「我馬上回去，你們吃吧。」

他用完自然而然將巾遞給宋月明，井水沁涼，宋月明接過來手和臉，答應了一聲看他轉騎上自行車離開。

三人回堂屋坐著將飯吃了，黃梔子多有眼啊，一邊吃一邊數落小兩口不會過日子，不輕不重的，不會顯得過分手小兩口的家事，又疼惜婿花的錢和孝心。

王寶珍心裏好一些，只笑：「孩子孝順，這不是你們不常來麼。」

黃梔子點點頭，轉頭指導自己閨：「以後你倆在這邊沒恁爸媽幫忙看著，可不能花錢太大方，這蓋房子花不錢，以後花錢的地方多著呢，可得省著點，知道不？」

宋月明豈能不給親媽面子，乖乖答應：「知道啦，媽。」

吃過飯，兩個媽繼續幫著收拾打掃，好不容易這小家終於規規整整，去吃飯的人也回來了，倆要跟著一起回去，宋月明和衛雲開送他們到路口，看他們走遠才轉回去，新家裏靜悄悄，悉又陌生。

宋月明頂著半下午的大太在院子裏來迴轉，衛雲開覺得好玩，跟在後亦步亦趨。

「你跟著我幹啥？」

「想知道你想幹啥。」

宋月明白他一眼，掐著小腰頗有幾分指點江山的架勢：「這院子裏你打算咋弄？」

衛雲開含笑：「都聽你的。」

「餵餵豬？」

「……你確定？」

宋月明連連搖頭：「我不確定，我一點都不確定，我覺得沒有必要餵餵豬，想吃的話回村裏就能買到，何必把院子弄得髒兮兮的，我想種點花還有你答應給我找的櫻桃樹石榴樹柿子樹呢？」

衛雲開握著過來的指頭，很好脾氣的說明：「現在人家都掛著果怎麼捨得賣？櫻桃樹過兩天就能弄過來，石榴和柿子要等秋天過去才能挪過來。」

「好，那我們把樹種在門面房和廂房之間，剩下的地方種點花，那小塊空地種點菜？」

「你做主，想要什麼花我來弄。」

宋月明滿意一笑：「我現在準備洗個澡睡會兒，搬家實在太累了。」雖然並沒有幹什麼力活。

衛雲開表示他也要。

等兩人躺在床上，當真是秒睡，新電扇在一旁盡職盡責的扇風，一覺醒來已經是暮四合，手往旁邊了，人不在，衛雲開進來就看到的作，忍笑提醒：

「我剛起來了，要吃飯嗎？」

宋月明抬頭看他一眼，又躺回去：「吃什麼？」

「我煮了點大米湯，買了四個包子，再涼拌黃瓜，行不？」

「太行了！」

宋月明麻溜兒下床把頭髮紮起來，洗乾淨手吃飯，反正只有兩個人，不必準備太多，中午的汽水還剩了兩瓶，黃梔子不喜歡喝這個，放到井水裏現在再打開仍舊是涼涼的，一人一瓶的放著，拿著自己那瓶跟他了下：「乾杯！」

衛雲開莞爾：「乾杯，慶祝咱們搬新家。」

一頓簡單的飯吃完，白天的暑氣漸漸散去，兩人坐在院子裏乘涼，只是不了蚊子侵襲，咬了兩下就回去鑽到蚊帳里，下午休養生息，晚上就可以盡盡興。

好在還留有溫水，快速沖個澡，又回到床上仍舊了無睡意，衛雲開攬著低聲問：「今天很高興？」

「高興啊，搬新家了嘛。」

「自由了？」

問完，衛雲開就覺得懷裏的人有片刻僵，他緩緩勾起角：「我也高興。」

宋月明翻過來趴在他上：「我覺得爸媽肯定會覺得咱們沒良心，但是吧，我也覺得很自在，以前在家我怕做的不好了會有人說，現在就不用在乎啦。」

縱使隔著一道院牆，但想到那邊就是公婆家，要是人家仔細點，在牆那邊就能聽到這邊的靜，做個好吃的都有人盯著你，想放縱都不敢太過分，現在不一樣啦，這完完全全是自己的地盤，想幹啥就幹啥。

就是王寶珍在可惜那新蓋好的院子不知道要空到啥時候，宋月明當時沒接腔，新院房子是衛雲開出錢蓋的，地皮是魏家的宅基地，瞅著新房子的多得是，沒人開口才不會主送出去，就算要給也是給老兩口住，不過老院的房子半新不舊，住是一點問題都沒有本用不著新院的房子，再說他們搬出來有點啥事還會回去，給了別人那自家回去就是無家可歸。

即便是衛雲開也沒有大方的把房子給別人的意思。

衛雲開著強調：「這不算沒良心，咱們有空回去看看。」

該承擔的責任他們不會逃避半分。

宋月明很滿意他的態度：「我也是這麼想的。」

夜深人靜之時，兩人終於相擁睡去，但到清晨還是沒有任何意外的被聲吵醒，左鄰右舍肯定有人餵，在床上膩歪了一會兒就不得不起來。

衛雲開已經去過新單位報道，頂頭上司是人，搬家給了他兩天假，今天不用去上班，兩人就準備吃過早飯到百貨商店走一趟看有什麼好東西買一些。

臨出門前，宋月明想起來一件事：「對了！我們照個相吧？在咱們的新家！」

就在堂屋門口，兩人站在朝下分別拍了一張照片，宋月明給衛雲開簡單的拍攝方法，他天賦不錯，也是一學就會。

拍過照兩人才出門，不遠不近的走著，心飛揚。

從新家到百貨商店只有一千多米，走一會兒就能到，要買的還是布，宋月明給自己買了一塊紅底白花的棉布做子，給衛雲開選一塊淺灰的棉布做襯，一塊卡其布料做子，再買兩雙涼鞋，一人一雙，還有他的兩條背心，宋月明的一件，衛雲開這幾年存下來的、倒騰出來的布票就此被宋月明禍害了一大半。

付過錢和票，宋月明才想起來自己昨天在黃梔子和王寶珍面前答應的話，剛全給忘到了腦後。

「你為什麼不提醒我，看，又敗家了吧？」

衛雲開提著戰利品，非常無辜的表示：「都是正好要買的東西，不算敗家。」

宋月明舒服多了，如果是顯購狂那衛雲開就是形購狂，所以沒什麼好愧疚的，有新服穿最重要！

買完從百貨商店出來前，宋月明又買了兩斤甜麻花和咸麻花，百貨商店附近剛好有一家裁店，問過服能做好的日子，便讓人給量尺寸，放下自家的布，了定金拿上收條，弄完這一串要回家就已接近中午，恰好衚衕里有人悄悄賣西瓜和小青菜，挑了倆西瓜買兩把上海青和二十來個蛋，回家就能做午飯。

似乎每家水井裏出來的水味道都有那麼點不一樣，新家的水有一點點甜，大約是井打的深的緣故，出來的水很乾凈又很涼，宋月明不敢直接喝井水，都是燒開放涼再喝，衛雲開覺得有點麻煩，但甚違背的要求，回來用井水洗把臉，在灼灼目下乖乖臉，而後去堂屋倒一杯涼白開，一人一半的喝了。

午飯吃了涼麵條，聽著燥熱的蟬鳴開始午睡，下午他們要準備收拾門面房，扯上電線安燈泡，還要想想怎麼佈置，他們這陣子花了不錢，是時候準備掙回來了。

衛雲開什麼都會，接電線也不在話下，但因為出過何鵬程那檔子事，更加的小心翼翼，兩間門面房只開了一道門接待客人，另一間房是用來拍照佈景的，兩邊都要有燈泡，因為天熱，宋月明開了門面房的大門，通著風涼快點才好乾活。

正神呢，門外傳來一道聲音：

「喲，你們這是幹什麼吶？忙活快倆月總算見到你們真人了！」

宋月明一回頭，是個胖乎乎的老太太一手搖著扇一手牽著孫子，莞爾一笑：「給拉電線，大娘你也在這兒住？」

胡大娘點點頭，進屋來看看嘖嘖稱奇：「我家就在你家東邊，蓋房子的時候你家還跟我商量過院牆的事兒不是？」

新家東邊有戶人家，西邊是間沒人住的空院子，但鄰里之間兩家院子中間只有一面院牆，衛雲開要翻新，是想所有都弄新的，西邊見不到主人家就在自家的地基上起一面高高的院牆，東邊跟胡大娘家商量后，他們也同意另起一條院牆，新家的院牆高，牆頭上間隔砌進去不碎玻璃瓶，碎玻璃尖頭朝上十分鋒利，防止有人翻牆增加安全度，這些事衛雲開都告訴過宋月明，略微一想就把人給對上號了。

衛雲開從梯子上下來還給提醒：「這是胡大娘。」

「原來是胡大娘，快進來坐。」

胡大娘好奇的掃一圈，看裏頭空的，忍不住問：「你們蓋這麼多間房子是幹啥？」

宋月明笑笑：「家裏人多就先給預備上了，大娘這是你孫子呀？長的真不錯。」

「對，我們家的寶貝大孫子，我家就在隔壁，有啥事就去找我，你啥名兒啊？」

「大娘，我姓宋月明，他衛雲開。」

胡大娘點點頭：「這名字好，那行，你們忙吧，我先回家。」

宋月明送到門外，胡大娘給指指自家的門算是介紹過，回到家裏問衛雲開附近的人家有沒有要注意的。

衛雲開想了想：「也沒什麼特殊的，就是跟村裏不大一樣。」

確實，縣城裏這片小院都是獨門獨戶，但大家哪裏來的都有，不像村裏大多是一個姓，見誰都有個親近的法，一家發生點什麼事兒很快傳遍整個村子，這裏相對的自由帶來的就是淡漠，宋月明不喜歡鄰里之間過於親近，也沒打算一來這兒就和誰的特別好，都是需要時間慢慢來的。

安上燈泡，拉上開關，燈泡亮了，燈泡開關也沒問題，下午的任務圓滿完，需要的擺設就等宋建兵給做好送來，一張長桌一張方桌，還有四條長凳和兩張椅子，如果不是前段農忙，宋建兵實在不出時間，早就給弄好了。

關上門面房大門，回家洗洗手，放在井水裏那個西瓜已經涼涼的了，切開就能吃，清甜的沙瓤。

……

清晨，衛雲開去新單位上班，宋月明在家收拾給家裏做一個規劃，新院裏沒留多土路，為了方便走，從大門口到堂屋廂房還有廚房的路都是用青磚鋪就的，旁邊空餘的地方才是泥地，這是怕下雨路不好走，提前就給做好了準備。

兩人說好衛雲開下班會帶回來兩株月季，同事家裏有大片的月季，他跟人商定買兩株，宋月明閑著無事先給刨出來兩個坑種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