郭榮看著羅度,忽道:“朕好像記得這個宋齊丘與先生有隙?”
羅度笑道:“算是吧,當年宋齊丘排周宗,我父親為其出頭,也遭貶罰,從而家道中落。家父是正常病故,大仇也算不上。若非如此,家母亦不會為了生計領著臣北上投奔娘家,從而遇得明主了……”
郭榮大笑:“這就是你我君臣的緣分,先生若當真在江南,朕只怕寢食難安!這樣吧,晚點朕帶你去見一人,讓你親自報此仇。文伯先生以為如何?”
王樸作揖道:“理當如此,有度兄為陛下軍前謀劃,臣亦安心。”
三人又針對南征一事做了詳細討論。
王樸先一步告辭離去。
郭榮領著羅度向大皇宮的西北角走去。
郭榮說道:“先生可知我當年亦曾走南闖北,跟人做茶貨生意?”
羅度道:“略有耳聞。”
他記得史書中卻有如此記載,郭榮生于邢州堯山柴家莊。他父親柴守禮是當地有名的富豪。只因家道中落,年未冠的郭榮前去投奔嫁給同鄉人郭威的姑母柴氏。
這說是去投奔,還不如說救急去得。
郭威家境也不好,郭威好斗,喜歡賭博,又好喝酒,生計都是問題。
郭榮為了補家計,外出與鄴都富商頡跌氏做茶貨生意,往返江陵等地。直到年以后,郭威漸漸起事,郭榮才棄商隨郭威從戎。
郭榮自得笑道:“若不為君,我今時今日,定是位富家翁。”
羅度并不奇怪,就郭榮的能力,真要從商,八九不會干的太差。
郭榮續道:“當年走南闖北,累積下了一定人脈。潛邸之時,文伯先生提議將這些人脈重新利用,給予他們便利,讓他們為我大周收集報。這一緩多年,初見效。不走南闖北的商販皆是我大周眼線,北至遼國,南達南唐、南漢。江南的況,也是他們傳來的。”
羅度嘆道:“文伯先生高瞻遠矚,臣下佩服。”
郭榮微微頷首:“文伯天生弱,諸多事務,卻只能予他一人,令人難安。現在多了度,為朕分憂,再好沒有了。”
正說間,他們來到了一偏殿。
殿中站著一位年在四十許間黝黑矮小的漢,見郭榮,趕忙行禮:“草民見過陛下。”
郭榮卻直接上前給了他一個擁抱:“你我相識二十余年,何須如此客氣。”
說著拉著他給羅度介紹道:“這位本名頡跌付堯,現在唐付堯,是昔年鄴都富商頡跌氏之子。我們一起走南闖北,練習騎馬箭,宛若一人,當下主要負責南邊的報。”
當年鄴都富商頡跌氏走南闖北為了培養兒子頡跌付堯,花費重金請了騎師傅以及略通史書和黃老學說的老學究。
頡跌付堯沒學多,反而教出了郭榮。
郭榮的一扎實的文武功底,都是在這時間里學出來的。
故而兩人關系極其切。
說著,他又對唐付堯說道:“這位是羅度,以后江南之事,你可與他接洽。”
唐付堯長揖道:“先生大名如雷貫耳,日后請多指教。”
羅度回禮作揖。
有了唐付堯手上的報網,羅度對于江南的行事有了全新的了解。
尤其是宋齊丘本人,不再限于腦子里的那些只字片語。
宋齊丘,本字超回。
這名字就可謂相當霸氣了。
齊名孔丘,賽過回。
僅憑名字就知此人格是何等的狂傲。
也許是覺得自己的名字過于霸道,就改字子嵩。
江南本是楊吳的天下,為楊行所建,這位號稱十國第一人,于江淮舉起割據大旗,遏止朱溫南進步伐,為南唐奠定基礎。
隨著他的去世,權臣徐溫把持了楊吳軍政大權,最終由徐溫養子徐知誥篡位功,立國南唐。
相比大周郭威膝下無子,義子郭榮當立。
徐溫膝下卻實實在在的有六個親子。
徐知誥在宋齊丘的謀劃下,力徐溫親子,還為了名正言順,改回了自己原來的李姓李昪,自稱是唐憲宗之子建王李恪的四世孫,從而撇開了徐家的關系。
宋齊丘于南唐卻有大功,只是為人桀驁。李昪想一他,給了宋齊丘極高的虛職,卻不放實權。
宋齊丘當即翻臉懟李昪道:“臣布時,陛下也不過是一名刺史,今做了天子,可以不用老臣了。”
他氣得直接居。
李昪篡位靠的是士人支持,不想背上狡兔死,走狗烹的罵名,三番五次下詔把宋齊丘請回朝。
宋齊丘也是如魚得水,幫著李昪奠定了南唐的基礎。
宋齊丘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,他與李昪君臣一并將江南治理人間樂土。
但他為人霸道,喜歡一言堂。拉攏黨羽,排除異己。
首當其沖的就是李昪侍從周宗。
隨著的李昪病故,當今皇帝李璟即位。
李璟即位后一改李昪的安民政策,開始大規模對外用兵,消滅楚、閩二國,也沒有慣著居功自傲的宋齊丘。
宋齊丘故技重施,再次要求往九華山舊。他以為李璟會如李昪一樣,卻不想李璟直接同意了,賜號九華先生,封青公讓他在九華山居。
宋齊丘在居的時候也不安分,還上書干涉李璟立儲君的事。
原本羅度對于謠言弄死宋齊丘只有七把握,因為歷史上的宋齊丘有記載是給郭榮反間死的。
現在得知宋齊丘作死的所作所為,羅度對于弄死他,那是手拿把了。
“捧,想盡一切辦法的吹捧宋齊丘,吹的越高,他摔得就越慘。”
唐付堯作揖道:“屬下領命。”
羅度看著唐付堯問道:“你在南平也有報據點吧。”
唐付堯再次作揖道:“自然有的,江陵是南方報據點的總部,南唐的報多是轉江陵再傳到開封。直接走江淮一線太危險了。”
羅度頷首道:“那就好,你現在多留意南平的向,我要適時的知道南平的政局況。”
唐付堯沒有多問,下去辦了。
羅度看著手上的報,已經看出了這淮南并不好打。
歷史上郭榮三次親征,打了兩年可見一般,以他的想法,還是拿下江陵才最是穩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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