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位曹彬做仲詢的男子，見一幫人涌進來，還識得其中兩人，作揖道：“陜州引進使潘見過韓節度使與諸位，尤大夫正在屋為鄭國公診治，若要探，還請稍等片刻。”

　韓令坤并不識得潘，只是覺得有點眼，應該是在什麼地方見過，點了點頭。

　羅度聽他自我介紹，便認真打量著面前這位宋朝帶著悲劇彩的名將。

　他的悲劇并不是出于自，他本人出將相，高居太師之位，壽終正寢配饗太宗廟庭，可謂一世榮。

　不過因為楊業的死，他負次要責任，更因他是當時的主帥，后人小說為了節效果，以他為模板虛構出了一個相潘仁，無端給人罵了幾百年。

　歷代史書極記載人的容貌，除非有極大的特點，如特別帥，或者特別丑。

　潘就屬于特別帥的那一種，史稱倜儻。

　偉岸的材，五廓分明而深邃，尤其是那一對丹眼，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覺。

　相比曹彬的大智若愚，端重謹慎，潘商明顯要更勝一籌。

　見羅度幾乎與韓令坤并肩而立，知他地位非凡，用眼神示意曹彬給他介紹，免得失禮人前。

　早年郭榮還為登基之時，授命為開封府尹，潘則當任郭榮的侍從。

　而曹彬因與郭威有親，也在郭榮帳下效力。

　兩人一冷一熱，相的不錯。

　曹彬將幾人份說明。

　潘得知羅度份，神一稟，長揖道：“潘孟浪，險些怠慢了先生。今日得見先生，不甚榮幸，若能得先生提點教誨，此生無憾。”

　這話說得，羅度都有些飄飄然了，先是拱手回禮，方才道：“仲詢切莫過信傳言，在下俗人一個，擔不起如此贊譽。現在看鄭國公不是時候，你我另尋時間，上國華，再作細談。”

　潘躬說是。

　折勛、折賽花早想詢問自己爺爺的況。

　只是他們隸屬晚輩，不好強行話。

　見羅度及時回到正題，折勛、折賽花兄妹幾乎同聲道：“潘引進，家祖，現在況如何？”

　潘抿了抿，低沉道：“并不樂觀。”

　當年周太祖郭威建立后周政權，加任折從阮為同平章事，調任保義軍節度使，大軍駐扎在陜州。后來因野族犯邊，郭威調折從阮為靜難軍節度使駐鎮邠州以應對黨項。

　陜州地理位置極為重要，地秦嶺余脈崤山山麓，千古雄關函谷關矗立境。

　關中遭兵禍，元氣大傷，這但凡兵，軍糧必由中原途徑陜州運關。

　折從阮為了便于行事，前往邠州駐鎮前，將自己的心腹大將吳霖舉薦為陜州兵馬都監。

　折從阮今年年初，覺不適，上表請求朝廷派人接替他的位子，得到了允許。

　完接后，折從阮回到了陜州與吳霖敘舊。

　而潘恰好出任陜州引進使，隸屬于吳霖的部下。

　潘這種高商的人，到哪都能混的開。很得吳霖重，獲得宴會陪席的資格。

　不想折從阮在陜州犯病，陜州大夫皆無計可施，甚至讓吳霖準備后事。

　潘曾任職西上閣門副使，負責贊引親王、宰相、百、呈遞奏章、傳宣詔命等事務，曾宣召過一位醫高明的太醫，知他在居，提議來求醫。

　吳霖一邊派人去府谷通知折家，一邊讓潘送折從阮來求醫。

　折從阮的病，潘全程經歷，知曉詳，說道：“前幾日還好，還能說說笑笑。最近卻有些迷糊，常說自己頭疼。甚至還將我當了折節度使，便在小半個時辰前，還犯過一次病，大夫正在施針急救。”

　折勛強做鎮定。

　折賽花卻紅了眼眶，強忍著淚珠，不讓落下。

　院一陣沉寂，皆等著屋大夫的診斷況。

　過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，屋門打開，兩人先后而出。

　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位六旬老者，鶴發，只是神有些疲憊，應該就是潘口中的尤大夫。

　在他后的是一位中年人，不知是老者的兒子還是徒弟，手里提著大醫箱，跟在后頭。

　折勛、折賽花迎了上去。

　折勛作揖道：“大夫，家祖現在怎麼樣了？”

　尤大夫頷首道：“痛疼的癥狀通過施針緩解，鄭國公這是上了年紀，扛不住常年征戰引發的舊患。他這個年紀，也不適合下猛藥。只能以溫和藥舒緩，想要康復，機會渺茫。”

　折勛再次作揖：“謝謝大夫！”

　他的聲音有些變了，但還是保持了理智。

　折賽花手捂著，不讓自己哭出來。

　羅度問道：“那方不方便探？會不會打擾鄭國公靜修？”

　尤大夫回道：“沒有什麼打擾不打擾，鄭國公耳鳴嚴重，很難聽清話語，便是外頭打的熱火朝天亦聽不到分毫。不如趁他神識清醒，去陪他聊聊天。比讓他一個人呆著，效果更好。”

　羅度作揖道：“多謝大夫。”

　一行人先后走進了屋子。

　屋里充滿了藥味，一位蜷勾在一起的老者躺在床榻上低低著。

　痛疼只是緩解，并不意味著不痛。

　似乎到了有人進來，低聲消失，那帶著些許渾濁的眼睛看著屋外，見到了自己的孫子孫，折從阮神瞬間起了變化，沙啞的道：“勛、賽花，你們來啦……”

　“爺爺……”

　折勛、折賽花大步上前。

　折勛關切道：“您現在覺怎麼樣了？”

　折從阮答非所問：“惟忠呢？想他了呀。”

　折惟忠是折勛的兒子，今年不滿一歲。

　折勛張了張，道：“忠兒在陪著爹爹，還在府谷。”

　折從阮一臉大悟，道：“哦，在路上啊，是的是的，他還小，不能累。”

　折勛完全不知怎麼接話。

　折從阮又看向折賽花道：“不小了，你也該嫁人了。爺爺還想抱外孫哩……”

　折賽花眼中含著淚，點頭哽咽道：“好的，聽爺爺的。”

　折從阮卻驚喜道：“已經嫁人了？怎麼不通知爺爺……”他目往后一飄，落在了羅度上，道：“小伙子不錯，眼比你哥好多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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