拜興實在是掙扎不了，又不想服輸，索不了。

　玉柱心里明白，拜興不敢毒舌了，就說明他心里也明白，本就不是牛泰的對手。

　拜興趴著不了，就是認輸了。

　玉柱便揚聲吩咐道：“牛泰，算了，別打了，我請你們喝酒。”

　“嗻。”牛泰聽話得很，玉柱剛吩咐下來，他便松了手。

　誰曾想，拜興剛爬起子，便揮拳打向牛泰。

　玉柱的拳腳功夫，屬于稀松平常的范疇，他還沒看清楚呢，拜興又被牛泰絆倒了。

　牛泰再次騎到了拜興的背上，拜興被得彈不得。

　這一次，眾目睽睽之下，高下立判，勿須置疑。

　“好了，牛泰，算了。”玉柱含笑招呼牛泰到邊來，牛泰乖順的再次放過了拜興，快步走到了玉柱的旁。

　拜興爬起子后，一言不發的掉頭就走。

　這一下子，玉柱瞬間被惹了，他沉聲道：“拜興，你今天若是走出了這座宅子，以后就別來了。”

　有傲骨確實是好事，但是，狂得沒了邊，連玉柱都不放在眼里了。

　那就對不住了，請另謀高就吧，老子伺候不起了！

　孫承運很了解玉柱的脾氣。玉柱這個帥小子，平日里看似很溫和，其實是個外和剛的子。

　真把玉柱惹急了，他就敢心狠手毒的提刀殺人！

　此所謂無毒不丈夫也！

　吃了玉柱的厲聲喝斥之后，拜興當即停下了腳步，只是扭著沒往這邊靠罷了。

　嗯，得住，就說明拜興并不是個蠢了的傻驢，還知道玉柱待他是一片真心。

　玉柱便邁步走到了拜興的旁，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，溫言語的安了好一陣子，才讓拜興自己轉過彎的下了臺階。

　按照一般的劇，玉柱就該讓拜興和牛泰把臂言歡了。

　但是，玉柱的心里比誰都清楚，心，哪有那麼的容易？

　只要拜興和牛泰，不當眾撕破臉皮，維持住基本的風度，玉柱就懶得管那麼多閑事了。

　只是，等玉柱轉要走的時候，跑馬場的管事卻跑來訴苦了。

　“二爺，牛泰牽了一匹碩大的銀狼過來，這十幾匹駿馬在馬廄里焦躁不安，直拉稀屎，連最的黑豆都不敢吃了。”管事苦喪著臉，告了牛泰一狀。

　牛泰見玉柱朝他看過來，便哈著腰說：“主子，奴才也是沒了招，除了跑馬場外，大雪沒地方待了。萬一，在人多的地方，大雪了驚，咬死了人，奴才就太過意不去了。”

　玉柱想了想，便吩咐了下去，在外院給牛泰換個小獨院，這才把牛泰和巨狼都安置了進去。

　“去廚下吩咐一聲，他們置辦兩桌席面兒，一桌給牛泰，一桌給拜興。哦，對了，拜興喜歡喝燒酒，就別上狀元紅了。另外，多切一些牛，犒勞犒勞大雪。”

　“嗻。”吳江領了吩咐，快步跑去了廚房。

　從跑馬場回去的路上，孫承運纏著玉柱，嘮叨個沒完。

　“弟弟，讓牛泰把那匹大雪，借我領出去顯擺顯擺吧？嘿嘿，那些只懂提籠架鳥的旗下大爺們，準保饞得直流口水兒。”孫承運急得抓耳撓腮。

　玉柱只當沒聽見似的。因為，在他的書房里面，肯定有大雪和它后代們的影。

　貴，豈可賤用？書房的安危，重于泰山。

　由于耕牛屬于戰略資的范疇，朝廷三令五申，止草民隨意宰殺耕牛。在一般的草民之家，很可能一輩子都吃不到一口牛。

　但是，隆科多有的是辦法，從科爾沁蒙古駐京的王爺或是臺吉們那里，買到上等的黃牛。

　沒辦法，玉柱正是長的時候，他又特別吃營養異常富的牛。

　“回太太，二爺隨行的三等丫頭里邊，多了個不明來歷的大齡子。那的，名喚秦瑤娘，長得異常妖嬈，大約二十來歲的年紀。老奴，挨個問過跟著二爺一起南下的丫頭、婆子和護院們。據說，那秦瑤娘是因被人冤枉了漢子，才要沉河，二爺救下了。”劉嬤嬤本不想打小報告的，但是，紙里不可能包得住火。

　萬一，秦瑤娘那個狐貍，勾著二爺了好事，那反而有大麻煩了。

　李四兒原本掛著笑的俏臉，立時變得冷若冰霜，瞇起一雙目，冷冷的說：“這種很容易敗壞了爺們兒名聲的狐子，還留著做甚？直接發賣了，也就是了，何須來稟我？”

　劉嬤嬤暗暗慶幸不已。幸好把丑話說在了頭里，不然的話，幾十年伺候李四兒的老臉，很可能一次的丟個干凈。

　“太太，請恕老奴多……”劉嬤嬤也是夠狠，抬手先扇了自己兩個大耳刮子，然后跪下說，“您是二爺的親娘，不管做什麼事，都是心疼咱們二爺。老奴雖然是奴婢，卻看得真真的，您為了咱們二爺可以連命都不要了，對吧？可是，我的太太啊，咱們二爺眼看著一天天長大了。這爺們兒屋里的事，您這個親娘總是直接手去管，就怕二爺心里不痛快了，和您鬧了小子，那可就糟糕了。”

　李四兒猛的一楞，皺秀眉，仔細的琢磨，立時明白了劉嬤嬤的良苦用心。

　俗話說，疏不間親。

　如果不是擔心李四兒和玉柱母子離了心，遲早要鬧出大禍來，就算是打死劉嬤嬤，也不敢說出這種話來。

　可問題是，如果現在不把話說清楚了，萬一母子鬧開了，最終倒霉的依舊是劉嬤嬤們這些奴婢。

　親母子鬧脾氣，倒霉的永遠是邊伺候的下人。此所謂，神仙打架，小鬼遭殃是也。

　“唉，那你說該怎麼辦？”李四兒這麼一問，劉嬤嬤不暗暗松了口氣，李四兒終究還是格外的信重于。

　“太太，本不該老奴說那些討打的話。只是，您問了，老奴不敢不說實話。想那秦瑤娘，佐不過是玩意兒罷了，又是簽了死契的。若敢出妖蛾子，污了二爺的好名聲，老奴隨時人置了，直接送五道口便是。”劉嬤嬤一席話，替李四兒著想，說的也很在理。

　李四兒嘆了口氣，說：“好吧，就依嬤嬤你。哼，若真敢污了我好兒子的好名聲，送五道口都太便宜了，一定要賣去礦里。”

　劉嬤嬤心頭猛的一寒，子被賣進了礦里，其實比賣進那種骯臟的地界，還要可怕何止十倍？

　礦工們，全都龍虎猛，力異常充沛，他們一個接一個的來，哪個子吃得消？

　五道口，是四九城外出了名的墳岡。每年都有不權貴府里的冤魂，被弄死后，拖去五道口，喂了野狗。

　在這四九城里，向來有“菜殺五埋”的說法。

　菜殺，指的是菜市口砍腦袋、腰斬或是活剮。五埋，就是扔進五道口的墳岡，喂野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