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軒文笑了笑,這下,他有點意外了:「原來你記得?」
顧言汐聲音篤定:「我當然記得!!那孩子的眼神太過絕,我永遠不會忘記。」
印象中,小孩子的眼神,都是很天真爛漫的。
然而那個小男孩的眼神,卻寫滿了黑暗。
那樣一個了無生氣的眼神,任誰看了,都不可能忘。
顧言汐盯着陸軒文的臉,把他跟回憶里的那個小男孩做了一番對比。
但覺得,陸軒文和那個小男孩,相差甚遠。
「那孩子居然是你?我覺,有點不像……」顧言汐呢喃自語。
陸軒文平靜的看着,「當然不像了,因為我變了,遇上你之後,我就胎換骨了,我看待世界的態度,也不一樣了。當時,你以為我是不小心過馬路,才會差點被車撞,其實,那不是一件意外……」
顧言汐打斷他:「我知道那不是意外,我看到了,你是主朝車流走過去的,我在那一刻就意識到,你實際是想自殺。」
顧言汐聲音里充滿了同,「你才8歲,人生都還沒有正式開始,為什麼就想着去死?」
陸軒文目低垂,聲音疏離且淡漠:「一個人想死的原因有很多,我只是突然發現,這世界很無趣,沒有任何值得我去追求的事了。」
顧言汐察覺出他仍然有所瞞,直接質問:「你之所以尋死,是不是跟你姐姐有關係?」
陸軒文肩膀輕輕一,用一種「你怎麼知道」的眼神看着顧言汐。
顧言汐語氣輕:「邱把你的年經歷,全都告訴了我。」
陸軒文握拳頭,咬牙切齒:「原來是姨出賣了我!你早就知道我的世!那你還裝傻!!」
顧言汐搖頭:「我只知道你小時候很迷你姐姐,僅此而已!我對你的了解,連十分之一都不到!!這算什麼都知道嗎!!你的心,我本就看不。」
陸軒文聽到這話,心頭的怒意平息許多。
他視線筆直的看着,「我已經不迷陸芷禎了,八歲那年,我就看穿了那緻的皮囊下,裹着一個多麼醜陋的靈魂,在我心裏早就腐爛了,我發現不過如此,不值得我繼續喜歡。」
這一刻,他的目里多了深沉的意。
顧言汐愣是被他看得心慌。
「小汐,自從遇上你之後,你就填滿了我的世界,我眼前的路,本來是一片黑暗,但有了你以後,我腳下的路,瞬間就變得清晰明亮了,我找到了我此生唯一該做的事,那就是用生命去守護你,讓你得到幸福。只要能靠近你,能被你的芒照到那麼一點點,我願意犧牲我手中擁有的一切。」
顧言汐目閃躲,面對如此強烈的表白,不知該怎麼應付。
陸軒文已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,自顧自的往下說:「四年前,陸芷禎開車撞了你,害你差點沒命,我當時很崩潰。假如不是我親姐,我早就殺了。」
顧言汐眨眨眼睛,「你,你早就知道……」
陸軒文似笑非笑,神有點瘋狂:「我當然知道。陸芷禎撞了你,就去找我爸哭訴,我當時在旁邊聽到了所有的經過。可以說,你13歲之後的人生里,所發生的每一件大事,我都親眼見證過。我唯一的疏忽,就是你去酒吧的那個晚上,我沒有及時趕到,等我抵達酒吧的時候,你已經被人送進了墨震晟的房間,一切都來不及了。我要是早到一步,就能阻止你命運中最大的悲劇了。我簡直罪不可恕,我比墨震晟還要可惡。」
陸軒文目慘淡。
那個夜晚之後,他和顧言汐的緣分,就這樣斷掉,整個人,都掉頭轉到了墨震晟那邊去了。
陸軒文至今惋惜,自己怎會犯下這樣不可彌補的過錯。
如果那天晚上,他及時趕到,把顧言汐平安護送回家,本就沒墨震晟什麼事。
他會顧言汐順順利利的發展,然後幸福開心的在一起。
他也不可能淪落一隻被鐵鏈鎖住的喪家之犬。
一步棋走錯了,全盤皆輸。
顧言汐聽得眼皮直跳。
原來,陸軒文躲在背後,看見了每個人的所作所為。
他儼然就是一個無所不知的上帝。
陸軒文聲音沙啞:「得知你被墨震晟強行佔有……我心如刀絞,你不知道我為此頹廢了多長時間……好不容易,我說服自己接這個事實,你卻遭遇車禍,不幸早產,而陸芷禎這人,可惡的很,竟想趁你昏迷的時候,把你的孩子走……還好被我提前識破了。」
顧言汐大腦嗡的一下,宛如萬千蜂在腦中飛舞,一團。
「我的孩子……莫非是你抱走的……」
陸軒文不敢看,著腦袋躲在影里:「是我抱走的,我這麼做,是為了防止陸芷禎傷害你的孩子。我是為了你好。」
一滴淚水,從顧言汐臉上蜿蜒流下。
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一切。
「我派人把三胞胎轉給了蘇玉琴,同時還編了一個很荒唐的故事,」陸軒文咬咬牙,補充一句:「我只恨我不夠心狠,我不該讓他們回去墨家!!我當時沒考慮到,這樣等於是給你和墨震晟製造了重逢的機會!」
其實,最妥當的做法,是把孩子送去孤兒院。
這樣一來,孩子不僅有機會活下去,而且,也能切斷顧言汐和墨震晟之間的集。
可是,那三胞胎上流着的,有一半是屬於顧言汐的,他們是顧言汐的傳承,是上掉下來的,陸軒文終究還是不忍心就這麼把他們扔到孤兒院。
在那種地方,孩子雖然可以活下去,但是,在長的過程里,很可能會遭到待、轉賣,從而命運悲慘。
活着,卻不能得到幸福,那才是人間最可憐的事。
陸軒文想來想去,覺得墨震晟是唯一靠譜的託付人。
所以,他最後還是孩子送到了墨家。
至,在墨震晟手中,這三個孩子起碼可以食無憂,不必遭生活的毒打。
顧言汐聽罷整個經過,捂住疼痛的心口,淚如泉湧:「你一直知道我的孩子還活着!你一直都知道他們三個就在我的眼前活潑跳!可你竟然忍着不說!你眼睜睜看着我白白苦!你還能昧著良心說你我?你忍心讓我這樣的苦,這就是你我的方式???」
顧言汐難的不上氣。
「你什麼都知道,但你還是選擇要騙我!你故意在我最脆弱的時候接近我,說要幫我找孩子,原來,這一切,都只是為了滿足你自己!」
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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