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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九滴水·屍案調查科系列》 第三案 寄生惡念

以那時的醫療條件,李旭能撿回一條命都是奇跡,哪兒還敢奢把斷掉的手掌重新接上。李旭的事,很快在村子里傳開,傳來傳去,難免會被人添油加醋,「殺生太多,遭報應」這個版本,被越來越多的村民認可了。

的殘疾再加上被玷污的名聲,李旭從那以後再沒了經濟來源,全家只能靠村裡的幾畝地過活。李旭和妻子育有兩一子,經濟負擔本就不輕,沒了屠夫的收,無疑是雪上加霜。

李旭兒18歲,小兒15歲,兒子李龍才剛滿5歲,眼看兩個兒都到了出嫁的年紀,以當時的經濟水平,他也收不了多彩禮,兒子李龍未來的婚事是李旭不得不面對的事。到時候錢從哪兒來,他必須考慮一下。於是和妻子商議之後,他們只能選擇一個「保守」的辦法,提前把大兒嫁出去,用收來的彩禮,給兒子先結個「親」。

在那個聽從「父母之命,妁之言」的年代,李旭的大兒沒有一點兒選擇的餘地。兒那邊的親事剛一定,李旭這邊便開始聯繫「」,就這樣,李旭犧牲大兒的幸福,換回了兒子後半生的安頓。

王雨燕剛進門時,還是個嗷嗷待哺的嬰兒,李旭妻子斷多年,為了把孩子養大,他只能傾其家財,去供銷社兌換營養品。當時的李龍還是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頑劣孩,他可不管王雨燕是不是在長,只要是好吃的,必須是他獨佔。可此一時非彼一時,囊篋蕭條的李旭,這次可沒有像往常一樣慣著李龍。只要李龍搶東西,李旭絕對二話不說,出皮帶就掄過去。

從小到大,李龍從未被父親如此毒打,經歷了這件事,他意識到,他不再是這個家的寵兒。王雨燕的闖,徹底改變了他在家中的地位。到挫敗的李龍,像是守衛自己領土的猛,把怒火全部釋放到了王雨燕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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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這個家中,最讓王雨燕到迷的就是自己的份,從小雖然也管李旭夫婦喊爹喊媽,但卻能清楚地覺察到,與這個家總是隔著一層永遠也不破的窗戶紙。為了融進這個家,王雨燕做過很大的努力,可依舊無濟於事。直到多年後的一天,王雨燕才真真切切地知道,自己生活的這個地方竟是一座魔窟。

1992年7月2日,酷暑,15歲的王雨燕正穿著單薄的在閨房中午休,忽然,滿酒氣的李龍一把將房門推開,就在王雨燕睡眼惺忪之際,李龍已如惡狗捕食般將下。王雨燕就是千想萬想,也不會料到李龍會對自己做出這種事拚命地喊,希能得到李旭夫婦的搭救,可門外的回話讓了絕

「喊什麼喊,你本來就是我李家買來的媳婦,李龍以後就是你男人,從今天起,你倆就睡一間房了!」

這一次,李龍是在父親的慫恿下,咬著牙走進了王雨燕的臥房。雖然他經常拿王雨燕撒氣,但「拳頭耳」和「腳」絕對是兩碼事。對於父親的要求,李龍本是嚴詞拒絕,可酒壯慫人膽,在父親的一再唆使下,李龍也逐漸失去了底線。借著酒勁兒了「魚水之歡」的李龍,似乎開始迷上了這種覺。有了第一次,這第二次、第三次就變得水到渠;漸漸地,李龍也開始從心裡接了王雨燕是他媳婦的事實。兩個月後,年過花甲的李旭給李龍下了最後通牒,無論如何,他要在一年後抱上孫子。

父親的要求在李龍看來,也並非無理取鬧,畢竟他是父親的老疙瘩,肩負著傳宗接代的使命,雖然王雨燕還在含苞待放的年紀,但李龍兒也沒想過憐香惜玉。滿足洩慾與生子,才是王雨燕在這個家中的使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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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句話說得好,「盼花花不開,盼人人不來」,就在李旭穿地等著孫子呱呱墜地時,一個娃的啼哭,讓這個家籠罩上了一層影。

王雨燕生完孩子的第二天,就遭到了李龍的毒打,一家人把怨氣全部撒在了這個「不爭氣」的媳婦上。按照李旭的個,他沒抱到孫子,這事絕對沒完。經濟拮據又想抱孫子,李旭在徵得李龍同意后,故技重演,讓「」給嬰找個人家。

在「送走兒」這件事上,王雨燕曾以死相,但還是沒能改變殘酷的事實。「李艷梅,左側腰上有一塊葫蘆形的胎記。」這是王雨燕對兒僅存的一點兒記憶。

幾次自殺未果后,王雨燕想通了一件事,與其讓兒跟著自己罪,還不如讓離開這個「人間煉獄」。思來想去,王雨燕也漸漸開始釋然。

按照李旭給兒子下達的生育任務,第二年夏天應該是王雨燕再次懷孕的時期,可令一家人沒料到的是,自從生下第一胎后,王雨燕的肚子就再也沒有隆起過。經醫生診斷,王雨燕不孕不育的直接原因,是月子期間遭到了李龍的毒打,患上了子宮異位癥。年邁的李旭得知自己抱孫無,一病不起,沒過多久便撒手人寰。

李旭去世后,王雨燕絞盡腦想要找回兒,可無奈的是,兒到底送到了哪裡,只有李旭一人知曉。在那個「通只能靠走,通信基本靠吼」的環境下,王雨燕要想找到兒何其困難。

十七

相比母親王雨燕的悲慘遭遇,兒李艷梅無疑是一個幸運兒,新家是一個三口之家,上有老實本分的單親母親,下有一對虎頭虎腦的調皮兒子。母親姓葉,單名一個敏字,以紡布為生,是村裡有名的老好人。的丈夫蘇德,生前是個漁夫,死於溺水。葉敏的大兒子名蘇杭,10歲;二兒子蘇煜,2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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葉敏的生活原本也是幸福滿,可丈夫的突然離世,給這個家帶來了災難的重創。雖然曾經對「養媳」這種陋習嗤之以鼻,但災禍一旦落到自己頭上,很有人會再去顧忌什麼倫理道德。

曾經有一個「」主找過,給列了一二三四諸多現實問題,其中最讓難以釋懷的就是未來兩個兒子的婚事。要說小兒子蘇煜還能緩一緩,可大兒子蘇杭已經10歲,再不考慮,就連結「婚」都是個問題。計劃生育已經施行,十多年後要想給兒子找個媳婦,那代價可比找「養媳」要大太多。權衡利弊之後,葉敏還是欣然接了「」的建議。

葉敏是個地地道道的農村婦,自從丈夫撒手人寰,靠著一手針線活兒把兩個孩子拉扯長大,因為待人接都很規矩,在村裡也是有口皆碑。自從李艷梅進了這個家,葉敏對像是對待親生兒般悉心。都說「窮人的孩子早當家」,大兒子蘇杭雖然只有10歲,但在農忙之時也能頂起半邊天,小兒子蘇煜剛剛蹣跚學步,就知道把李艷梅抱在懷裡,學著母親的樣子哄睡覺。日子就這樣一年又一年地過,轉眼間便來到了2003年,這一年,四口之家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。

母親葉敏,因常年積勞疾,每況愈下。大兒子蘇杭肩負起了養家的使命,經常是日出而作,日而息。為了補家用,蘇煜和李艷梅則了母親的跑小工,下村收了他倆的主業。

說起來一家人過得也其樂融融、幸福滿。可殊不知,看似祥和的畫面下,卻藏著一個不安定的因素。老大蘇杭早早出來賺錢,在和別人閑聊時,他曾說起過關於李艷梅的種種。「養媳」在邊遠農村是屢見不鮮,經蘇杭這麼一說,很多過來人直接猜出了李艷梅的份。聽人說得頭頭是道,蘇杭也開始懷疑李艷梅就是母親娶過門的「養媳」。家裡一共兄弟倆,李艷梅以後究竟要和誰家,這是他迫切要搞清楚的一件事。要知道,李艷梅如今長相可人,是絕對的人坯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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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家后,蘇杭找到了母親。在兒子的問下,葉敏也自知紙已包不住火:「我本想等你們大一些,再把這件事告訴你的,別人說得不假,艷梅是我娶來的養媳。」

「娘,那是給我娶的,還是給弟弟娶的?」蘇杭心裡也是七上八下,他生怕母親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向著弟弟,但母親隨後的一句話,讓他徹底打消了這個顧慮。

「杭,你現在是家裡的長子,都說長兄如父,以後我要是不能了,你弟弟的事,你一定要過問。」

「娘,您放心。」

「你今年也十七八了,等艷梅長大了,我就把你們倆的事給辦了,這樣我也算對得起你那死去的爹。」

蘇杭聽后,心裡一竊喜:「我聽娘的。」

葉敏嘆了口氣:「煜兒的事,你這個當哥的要多心,要怪只怪你們的爹走得早,你娘我也沒有大能耐,也只能……」

看著母親哽咽在,蘇杭很明智地沒有說話,他安了母親兩句之後,哼著小曲兒走出了家門。

十八

村西頭,蘇煜和李艷梅坐在溪邊歇腳。

「艷梅,你的腳還痛嗎?」蘇煜蹲下子,把李艷梅的小腳捧在手裡,小心地

「煜哥哥,休息一會兒就好了。」

「現在做服的人家越來越,以前咱們跑一個村能收到好幾件,現在跑幾個村也收不到一件。」

「煜哥哥,你也不要著急,葉娘的針線活兒也只是補家用,咱們不是還有杭哥哥嗎?他說過,他承包的魚塘可掙錢了。」

提起哥哥蘇杭,蘇煜心裡有些不悅,家裡攏共就5畝田地,種不夠慢吃,哥哥還要用5畝地去跟別人換魚塘。他不是小看哥哥的能力,而是覺得養魚太不值。是魚苗的投資,就足夠把家底全部敗完;而且他聽別人說,養魚周期長、風險大,萬一出了什麼紕,這個家絕對經不起這樣的打擊。別看蘇煜還不到10歲,心智卻得很。如要把他們兄弟倆放在一起比較,蘇杭是有勇無謀,蘇煜則沉著冷靜。

李艷梅從小就跟蘇煜一起長大,蘇煜的脾氣再了解不過,哪怕只是一個細微的作,李艷梅都能看出他到底是開心還是煩躁。「煜哥哥,不要了,不痛了。」

蘇煜角上揚,心好了很多:「我不累,再會兒。」

李艷梅臉頰微紅,把頭轉向一邊。

在農村,十五六歲結婚並不是什麼稀奇之事,而且那些沒有文化的村民,還總喜歡把男之間那點兒破事掛在邊,經過長期的耳濡目染,村裡的孩子想不早都難。

蘇煜從小把李艷梅當妹妹,呵護,可令他到奇怪的是,他與李艷梅之間的那種總是摻雜一些不可名狀的東西。這種覺隨著年齡的增加,越發深切。

比如今天這一幕,如果換親兄妹,李艷梅絕對不會出如此的神,而蘇煜也不會表現得那麼忸怩。沒有了緣的牽制,也就等於缺了道德倫理的枷鎖,從小青梅竹馬的兩個人,難免會暗生愫。而這一切,母親葉敏和哥哥蘇杭全都被蒙在鼓裡。

隨著年齡越來越大,兩人的逐漸升溫,眉目傳間,也讓哥哥蘇杭看出了一貓兒膩。

2009年夏天的一個傍晚,蘇杭放完魚苗途經自家的玉米地,弟弟蘇煜和李艷梅的談聲,從玉米地深傳來,此時夜幕低垂,四周寂靜無聲,若不是李艷梅的聲音如空谷鳥鳴般婉轉,蘇杭也不可能留意到玉米地中還藏有兩個人。

為了不打草驚蛇,蘇杭彎下腰,踩著田埂一點兒一點兒向前挪步。

「艷梅,你別老笑啊,你倒是說啊,以後願不願意做我媳婦?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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