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二
說到這裡,很多人會覺得郭亮有些可憐,雖然崔娟娟在不知不覺中給他戴了一頂純金的綠帽子,可他本人卻樂在其中。
「男人有錢就變壞,人有錢就變態。」這句話總結得相當到位。
郭亮常年在外跑生意,酒應酬必不可。古諺云:「飽暖思慾,寒起盜心。」在郭亮心裡,吃飽喝足沒有陪襯,那這一天過得就不完整。
「有人五行缺水,有人五行缺木,可到了我這兒,就是五行缺。」這是郭亮醉酒之後,給自己做出的終極評價。
長年累月地奔波,讓他覺得「找人」只是一種生理需要,所以他也心安理得。
煙花之地的花樣百出,已經讓郭亮有些厭倦了崔娟娟的一不變,有時候面對崔娟娟深夜的要求,他甚至找各種理由去搪塞,時間一長,兩人便在「」和「找人」的道路上越走越遠。
2014年的大年初二,崔娟娟按照往常的慣例回老家過年,在親戚眼裡,崔娟娟儼然已經是一個功者,所以年裡年外,和郭亮都了親朋關注的焦點。
記得那是初五的早上,崔娟娟的四姨拉著自己的閨馬梅找到了。
「娟兒啊,你四姨這輩子沒本事,家裡吃飯的又多,你現在混發財了,能不能幫襯幫襯你四姨?」
「四姨,您這說的是哪裡話,有什麼我能幫的,儘管開口。」
「你表妹,馬梅,你還記得嗎?」
崔娟娟上下打量著四姨邊長相清秀的孩兒,家裡親戚眾多,雖然早就對不上號兒了,但還是笑嘻嘻地回答:「記得,記得,怎麼可能不記得。」
「記得就好,記得就好。」人慾言又止。
「四姨,跟我還有什麼不能說的。」
聽崔娟娟這麼說,人瞬間表釋然:「你表妹現在輟學在家,你四姨家吃飯的太多,我這個經濟況,也供不起上大學,聽家裡人說,你現在不是搞了一個飼料廠嗎,幹得也大,不行就讓馬梅去給你搭把手?」
「這個……」崔娟娟用詢問的目看向郭亮。
郭亮覺察到了崔娟娟的細微作,於是趕忙收起貪婪之,義正詞嚴道:「四姨家有困難,咱們都是親戚,肯定要幫襯幫襯,只要娟兒沒問題,我這裡也沒問題。」
郭亮是飼料廠的大權掌控者,既然他沒意見,崔娟娟當然樂得自在:「既然亮子沒意見,那就讓馬梅回去收拾收拾,我們兩天後。」
「哎哎哎,小梅,趕快謝謝你表姐。」
馬梅臉頰緋紅,目不敢正視他們,略帶忸怩和地回了一句:「謝謝表姐。」
回去的路上,三人同車,崔娟娟想著馬梅回去能替照看飼料廠,心裡早就樂開了花,的日子,飼料廠了最大的累贅,現在恨不得趕回去把這一好消息告訴自己的人孫遠見。
郭亮則在崔娟娟竊喜之際,空從後視鏡中打量著還帶著「土腥味兒」的馬梅。對他來說,馬梅就像是未開苞的花骨朵,到散發著異香。吃慣了「大魚大」的郭亮,對還帶著「泥土氣息」的馬梅有著別樣的嗜好。在開車的過程中,他無數次地幻想和馬梅香艷的場景,但他心裡很清楚,「兔子不吃窩邊草」,有崔娟娟在,他最多也只能停留在意的層面。
就這樣,夫妻二人各懷鬼胎,把馬梅帶進了廠區。
飼料廠因為經營範圍擴大,品種繁雜,為了節省本,郭亮改變以往生產加工的經營模式,開始與大的廠商合作。如今的郭氏飼料加工廠除了食類飼料還有生產線外,剩下的空間全部都變了轉存倉庫。
飼料廠的銷售模式也變了「本地客戶下訂單—列出飼料配比分—外地加工廠代工—打上『郭氏飼料』的品牌標誌—送廠區堆放—由客戶付錢提走」的簡化流程。
而之所以保留食類飼料的生產線,主要是因為這種飼料使用範圍較窄,用量小,除非有固定的客戶,否則一年也賣不了一車,這與其他飼料一年上千車的供貨量本不能相比。而且食類飼料的加工,只需用攪拌機在定製好的半品中絞幾種類即可,如果有訂單,臨時聘請幾個工人加工一夜就能完事兒,所以權衡利弊,郭亮還是把這條生產線保留了下來。
而提到工人,就不得不說住在隔壁村的陳浮生,因為隨喊隨到,所以他了郭亮常年聘用的搬運工兼飼料加工員。
沒有飼料訂單時,陳浮生就負責在廠里上貨卸貨,有了訂單,他才會換上飼料加工員的份。
一般裝卸工基本上都是哪裡有活兒就去哪裡,而陳浮生不一樣,他今年滿打滿算才20歲,他不甘心出一輩子苦力,所以他想在飼料廠尋找更多的機會。
他自己幻想著,有一天學到郭亮的所有技,然後也像郭亮一樣開一家屬於自己的飼料廠,也正是為此,陳浮生有事兒沒事兒就喜歡去飼料廠轉悠。
崔娟娟沒和孫遠見勾搭上之前,也曾對陳浮生抱有極大的幻想,可不管崔娟娟怎麼挑逗,陳浮生就像個木頭疙瘩,本不買賬。倒不是因為崔娟娟沒有姿,而是陳浮生對濃妝艷抹的人有著本能的抵。他的父親在他小的時候就被野人勾了魂兒,母親後來也隨之改嫁,最後只剩下自己跟著爺爺討生活,前幾年二老去世以後,家裡只剩下陳浮生孤苦伶仃,所以崔娟娟的挑逗,非但沒有勾起他的慾,反而還讓他覺得噁心。
直到馬梅出現在他的視線中,這一切才有了微妙的變化。和崔娟娟相比,馬梅在陳浮生眼中就像是洗掉黃泥的鹹鴨蛋,外表潔白如玉,心艷滴,在這個懵懂的年紀,陳浮生對馬梅產生了一種說不出的好。
飼料廠的經營,依舊是「外甥打燈籠——照舊(舅)」。郭亮還是一個月出差28天,而崔娟娟在馬梅進廠之後,就將廠里的業務全部甩給了馬梅,也學著郭亮玩兒了一手「神龍見首不見尾」,這簡直給陳浮生創造了絕佳的機會。
不管有活兒沒活兒,陳浮生總是有意無意地留在廠里,其實為的就是多找一些和馬梅單獨相的機會。
馬梅出生在農村,和外界接甚,對陌生人始終心存芥。雖然心裡對陳浮生並不反,但依舊不敢主和陳浮生搭上半句腔。
直到一個月後發生的一件事兒,兩人的這層窗戶紙才徹底被捅破。
那是4月中旬,李村雨連綿,冷的空氣讓不人都「中了槍」,村裡的衛生所變得人滿為患,咳嗽、發燒、冒,三大主力病源像瘟疫一樣在村裡傳播。馬梅也沒有逃過一劫,那天下午,崔娟娟以帶車送貨為由,和孫遠見在養區翻雲覆雨,郭亮依舊不見蹤影,整個廠區就剩下馬梅在辦公室堅守。
忽冷忽熱的讓馬梅有些招架不住,很想去衛生所,可剛一抬腳,便如同散架的木偶般重重地摔在地上。
好在陳浮生及時趕到,抱起馬梅衝進了衛生院,接連輸了三天后,馬梅的臉上這才有了。
人們常說,人心如止水,一旦有了波就會掀起漣漪,陳浮生類似「英雄救」的舉,讓馬梅對他產生了極大的好。
從那以後,兩人幾乎無話不談,再也沒有了隔閡。
當所有的話題都聊得差不多時,馬梅把好奇心放在了陳浮生特製的鞋子上。
「浮生哥,你腳上的草鞋是你自己編的嗎?」
「是我爺爺教我的,他以前打過仗,那時候條件差,都穿這個!」
「現在條件不是好多了,你怎麼還穿這個?」
「整天搬運飼料,運量太大,有點兒費鞋,穿這個往死里蹬也不心疼。」
「你可真節儉。」馬梅隨聲附和的一句話,在陳浮生耳朵里卻變了味道,他不覺得別人說他節儉是在誇他,他更多地還是覺得別人在說他窮。
「浮生哥,你怎麼了?」馬梅察覺到了異樣。
「沒怎麼,對了小梅,你喜歡什麼鞋子?」陳浮生岔開話題。
「上次跟表姐去商場,有一個『TT』牌的鞋子好漂亮,就是太貴,一雙都要好幾百,我也只能看看。」
「小梅,你上次不是跟我說,你還有一個月就過生日了嗎?到時候哥送你一雙。」
「不不不,浮生哥,你賺錢不容易,我不能要你的。」
「放心,你哥自有辦法,這錢有人出。」
「有人出?誰出?」
陳浮生微微一笑:「保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