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
離科室監控範圍的阿樂忽然變得不再像以前那麼和善,他的目不停地遊走,在確定視線所能及之並沒有可疑況后,他在路邊攔下了一輛計程車。
他並沒有告訴司機確切的目的地,只是「左轉」「直行」「左轉」地來回切換著指令,本來司機還有一點兒小抱怨,但是看著阿樂拍在作臺上的一張「不用找了」的百元大鈔,他立馬變得和悅起來。
四月份,6點鐘的天空還在大亮。「天化日之下,難不還有劫道的?」司機不以為然地載著阿樂七拐八拐地來到一片空地上。
「停車!」阿樂突然的指令,讓司機猛踩了一腳剎車,由於慣前後晃的,讓司機差點兒吐了出來。
「嘭!」司機還沒來得及抱怨幾句,阿樂便重重地關上了車門。
「輕點兒!哎,人呢?」
阿樂像是訓練有素的特種兵,在司機還沒有反應過來時,便消失得無影無蹤。
空地的盡頭連著山脈,阿樂的軀很快和樹林融為一,麻麻的樹木、崎嶇蜿蜒的山坡,對外人來說本不到頭緒的道路,在阿樂腳下,卻顯得如此駕輕就。
步行20分鐘后,他停在了一個天然的口。
「出來吧!」阿樂從口袋中掏出一支煙捲叼在口中。
「你竟然還有心思煙?」一個人的聲音從他後傳來。
「丁雨彤,我他媽跟你說過多次,我們完蛋了,不要再纏著我,你聽到沒有?」從阿樂說話的語氣,他簡直不耐煩到了極點。
「樂劍鋒,你為什麼不敢回過頭來看我?」
「我現在已經不再是黑社會大哥,我是警察,我是警察,我是警察!我以前和你在一起,完全是在利用你這個江湖大姐大上位,我們之間本沒有,我要跟你說多遍你才明白?」
「警察,呵呵。」丁雨彤自嘲地笑了笑,「自從我認識你那天起,你給我的覺就和別的道上的人不一樣,我早該猜到,只怪我太傻。」
「這個臺詞,你能不能不要每次見面都說一遍?」阿樂掐滅了煙捲準備離開。
「站住!」
「你還有什麼話要說?」
「我可以向你保證,這是我最後一次見你,你能不能回頭看我一眼?」
阿樂似乎做了極大的妥協,他慢慢地轉過頭來,人微微隆起的肚子,讓他的心臟狠狠地了一下。
「樂劍鋒,你終於肯面對我了。」
「你……」
「是不是很狗?你的孩子,六個半月。」
「這就是你的砝碼?」阿樂的臉上很快恢復了平靜。
看著有些冷的阿樂,丁雨彤覺得不可思議:「樂劍鋒,你什麼時候變了這副臉?以前那個重重義的阿樂到底去了哪裡?我不相信這一切都是你的偽裝。」
「哼!」阿樂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,「你別忘了我是幹什麼的,我是臥底,為了自保我什麼事都幹得出來。」
「不可能,你不是那樣的人,我不相信。」
「我心裡已經有別人了,你就死了這條心吧。」
「你……」
「你也別想用孩子來圈住我,你要生,我不攔著你,但是我不會認這個孩子,為了你好,我好,我勸你還是打掉吧。」
「樂劍鋒,你這個王八蛋,你是不是人?你連自己的骨都不認,你簡直就是個雜碎!」丁雨彤咆哮著。
「丁磊,好戲看夠了沒有?我知道你也在,把你姐給我拉走。」阿樂話音剛落,一個年輕人慢慢地從山中走了出來。
「樂哥……」
「滾,我不是你樂哥,我是警察,今天老子不想惹麻煩,帶著你姐離開這裡,以後不要再聯繫我,否則我不介意把你們兩個之前乾的那些違法的事兒給抖出來。」
「你要不要做得那麼絕?」
「絕嗎?我是警察,你們是黑社會,我現在洗白了,我是正,你們是邪,自古正邪不兩立,我是看在你們曾經幫助過我的分兒上才放你們一馬,如果你們還這樣糾纏下去,那我只能不客氣了。」阿樂的語氣中充滿了蔑視。
「我丁雨彤這輩子沒有看錯過人,你樂劍鋒算是頭一個,你他媽竟然連孩子都不認,對於你這種人我無話可說。」丁雨彤和之前相比,似乎變得平靜了很多,幾步走到阿樂跟前,一雙明眸忽然像死人一樣黯淡無,「啪!」一記重重的耳甩在了阿樂臉上。
「這一掌送給你,好自為之,樂警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