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四

把灣南省的文化古跡往前推300年，雲汐市絕對可以提到枱面上來說道說道。為何會有如此的讚譽，那就要從堪稱「絕活兒」的灣南木偶戲說起。

要說灣南木偶戲有多吃香？據野史記載，乾隆爺慶壽，都要專門把灣南木偶戲班請進紫城。當然，傳言的可信度到底有多我們不得而知，但灣南木偶戲曾火遍大江南北，卻是不爭的事實。按照當時戲臺的規格，一場戲最多百十人觀影，這就好比現在的超級明星巡迴演出，一次只賣100張票，而且演出容不外傳，不轉播，小腦都能想到，那時候的木偶戲絕非一般平民老百姓可以隨意消費。

既然灣南木偶戲從最初走的就是高層路線，戲的容也必須有相當高的水準，如果只是寥寥幾齣陳詞濫調，絕對不會到達貴人的追捧。

灣南木偶戲從木偶的製作到表演，都有極其嚴苛的一套規矩。

唱戲所用的木偶大可分為布袋木偶、提線木偶、杖頭木偶、鐵線木偶，每一種木偶都有著不同的作方式，這練的是表演者的手上功夫。

灣南木偶戲還講究手和的配合，在練掌握多種木偶的作技藝以後，接下來便是練習演員的上功夫。貫口、地方戲曲、方言、口技、繞口令等等，你所能想到的一切，全部在灣南木偶戲的涵蓋範圍之。

木偶戲的學徒拜師學藝，需從10歲開始，冬練三九，夏練三伏，十年如一日，20歲方可跟著師父出門演出。

別以為灣南木偶戲如此嚴苛便無人問津，那時候如果誰家能出個木偶戲的學徒，簡直比現在的北大畢業生還宗耀祖。

陳喜來就是這麼一個幸運兒。

8歲的陳喜來出生在一個貧農的家庭，父母都是衙門的苦力，一輩子只能租種公家的土地餬口。陳喜來兄弟姊妹五個，家裏的那點兒口糧只能維持全家人一天一頓飯。也許是上天眷顧這個落魄的家庭，一次木偶戲班來給衙門老爺演出時，戲班的班主一下便看中了聰明伶俐的陳喜來，並決定將他收門下作為自己的關門弟子。

這天上掉餡餅的事兒，差點兒沒讓陳喜來的爹娘激得哭出聲來，他們用半年的口糧換了一隻公，擺上香案，行了拜師禮后，剛剛懂事的陳喜來便跟著師父過上了漂泊不定的生活。

練習木偶戲的日子對陳喜來來說，特別刻骨銘心，已經不能用「苦」來形容了。為了保證木偶能活靈活現地做出每一個作，手指的反關節縱幾乎是家常便飯，十指連心，裏面的痛苦用筆墨都難以形容。

如果只是耍木偶時苦，可能有點兒為時過早，因為對木偶戲來說，手上功夫只是基礎中的基礎，上功夫才是華所在。

戲曲要想唱得好，舌頭必須靈活，口含石子是鍛煉舌頭的最好辦法，練功者為了避免舌頭被石子扎爛，必須不停地攪，何時稜角分明的石子被磨得圓潤了，方算合格。

舌功達到一定火候后，接下來便是嗓門兒，那時沒有麥克風，演員在演唱的過程中，必須保證在場的100多號人都聽得清清楚楚，所以嗓門兒必須洪亮。

木偶戲中把提高嗓門兒的基本功「亮嗓子」，那時候的人都信奉一個原理，張得越大，嗓子亮得越響，所以「亮嗓子」之前，必須要把張開，叼起重，便是最為原始的方法。

基本功出師，最需要三年的時間，接著便是各種分門別類的戲曲和唱腔的學習，有時為了滿足觀眾的獵奇心，木偶戲演員還要有看家的本領，俗稱「花活兒」。正常曲目演完，如果沒有「花活兒」墊底，就像吃飯沒有酒一樣，很難讓達貴人們產生興趣，「花活兒」已經不是隨隨便便的反關節作那麼簡單，有時為能達到「絕活兒」的境界，傾盡一生心去研究木偶戲的也大有人在。

陳喜來經過11年非人的磨鍊，終於可以登臺演出，漂泊演出九年後，他錦還鄉，了當地木偶戲大師，為了能讓更多像他一樣的苦孩子有出頭之日，他決定在家鄉開宗立派，名為陳氏木偶戲。

陳氏木偶戲吸收了灣南木偶戲的優點，彌補了其中的不足。這就好比一張專輯，有的歌朗朗上口，有的則難以耳，陳喜來結合自己多年的表演經驗，基本上是把那些流行度較高的曲目納自己名下，接著他又糅合了地方小調以及坊間的流言俗語，把原來只能達貴人的木偶戲，搬了尋常百姓家。

要麼說群眾的力量是巨大的，這一創新的舉措，立刻贏來非同凡響的效果，陳喜來也因此為可以獨霸一方的名角。

練習木偶戲需要力，從來都是傳男不傳，陳喜來膝下有三個兒子，一輩子全部以木偶戲為生。陳氏木偶戲從陳喜來算起，一共輝煌了近百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