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三
下午3點,老賢的實驗室門終於打開。
「賢哥,況怎麼樣?」
「死者服用的大多是治療心管疾病的中藥,能分辨出來的有:合歡皮、五加皮、栝樓皮。合歡皮為豆科植合歡的乾燥樹皮,五加皮則為五加科落葉小灌木細柱五加和無梗五加乾燥后的皮,栝樓皮是葫蘆科植栝樓或雙邊栝樓等的果皮。
「這些中藥材我們當地不產,死者只能從中藥店購買,而且據我的分析發現,這些中藥材,死者均過量服用了,是葯三分毒,我懷疑,要麼是死者自己不懂得醫藥知識,要麼就是給死者看病的醫生,醫學水平還沒到火候。」
「中藥不都是大夫按量給抓好,然後回家自己熬制嗎?」胖磊了一句。
「焦磊說得對,去中藥店都是醫生抓好打包,病人不會自己給自己加量,由此可分析,給死者治病的醫生醫並不高明,極有可能是半路出家。」明哥這麼一說,我的腦袋中瞬間浮出一個地方:私人診所。
在農村可以抓中藥的診所幾乎沒有幾家,經過排查,偵查員最終鎖定了陳窯村衛生所。
老賢剛說出幾味中藥的名稱,診所的醫生便回憶起一個人,他陳懷,今年56歲,住在村子的東頭,平時靠耍木偶戲為生。
得到這一重要的消息,我們在刑警隊的配合下,找來了陳窯村的村主任,道明來意之後,村主任吧嗒著煙捲,打開了話匣子。
「按照輩分來算,陳懷還應該喊我一聲叔,別看咱倆年紀差不多大,但我和他爹是一個輩分的。」
不知道大家有沒有留意到一種怪現象,平時和某些人聊天,一些充面子的人在介紹某人之前,總是喜歡先報出對方的份或者顯赫的地位,比如某某是哪個局長的兒子,又比如某某是哪個老闆的閨,這種癖好到了農村便了攀比輩分,所以很多好面子的農村人一張口便開始論資排輩。
村主任說得很起勁兒,我們沒有打斷。
「要說懷這個人吧,絕對是個直腸子,他爹就是玩木偶戲出,在電視啥都沒有的年代,咱村裏的人還能看個木偶戲解解悶兒,可傳到懷這一輩兒,木偶戲就不吃香了,要咱說,沒人看就不傳了唄,可懷固執得很,非要傳給自己的兒子,他老婆不答應,兩個人就打了起來,後來因為這件事,老婆帶著孩子也跑了,家裏就只剩下他一個兒,我實在弄不明白,圖個啥?」村主任有些惋惜地搖搖頭。
「陳懷是兒?」
「對。」
「那他家裏就他一個人居住?」
「不是,他還有一個徒弟。」
「徒弟?」
「對。」
「這個人什麼?多大年紀?」
「韓軍,30歲不到,十來歲就跟在懷後面學藝,算下來都有小20年了。」
「你多久沒見到陳懷師徒倆了?」
村子瞇起眼睛開始盤算:「今天逢集,上次我是在集市上看見的懷和他徒弟小軍,中間大概隔了有六個集,我們這兒兩天逢一次集,算一算,至有十二三天沒見到了。」
「有沒有什麼辦法能聯繫到他們?」
「對了,我有懷的手機號,你們稍等。」村主任起從口袋中掏出了一個諾基亞黑直板手機。
「嘀嘀嘀」,隨著幾次翻閱通信錄的聲音響起,村主任選擇了一個號碼,為了能讓我們聽清楚對方的說話聲,村主任還很心地按了免提鍵。
「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。」幾秒鐘之後,電話中傳出一句話。
「大白天關什麼機啊。」村主任有些鬧不明白。
「我們能不能去陳懷的家裏看一看?」明哥提了一個要求。
「當然可以,我帶你們去。」村主任起,熱地給我們領路。
沿著蜿蜒崎嶇的山石小道一直東行,道路盡頭是一座面積不大的四合院。
「就是那裏。」
順著村主任手指的方向,我們快步走到了門前。
院子的紅大鐵門被一把五環鎖從外側牢牢鎖住。我用力一推,中間出了三指寬的隙。
「明哥,你看,大杠自行車。」
「樹榦,斧頭,那邊還有。」視力最好的胖磊,給了最為有力的補充。
隨後在特警隊破門的幫助下,我們一行人進了院,經過細緻的現場勘查,基本確定了這裏就是分現場,在院子中提取的指紋、鞋印以及生檢材都指向了同一個人——陳懷的徒弟韓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