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

又是一天高強度的工作，我們帶著疲憊和渾的酸臭味，回到了科室。

「終於可以睡覺了。」阿樂了個懶腰。

「睡覺？」

「怎麼著？還有事兒？」

「才剛剛開始，從現場提取了一大堆證，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出結果。」

「什麼？」

「如果要換平常，我就放你去睡覺了，不過今天晚上你必須搭把手。」

「我×，你是要玩兒死我是吧？」

「恭喜你都會搶答了，去痕跡檢驗室。」

「老實說，是不是我公開追葉茜，你小子吃飛醋了？」我前腳剛坐下，阿樂後腳便跟了上來。

「案件破不了，我本沒有心思。拿著。」我把那綁著電線的原木遞給了阿樂。

「木頭樁上還能有指紋？」

「指紋只是痕跡學上一個很小的分類，今天我們要著重分析從現場提取的原木、電線、繩結以及編織袋。」

「這些能分析出來什麼名堂？」

阿樂說話間，我已經將四種證分類放在了痕跡檢驗臺上。

「先從原木開始。」我打開了檢驗室的多波段源，這種源有利於觀察一些細小的痕跡。阿樂學著我戴上濾眼鏡，把頭湊了過來。

「按照老賢的推測，原木很有可能是從某棵正在生長的樹上砍下來的，要想知道這原木出自哪棵樹，分析它的痕跡特徵是必需的步驟。」

「是不是年啥的？」阿樂搜腸刮肚想出了一個名詞。

「年只是一方面，我們痕跡學上把木材的組織特徵分為五大類。」

「五大類？」

「對，分別是樹木的外皮特徵、木線特徵、管孔特徵、髓心特徵以及生長年特徵。外皮特徵很好理解，不需要贅述。

「木線是原木截面上唯一的線狀痕跡，木線據識別度可分為幾種，在眼明視距離非常顯著的『極寬木線』，在眼下明晰至顯著的『寬木線』，在眼下易見至明晰的『中等木線』，在眼下可見至易見的『細木線』。我們這原木上的就屬於『寬木線』。

「接著是管孔特徵，樹木的管孔特徵包括木材導管和樹脂道。木材導管的有無是闊葉樹木和針葉樹木的最大區別，只有闊葉樹木才會有導管，而針葉樹木常有樹脂道。樹脂道是由分泌細胞圍繞而的能分泌樹脂的特殊孔道，在放大鏡下才能看到。從此特徵看，這原木是從闊葉樹木上砍下來的。

「再次是髓心特徵，髓心也就是樹芯，是第一年組的初生木質部分，位於樹榦的中心，被木質部所包圍，是一種的薄壁組織，不同樹種的髓心形狀和大小都不一樣，這一點可以作為統一認定的參照。

「最後是生長年特徵，在樹榦的橫截面上看到的，圍繞著髓心構的同心圓為生長，它是通過樹木形的細胞分裂、新生木質部的細胞、木質部的積蓄過程形的，它代表著樹木生長的痕跡，這一點也能作為分析比對的依據。

「以上為泛指特徵，我們還可以再利用樹木的一些獨立特徵，比如變特徵、節疤特徵、蟲特徵以及傷疤特徵等等。」說到這兒，我的嚨已經有些發乾，於是抓起水杯喝了一口：「現在不像以前，濫砍濫伐現象很嚴重，如今國家對環境保護的意識相當強，盜伐林木可是違法行為，假如嫌疑人在林業局有案底，那我們就有了目標。就算是沒有被抓到，伐木靜這麼大，萬一有個證人出現，也不是不可能。有了樹木的這些特徵，我們就能從痕跡學上對樹樁做統一認定，只要能比對上兩個以上的特徵點，嫌疑人絕對是百口莫辯！」

「算你狠。」阿樂給了我一個相當中肯的評價。

口若懸河地說完理論，接下來便是細緻記錄特徵的時刻。俗話說得好，說起來容易，做起來難，我10分鐘可以說完的理論，卻要花上近10個小時去研究記錄，不知過了多久，鳴聲伴著日出一同出現。

兩天沒有合眼的阿樂已經不知什麼時候趴在桌子上昏睡過去。

距離約定的開會時間只剩下不到一個小時，雖然已經極度支，但神意念還沒有倒下。

早上9點的鐘聲準時敲響，我收起實驗數據，醒了沉睡的阿樂，覺自己像是踩著棉花一樣，東倒西歪地走進了會議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