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

自從葉茜離開科室以後，這問話的活兒幾乎都是我一人包攬，要問為啥明哥他們不再參與，那還要多虧了我那整天嘮嘮叨叨的老娘，我和葉茜一直是所有人撮合的對象，今年以來，對於這種旁證材料，通常都是我詢問，葉茜打字記錄，用胖磊的話來說，這是在工作中流。

三月剛冒頭，北京依舊徘徊在0攝氏度以下，而作為南方城市的雲汐市，白天的最高氣溫已經可以達到15攝氏度上下，近20攝氏度的溫差，讓阮玉林的老婆有些焦熱煩躁。

「請問，你是不是羅蘭？」葉茜走進接待室，客氣地問了句。

羅蘭剛想發飆，抬頭一看，是一位長相俊俏的小丫頭，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鐘，也不過等了十來分鐘。算了，不跟小孩子一般見識，心裏這樣想，上卻回道：「有什麼況快點兒問，我還要儘快趕回北京，晚上還有重要的客戶要招待。」

「不會耽誤你多時間。」葉茜在前面引路，把羅蘭帶進了詢問室。

阿樂趁著我在紙上羅列詢問提綱的空當，已經吞雲吐霧了兩支煙捲。他剛才在會議上的驚人計算能力，已經讓我對他刮目相看，那句話怎麼說來著，「不怕流氓膽子大，就怕流氓有文化」。阿樂現在給我的覺就是一個超級有邏輯思維的古仔，一旦某個人被你打上「欣賞」的標籤，那他做什麼你都不會覺得礙眼，這也就是人們常說的「看一個人順眼，看他做什麼都順眼，看一個人不順眼，他只要活在這個世界上，你都會覺得他在浪費糧食」。

「咳咳咳。」「這麼大的煙味？」羅蘭剛走進詢問室，就不停地用手來回驅趕著飄散在空中的煙霧，著鼻子，上下打量著一牛仔裝的阿樂，最終的目鎖定在了阿樂口夾著的皮質警證上，抱怨地開口說道：「這位警，公眾場所吸煙違法你知道嗎？」

「知道！」阿樂輕描淡寫的一句話，差點兒讓羅蘭一口老噴在了牆面上。

「知道你還？有沒有公德心？」

阿樂冷笑一聲，倚著門框，慢慢悠悠地又續上了一支，他很地了一口又接著吐出：「等我過了煙癮，就滅。」

雖然我和阿樂相時間並不長，但我心裏清楚，他絕對不是在耍帥，他的煙癮真的不是一般大，一天兩包是底線，而且他煙還有一個特點，只要煙癮上來，必須一接著一，本停不下來。

知道幕的人有一本清賬，可在外人看來，這不經意的拒絕，卻給他打上了「很man」的印記，就連站在一旁的葉茜，也好像被他煙的一幕給吸引。而羅蘭，正於如狼似虎的年紀，我幾乎可以清楚地觀察到從反到花癡蛻變的整個過程，這還真應了那句話：「男人不壞，人不。」

「羅蘭，據我們的調查，你丈夫阮玉林，於今年2月24日凌晨2點18分左右在威廉古堡小區17棟的別墅被人殺害。」為了儘快切正題，我在葉茜還沒有打開電腦之時就開始了詢問。

「哦。」

「哦？」我提高了嗓門兒，阿樂並沒有太大的變化，葉茜則有些尷尬地回過神來，用最快的速度按了電腦的開機鍵。

「行，我知道了。」羅蘭這才不舍地把目從阿樂那張貌似吳彥祖的臉上移開。

「你丈夫在外面有沒有什麼仇人？」為了儘快找到案件的突破點，我直接問出了問題的關鍵點。

「警，我實話和你說吧，我們兩個人名義上是夫妻，其實早就分家了，他干他的，我干我的，我們倆除了過節回家逢場作戲以外，其他時間幾乎都不會聯繫。至於他有沒有仇家，這個我真不清楚。」

「那你丈夫的為人你是否了解？」

羅蘭冷哼：「要不是對他的為人太過了解，我也不會跟他分家，男人有錢就變壞，說得一點兒都不假。」

羅蘭輕嘆一聲，繼續說道：

「想當年我們白手起家時，他對我真是好得沒話說，含在裏怕化了，捧在手裏怕掉了，哪怕窮得只能買一碗餛飩，他也想著給我吃。可……」或許對羅蘭來說，那種清苦中的甜在現在看來，最終只能淪為不痛不的一句話。我唯一能捕捉到的一波，也僅是低頭摳手指的瞬間，但很快調整緒，接著說：

「阮玉林這個人，極度重男輕，可沒辦法，我不能滿足他的心愿，我們要孩子本來就很晚，接連生了三個孩兒之後，我已經很難再孕；從那以後，阮玉林就像是變了一個人，他從背著我跟別的人鬼混，到後來發展到明目張膽地包養人，從那時起我就已經看了這個男人，總有一天，他會把我掃地出門。為了三個孩子，我必須堅強起來，所以從那以後，我開始利用阮玉林的資源，自己做生意，自己當老闆，我只用了10年時間，資產就已經是阮玉林的兩倍，當我真正在北京站住腳后，我們兩個就已經分道揚鑣了。」

「這麼說，阮玉林這些年在做什麼你都不知道了？」

「一個多月前，我們曾回老家過年，聽說他跟人合夥在你們雲汐市做煤炭生意，好像收益還不錯。」

「煤炭生意？是誰你知道嗎？」

「他給我看過對方的名片，我沒記錯的話，好像是什麼『濤』。」

「陳濤？」在勘查現場時，死者的錢包被丟在了屋，那張寫著「雲汐市潘一煤礦集團總經理陳濤」的名片我曾見到過，所以我有印象。

「對，就是他。」

「別的況你是否還了解？」

「我知道的就這麼多。」羅蘭起拉了拉因久坐而變皺的西，有些傷地說了一句，「沒想到夫妻一場，他卻走在我前面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