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

「這個我們暫時不討論，還有幾外圍現場沒有勘查，現在就給案件定還為時過早。」明哥總是會在關鍵時刻給我們打上一針「強心劑」。

「小龍，你那兒還有沒有？」

「暫時沒了，明哥。」

「那好，我來介紹一下解剖的況。

「兩人的頭部均有凹陷狀顱骨骨折，推斷為小號『頭錘』所致，這種鎚子攜帶方便，在市面上也很容易購買，沒有任何的針對。

「兩名死者的致命傷均在頸脈，屬於銳傷，從刀口的縱橫深度和寬度來判斷，銳很鋒利，一刀斃命，刃口長度大於25厘米的直形刀都可以造這樣的創傷。

「一樓的主臥枕頭上也有量的噴濺跡，分析可能是嫌疑人進室，用『頭錘』擊打兩名死者的頭部所致。

「按照現場不明顯的反抗跡象來判斷，嫌疑人應該是在兩名死者睡覺時先將兩人擊昏，接著把兩人移浴池之中殺害。」

「冷主任，我能否打斷一下？」明哥剛想往下說，阿樂開了口。

「怎麼了？」

「我就想弄明白一個問題，嫌疑人的作案時間是在什麼時候？」

明哥搖搖頭：「兩名死者被殺害后，被泡在浴池之中，腐敗在特殊的環境下產生，如果據現象進行推斷，會有很大的誤差，所以這個問題，只有結合之後的調查走訪才能有一個確的答案。」

如果換其他人，明哥早就發飆了，他最討厭有人打斷他的話，可沒想到的是，明哥好像對阿樂特別有耐心。

「冷主任，是這樣的，因為我掌握了一個時間點，或許會對你的結論有幫助，所以我才打斷了你，抱歉。」

「什麼？你掌握了一個時間點？」為了確定我沒有聽錯，我又問了一遍。

「嗯，閑著沒事兒，算出來的。」

「好，你說說看！」從明哥相當嚴肅的表中不難看出，如果阿樂說不出個所以然來，估計下一次明哥就不會這麼好說話了。

「是這樣的，你們在勘查現場時，我去業查了一下案發現場的水表，嫌疑人在作案后把現場的水龍頭打開，這就讓我想起了上學時做過的關於『放水和蓄水』的數學題。」

說完，阿樂的表忽然變得認真起來：「我查過，在案發之前的幾個月，別墅的生活用水基本上都於一個正常範圍，平均每月9立方米，也就是9000升水，按照每月30天計算，那這棟別墅所有用水的平均流速為每小時12.5升。」

「案發現場的水龍頭是20毫米規格，我從網上查詢了相關的數據，按照廠家給的實驗結果，這種水龍頭完全打開后的正常流速是每小時1500升，據報警人的描述，他關閉水龍頭時，水閥就是於完全打開的狀態，這樣我就可以利用水龍頭的流速參數。

「業登記的上一次抄水表到案髮結束水龍頭關閉，合計用時是1960.25小時。

「現場勘查時的水表讀數，與最後一次抄水表讀數的差為249.41立方米，也就是249410升水。

「接下來我們只要稍微計算一下，就可以得出結論，用平均流速每小時12.5升乘以總的時間1960.25小時，這樣就可以得出一個平均用水量，大約是24503升。我們用總數249410升減去平均用水量24503升，可以得出一個數值，這個數值就是多出的用水量，這個值大約是224907升，也就是水龍頭打開時的流量。接下來我們只要用水龍頭完全打開的流速每小時1500升，減去生活用水的平均流速每小時12.5升，就得出每小時1487.5升的差值。

「最後用多出來的流量224907升除以多出來的速度每小時1487.5升，就可以得出多出來的時間，約為151.2小時，這個時間也就是水龍頭一共開啟的時間，換算天數就是6.3天，也就是6天零7.2小時。業公司關閉水龍頭的時間是上午9點30分，也就是說，我們已知的已經多出了9.5個小時，用9.5小時減去7.2小時，得出結果是2.3小時，也就是凌晨2點18分，所以我給出的結果是，嫌疑人應該是在6天前的凌晨2點18分打開的水龍頭，而作案時間也應該就是在這個時間點前後。」

阿樂說完，在場所有人都相當震驚，我們誰也沒有想到，原來數學方法也可以用在現場勘查中，而且阿樂的計算方法幾乎沒有一點兒疏，得出的結果要比調查走訪來得確太多。

「我結合解剖和腐敗兩點來推測，結論是死亡7天左右，與此相比，阿樂的數據更為準確。」明哥一向以嚴謹著稱，既然他都已經認可，我們更是沒有一懷疑。

「阿樂師兄，沒想到你竟然是個學霸！」

「哪裏，閑著也是閑著。」面對葉茜的調侃，阿樂有些害地撓撓頭。

「通過阿樂的計算，嫌疑人的作案時間是在凌晨2點18分前後。」明哥的一句話，使會議的氣氛又重新張起來，「夜晚，人的睡眠狀態可以分為四個階段：睡、淺睡、深睡、延續深睡，凌晨兩點，正是人睡眠的第三個階段，於深度睡眠的狀態。睡眠者一旦進深度睡眠狀態，張力消失，充分鬆弛，覺功能進一步降低，不易被喚醒。

「死者休息的臥室的枕頭上有跡，按照現在掌握的況，嫌疑人應該是在兩名死者深度睡眠時用鎚子擊打其頭部，所以現場並沒有明顯的反抗痕跡。

「假如嫌疑人只是單純地盜竊，在這個時間點，只要稍微注意不要發出聲音，他完全可以得手，但他為何要殺人？」

如果他的主觀目的是殺人，為何不趁著兩人睡一殺了之，還要多此一舉在浴池中實施殺人行為？」

「這個……」我們所有人都面難。

「兩名死者在睡中被殺死，嫌疑人不可能和死者有什麼言語衝突，可阮玉林的舌頭為何又被割掉？這明顯的泄憤行為又代表著什麼？」

明哥接連拋出的幾個問題，確實讓我們所有人都有些丈二和尚不著頭腦。

「所以，在問題沒有徹底搞清楚之前，我們還不能給案件一個準確的定，接下來，還有幾個重要的事需要我們去解決。」

明哥豎起了三手指：

「第一，我們假設泄憤行為立。嫌疑人泄憤的對象主要是阮玉林，而據葉茜反饋來的況，阮玉林並不是經常過來和沈夢同居，假如嫌疑人和阮玉林有仇恨，那嫌疑人肯定需要等阮回到別墅才會下手，從這一點分析，嫌疑人或許事先有蹲點的行為，接下來我們要擴大現場勘查範圍，看看能不能找到這樣的蹲守點。

「第二，嫌疑人帶走了大量的財，要想把這些東西運出小區，他肯定需要通工。案發現場是完全封閉的小區，進小區必須使用他們特製的門卡，外來車輛除非有人帶，否則一律不許進，在勘查現場時，小區業已經反饋，一個月並沒有外來車輛登記，所以我有理由懷疑，嫌疑人很有可能盜走了死者的汽車作為逃跑的通工，所以，別墅的車庫，是我們下一個勘查的重點，只要能確定嫌疑人駕駛的是什麼車，我們以車找人也是一條捷徑。

「第三，全面調查兩名死者的社會關係，看看有沒有什麼矛盾點。葉茜，這個給你們刑警隊了。」

「明白！」

「對了，阮玉林的老婆有沒有到呢？」

「估計這個點兒也差不多了吧！」葉茜抬起手錶。

「小龍，你和葉茜去刑警隊，把這個人的口供給取掉！」

「沒問題。」

「那個……冷主任。」

「怎麼了，阿樂？」

「我也去嗎？」

「行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