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
可這起案件,我實在想不出有什麼實驗可做,於是我問道:「明哥,你想做什麼偵查實驗?」
「汽車燃燒實驗!」明哥點了一支煙捲。
「什麼,汽車燃燒實驗?這麼帶勁!」葉茜一臉興。
明哥點頭繼續說道:「正如小龍分析的,嫌疑人折返取工的地點可能就在焚現場附近,我現在想給這個『附近』劃定一個範圍,否則漫無邊際地調查不會有什麼結果。但要想準確地劃出這個範圍,首先必須要搞清楚一個最重要的問題。」
「什麼問題?」
「嫌疑人焚燒汽車一共用了多時間。」
明哥掃視了一圈解釋道:「據白班駕駛員王輝的筆錄,死者每天接車時油箱都是加滿的。他駕駛的是老款桑塔納轎車,車齡十年,油箱的容積是60升。焦磊,你能不能把案發當天這輛車大致行駛了多公里給估算出來?」
「他都是在市區跑,據監控錄像,這完全沒有問題。」
「好,既然這個問題解決了,那實驗結果就會更加確。」明哥吸了一大口煙捲接著道,「我們已知油箱的總容量,減去行駛中的油耗,那油箱裏剩下的容量我們就能得出一個數值。」
「通過監控我們可以分析出,嫌疑人是沈明在路邊隨機拉上車的客人,嫌疑人作案前不會有所準備。國賢已經分析出,焚的助燃劑就是汽油,那我有理由猜測,嫌疑人使用的汽油就是從汽車的油箱中取出來的。」
「按照現場助燃劑的分佈量來看,最有30升,加起來有30個暖水瓶那麼大的量,嫌疑人隨攜帶的可能基本不存在,只能是從油箱裏取。」老賢了一句。
「我們假如能知道汽車燃燒的總時間,減去他吸煙蹲守的半個小時,那我們就能得出嫌疑人往返焚現場的大致時間。」
「接著再據嫌疑人的高換算出他的步子長度和走路的頻率,這樣就可以大致判斷嫌疑人在這段時間走了多遠的距離,是不是明哥?」
「小龍說得沒錯,我們知道了這個距離,就等於劃出了一個相對準確的調查範圍,在這個範圍尋找擁有專業打磨工的店面,更有針對!」聽到這裏我已經被明哥徹底折服,我也總算知道他找白班駕駛員王輝問話的真正目的,現場證據能分析到什麼程度,其實在他心裏早就已經有了一個大致的估計。
接下來的一段時間,我和明哥跑遍了雲汐市所有的二手汽車易市場找尋實驗車輛,功夫不負有心人,還真讓我們淘到了一輛和案發車輛車況相近的普桑轎車。因為這次偵查實驗投資本較大,為了確保一次功,明哥決定把車開至焚現場附近進行實驗。除此之外,我們還選擇了與案發當日相近的溫度、度、風向等氣候條件,這樣得出的實驗結果,才能為破案所用。
夜裏一點鐘,我們全部圍在案發現場的這條小路上,老賢已經按照實驗要求,把汽油潑在了普桑轎車車廂。
「小龍,油箱裏還有那麼多油,車點燃了會不會炸啊?」葉茜有些擔心。
這句話傳進了老賢的耳朵里,他搖頭解釋道:「電影里汽車燃燒會炸,其實都是作電影畫面的需要,真正的汽車燃燒幾乎不會發生油箱炸的況。」
「真的假的?」我有些不信。
老賢認真地說道:「汽車油箱可以分為兩大類,第一類:金屬汽車燃油箱。主要有鐵油箱和鋁合金油箱。因為鐵油箱耐腐蝕較差,所以鋁合金油箱目前使用較為廣泛。金屬油箱主要使用在大型客車、重卡這種耗油量大的汽車上。」
「第二類:高分子塑料油箱。高分子塑料油箱發展到今天,不但備了金屬油箱所有的剛度和強度,還有很多金屬油箱不備的優點,比如塑料油箱在車有撞的時候不會因為油箱和其他而起火,塑料油箱不會產生靜電,油箱在猛火燃燒的況下能堅持30分鐘,等等。所以現在絕大多數私家車都是採用的塑料油箱。」
「搞清楚了油箱的材質,那我們接著來說說油箱在燃燒的過程中會不會炸。」
「學過化學的都知道,炸是需要一個閉空間的,高分子塑料油箱本有可燃,遇明火會熔化,這樣就打破了其閉環境。而金屬油箱因為在加油口以及其他位置有易熔部件,遇高溫熔化后油箱的汽油會外泄,也就等於打破閉空間。所以說,影視劇上車油炸是為了增加畫面效果,其實從汽車油箱本的設計上就已經排除了炸的可能。」
「謝謝國賢老師,那我就放心了。」葉茜拍了拍口。
「準備好了沒有?」明哥舉起秒錶問道。
「可以了!」老賢已經把點火握在了右手中。
當我們都站在安全距離時,明哥和老賢相視一眼:「點火!」
嘀,秒錶也在同時按下。
汽車很快被火焰吞噬,整條路被火焰照得通明,滾滾濃霧如同烽火狼煙一樣快速地融了黑暗的夜空,我們五個人的影子伴著躥的火焰來回晃,熱浪一波一波朝我們襲來,時間在秒錶上飛快地跳。因為是故意縱火,且助燃汽油量較大,所以燃燒的速度相當快,從點火到火焰即將熄滅,只用了不到兩個小時。
明哥結合實驗結論和我估算出來的步長換算出了調查範圍。電子地圖顯示,嫌疑人並沒有離開經濟開發區,接下來調查的重點就是開發區和汽車有關行業的從業人員,我們已經掌握了嫌疑人的DNA樣本,有了這些條件,其實就等於甕中捉鱉。
刑警隊已經悄悄地佈下了天羅地網,把整個經濟技開發區包裹其中。
不調查不知道,一調查還真是嚇一跳。經濟技開發區雖然人口稀,可這裏卻是汽車4S店聚集地,開發區的店鋪基本上都從事跟汽車相關的行業,什麼汽車修理、汽車容、洗車,等等。
在轄區派出所流人口專管員提供的資料上,我們一共找出符合嫌疑人貌特徵的50多人,這些人都需要逐一調查,暗中篩選,這無疑是一項漫長的工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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