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
前幾天雲汐市時有雨,農村的泥土路相對比較鬆,嫌疑人在路面上留下了大量清晰的立痕跡。
我又找了一串鞋印說道:「以石拱橋為界,嫌疑人的鞋印全部集中在橋南地面上,說明嫌疑人是從南邊過來拋,塊被藏匿在橋里之後他又原路折返了回去。我們目測這兩大包塊,應該是一個年人被肢解后的重量,我猜,嫌疑人的拋地點就這一。」
「嗯,很有道理,你接著說。」胖磊聽得很認真。
「知道了拋地點,那我們就來分析一下嫌疑人的拋方式。我剛才往橋南方向走了很長的距離,雖然路面上有很多胎痕跡,但這些痕跡基本上可以排除。」
「你是據立足跡的深淺排除的?」胖磊已經猜到了我要表達的意思。
「對。我觀察了很長一段距離,所有的鞋印都有這個特徵,一會兒是左腳的立鞋印較深,一會兒是右腳的立鞋印較深。鞋印的深度反映了嫌疑人的負重程度,也就是說,他左右邊替負重。從立鞋印深度的數值來看,他的負重量還不小。」
「你是說,嫌疑人徒步扛著編織袋進行拋?」
「你只說中了一半,案發現場有兩大包塊,扛是不好扛的,他應該是藉助了某種工。」
「工?」
「磊哥,你把照片調出來,看看編織袋封口的位置。」胖磊按照我所說打開了相機。
「是不是這一張?」胖磊把相機遞給我,一張放大后的照片出現在相機背面的晶屏上。
「你看看編織袋的打結方式。」
「打結方式?」胖磊似懂非懂地了。
「關於『打結』,痕跡學上有專門的介紹,我知道的打結方式就有十餘種,其中最常用的有半結、八字結、平結、漁人結、普魯士結、營釘結、繩結、接繩結、系木結等。嫌疑人使用的打結方式正是系木結。」
「系木結最早由山民發明,他們去山裡砍柴,先把砍下來的柴歸攏兩堆,接著用繩索捆上一堆,然後再捆另外一堆,兩垛柴火之間用木一穿,利用槓桿原理,以自己的肩膀為支點保持平衡把柴火挑下山。這種繫繩結的方式最為牢固,解綁非常方便,後來逐漸普及開來。」
「你是說嫌疑人用扁擔挑著兩包塊步行拋?」胖磊已經知道了結果。
「沒錯,如果是一包塊,嫌疑人還有可能雙手替拎著。咱們在現場發現的是兩包塊,這就必須要藉助工,據編織袋上的『系木結』,我可以肯定嫌疑人是徒步挑著扁擔拋,並沒有藉助通工。」
「那這傢伙的力夠好的!」胖磊抬頭看了一眼不到邊的鞋印嘆道。
確定完這一點后,我們再次回到橋下,橋邊的鞋印並沒有人為地破壞,這有利於我下一步的分析工作。
「小龍,難道這串鞋印還能看出其他的信息來?」胖磊看著聚會神的我,張口問道。
「能!」我拿出放大鏡仔細觀察之後開口道,「嫌疑人拋的時間應該在四天之。」
「四天?你確定?」胖磊實在想不出我的結論從哪裡來的。
我拍了拍手掌上的灰塵解釋道:「從拋到報案,除了嫌疑人以外並沒有一個人來過這裡,這樣我就可以放心大膽地分析。室外的鞋印,尤其是這種泥土鞋印,時間長了,每天都會有細微的差別,比如,因為風力導致足跡凸起花紋邊棱漸漸塌陷;再比如,因為水分的蒸發導致土發生變化,這些都可以幫助我分析足跡的新鮮程度。」
胖磊聽得相當神,並沒有打斷我。
「室外泥土鞋印的變化都會遵循一些規律。無人破壞的鞋印保持時間較長,半日鞋印邊棱整齊銳利,土較深,特徵明顯;一晝夜之後,邊棱開始落,鞋印與周圍泥土土一致;兩日後稜角落,水分蒸發,土壤開始鬆散,邊緣和特徵不再清晰;當到了三四日之後,鞋印底部會有稍許的皸裂以及蟲蟻攀爬的痕跡,再加上水和氣的作用,足跡表面的泥土會因為水珠的張力黏合在一起形片狀;再綜合案發現場的氣溫、度,我基本上可以判斷出這串鞋印的留時間。」
「你贏了!」胖磊沖我豎起了大拇指。
「痕跡固定完了,我去喊明哥他們進來。」為了節省時間,我一路小跑上岸,沖明哥揮揮手。得到訊號的葉茜,提著明哥的勘查箱一溜煙地往我面前跑來。
「你別那麼激,塊已經腐臭,戴著防毒面罩都遮不住,你還是站遠一點。」我直接把正要向前沖的葉茜擋了回去。
「沒事!」葉茜不以為意地跟在明哥後徑直朝兩包塊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