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

刑警隊的調查訪問工作沒有任何實質的進展，案件從發生到現在能夠查實的線索基本全部斷了。要想捋出新的破案方向，只能從原始案發現場去尋找，這便是復勘現場的工作重心。

復勘是對案發現場細節進行分析的過程，這種細枝末節的尋找，絕對是對勘驗者最為嚴格的考驗。

我再次站在案發現場門外，深吸一口氣，拿出了胖磊給我打印的一沓照片，這是我獨創的復勘現場的方法。每次案發，胖磊都會拍攝最為原始的現場照片，通過這些照片，我能清晰地回憶起當時在案發時哪些痕跡理了，哪些痕跡有疏，這樣可以有效地補缺補差，不至於任何一個細節。

「房門沒有問題。」再三確定沒有線索之後，我走進了玄關。

我接著掏出了第二張照片仔細核對。

「怎麼了？有況？」胖磊費勁地彎腰對我說道。

「沒什麼況，這雙老北京布鞋應該是死者的鞋子，第一遍勘查時我沒有留意。」我習慣地把鞋子翻過來，觀察鞋底花紋。突然，泡沫鞋底上一條長長的印記讓我愣在那裏。

「這是什麼？」開口的是葉茜。

我把死者的兩隻鞋子全部翻過來，放在地上。

「為什麼死者兩隻鞋子上都有劃痕？」明哥把頭了過來。

我沒有回答任何人的問題，而是閉雙眼開始回憶現場的每一個細節，他們幾個人看著我，連大氣都不敢一下。忽然，我猛地睜開雙眼，開始翻閱胖磊給我打印的照片。嘩嘩嘩，十幾張現場原始照片被我攤開放在地面上。

「明哥，這裏不是第一現場。」

「你說什麼？」

「我想起一個細節，這裏是死者生活起居的地方，最不缺的應該就是死者的新鮮鞋印。」

「嗯，這是當然。」葉茜說道。

「我在現場發現了大量的死者拖鞋印，可唯獨在臥室發現得最，在死者的床頭更是一枚新鮮的鞋印都沒有發現。」我把手指向一組照片，「這是磊哥拍攝的死者臥室照片。」說完，我又把玄關的照片放在了這張照片的旁邊：「你們看床頭的位置，有沒有什麼發現？」

「死者臥室沒拖鞋，拖鞋全在玄關鞋架上！」葉茜驚呼。

「沒錯，如果死者是活著走進屋，就算不換拖鞋也會有穿足跡，可是現場並沒有一點痕跡，也就是說，死者從門口進臥室時雙腳離開了地面。」

「你是說，嫌疑人是在外面將死者殺害，然後移到室？」

「單靠這一點，還沒有說服力，咱們接著往下看。」我又出一張照片，「這是死者臥室的原始照片。我們來看死者雙腳的位置。」

所有人都順著我的指尖去：「明哥已經分析出死者是被掐死的，那麼問題就來了，如果死者是在室床上被掐死的，那肯定會有本能的反抗，窒息最直接的抵抗方式就是雙腳不停地做騎行運，但是你們看，死者雙腳位置的床單上竟然沒有一點褶皺痕跡。」

「床單是全棉製品，棉纖維是一種高分子碳水化合，由C、H、O三種元素組，它有天然的扭曲特。檢驗死者的胃容，排除了生前吞食致幻劑或者毒的可能，說明死前意識清晰，被掐住時按理說不可能沒有本能的反抗，所以床單如此平整很不合常理。」老賢做了最科學的補充。

接著我拿出了被運走後床鋪的照片：「我們的勘查工作結束后才被送至殯儀館。這個細節我們都沒有注意到，你們再看躺臥后的床單。」

「這裏怎麼這麼臟？」葉茜瞇著眼睛問道。

「這是灰塵拖拽痕跡，這說明一點，死者上曾沾上了大量的灰塵，而嫌疑人為了掩蓋這個事，故意把死者的服去製造了睡覺的假象。殊不知在服的時候，服上的灰塵在力的作用下，在床單上形了這一道痕跡。」

「這就能說明死者是在室外被殺害的？」

「如果剛才只是猜測的話，那接下來就是鐵證！」我把死者的兩隻鞋子舉了起來。

「你是說鞋底上的兩道劃痕？」

「沒錯。」我清了清嗓子，接著說，「這種鞋底的材質為高泡沫塑料，鞋底很，但很不耐磨，鞋底的磨損相當嚴重。你們仔細看，死者的左鞋底前腳掌部是不是有一半圓形劃狀痕跡？」

葉茜把脖子抻得老長，仔細地看了看，點頭說道：「沒錯，是有。」

「因為死者的鞋底極易留下痕跡，所以我結合痕跡的痕起緣到痕至緣的方向來分析，要想形這種痕跡，死者應該在站立時以左腳為支點，軀急速左轉。」

「軀急速左轉？」胖磊著下開始腦補。

「你是說，死者曾經遭遇過通事故？」明哥已經知道了答案。

我口中說的這種痕跡其實很常見，就像明哥說的一樣，它多數存在於通事故當中。舉個簡單的例子，一輛車從你的邊經過，突然剮到了你的服，在慣的作用下，你的就會急速地旋轉。車從你左邊駛過，那會朝右邊旋轉；車從你右邊駛過，那會朝左邊旋轉。這樣就會在支點鞋底上留下這種半圓形扭轉痕跡。

「那這兩條十分明顯的線條狀劃痕跡是怎麼形的？」明哥接著問道。

「這個最好理解。我懷疑嫌疑人曾駕駛某種通工撞擊過死者，但由於速度不快，並沒有將死者撞死，而在此過程中，死者發生了旋轉，接著車輛可能拖住死者發生了位移，最後導致鞋底地面，才形了這樣的長條狀劃痕。」

「如果真如你所說，那上為什麼沒有撞擊傷？」葉茜有些納悶。

「夜晚氣溫較低，死者穿著的較厚，在衝擊力不強的況下，沒有撞擊傷也說得通。」明哥解釋道。

「對了，賢哥，你有沒有在室發現死者的？」明哥一說，我突然張口問道。

「沒有！」

「如果真如小龍推斷的那樣，這些服嫌疑人不會留在現場。葉茜，你現在讓刑警隊聯繫小區業，看看這兩天有沒有人在垃圾桶里發現過類似的服。」

「明白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