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十五

雲汐市朝社區會議室，一群社區骨幹人員團坐在橢圓形的會議桌周圍。

「今天請大家過來，就是要研究一個亟待解決的問題。」坐在會議室正位上的中年男子開口說道。

「吳主任，有什麼事您指示！」坐在副位上的一位梳著「八字頭」的眼鏡男奉承地說道。

吳主任環視一周，待所有人都翻開筆記本準備完畢之後，他起打開了牆角的電視機，點擊「回放」按鈕。

屏幕一閃，一男一兩位主持人著筆的西裝出現在眾人的視野里。

「雲汐市晚間新聞，歡迎大家收看。……下面播放一條關於兒安全問題的報道。」

主持人簡短地說了一句引語，畫面切換到了一段非常模糊的監控錄像之上。錄像中三名不到一米高的孩正圍在一個下水井蓋的周圍，你追我趕玩得是不亦樂乎。

忽然，其中一名男孩掏出一盒四四方方的東西，雙手替快速地了幾下，手中很快冒出一白煙霧，說時遲那時快，小男孩把東西使勁塞在了井蓋之。轉瞬間，畫面中的井蓋被噴出十數米之高，一團蘑菇雲從窨井中冒出，剛才的孩則被飛出的井蓋撞到一邊，躺在地上一不。

顧主任此時按了遙控上的暫停鍵，目驚心的一幕，被定格在了那裡，讓在場的每一位都面痛苦的表。

「我相信大家都已經看了這則報道，這是兩天前惠利社區發生的一幕，現在小孩經搶救無效已經死亡，這件事引起了市裡領導的高度重視。現在距離年關滿打滿算只有九天的時間，為了防止在過年期間再發生這樣的慘劇，市政管理的領導已經拍板，要在一周把全市所有不合格的金屬井蓋全部更換。按照領導的指示神，每個社區必須要自查自糾，統計轄區有多不合格的井蓋，我們要把這些數據在明天之前彙報上去，大家都清楚了沒有？」

「明白！」所有參會人員異口同聲。

「今天會議的主要容就是傳達這方面的神，既然大家都明白，那就抓時間下社區排查，記住，千萬不要有任何疏，萬一在我們社區再發生一起這樣的事，我估計大家以後的獎金就別想了！」說了這麼多，估計就這句話最有威懾力。

只要涉及獎金，工作的速度就是驚人，所有社區的工作人員只用了不到半天的時間便把數據報了上去，可能是有前車之鑒，市政部門在得到反饋的第二天，就派了專門的師傅過來更換和安裝。

「老舅，這一片還有多需要換的？」一位穿灰工作服的年輕小伙問向他邊的中年男子。

「等等，我來看看圖紙。」男子掏出一張疊得四四方方的圖紙展開。

「不多，十幾個，快的話，今天一天絕對能換完。」

「咱先從哪裡開始？」

「前面街口就有一個，你去拿撬，我把板車推過來。」

更換井蓋的過程並不是很複雜，先是用撬將原先的金屬井蓋撬開，靜置一段時間，將窨井的甲烷等可燃氣排空，然後在周圍一圈用電鑽鑽眼，用螺把新的井蓋固定起來便可。如果是練工人，一個小時左右的時間，絕對可以輕鬆地完。

我們國家在早年使用的都是一些金屬井蓋，這種井蓋的弊端是經常遭到盜竊，更容易發生事故。在一些大城市，很早以前就已經在使用一種安全能更高的複合井蓋。

這種井蓋是採用最新的高分子複合材料，以鋼筋為主要的部骨架，經過高溫模生產而，從外觀看有點像用樹脂製。別看它外表很像是塑料，但它的強度相當高，抗、抗彎、抗衝擊力，耐酸鹼、耐腐蝕、耐磨、耐車輛碾，重量輕，使用壽命長，而且沒有回收價值，更加防盜。最主要的是，它比以往的金屬井蓋便宜了不知道多倍。有時候咱們不得不佩服人們的創造能力，這種「神」都研究得出來。

舅爺倆從天蒙蒙亮一直忙活到夕西下。

「老舅，都換完了吧？」小夥子把上下來披在自己的肩頭，用袖口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問道。

中年男子掏出畫滿紅圈圈的圖紙看了看。

「還有一個，在保安室的後面。」

「啥？還有一個？我還以為幹完了呢。」小夥子有點累過頭的意思。

「趁著現在天還沒有黑，咱們抓點，一會兒幹完了，老舅帶你喝酒去。」中年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
小夥子一聽到有酒喝，臉上轉為晴，笑嘻嘻地點了點頭。

步行了五六分鐘，舅爺倆來到了最後一需要更換的井蓋之前。

「這裡不就一個垃圾池嘛，井蓋在哪裡？」

中年男子也有些疑。

「你等等，我去問問保安室的人知不知道。」說完，他來到了一個掛著「小區保安」招牌的房門前，屋一個帶著老花鏡的老年男子正蹺著二郎聽著收音機的豫劇，愜意之時手指還伴著戲曲在椅把上很有節奏地打著節拍。

「大爺，問個事。」

「嗯？怎的了？」大爺隨手關上了收音機往門外瞅了瞅。

「您知道這附近有一個井蓋嗎？我們是來換井蓋的，可來了發現並沒有啊！」男子客氣地說道。

「哦，井蓋啊！在垃圾池裡。」

「啥？在垃圾池裡？」男子有些詫異。

「對啊，那是廢棄的窨井，都荒了十來年了。」

「不用的？」

「以前那是一條路，後來這裡不是蓋小區了嘛，就重新鋪了一條下水道，那個窨井就給堵起來了，一直沒人理。也就是在半年前，小區的業在那附近修了個垃圾池，就把那個不用的窨井給圈在了裡面。」

「是這樣啊！」

「對了，你剛才說，你是幹啥的？」

「我是換井蓋的。」

「哦，我們領導跟我說了，讓你們來了之後務必要把所有的井蓋全部換掉，不行你把那個也給換了吧！」

「您放心，我們這都是按數來的，一定給換了！」中年男子憨厚地回答道。

大爺扶著老花眼鏡框，仔細地看了一眼垃圾池：「哎呀，都堆滿了，估計你要把垃圾先鏟掉一些，我這裡有鐵鍬。」

「我還正愁沒工呢，那我就先用用，一會給您沖乾淨。」

「沒事，沒事，你只管用，一會兒我自己沖就行。」

兩人簡單地客套了幾句，中年男子從保安室里拿了兩把鐵鍬朝垃圾池走去。

「老舅，這是啥況？」

「井蓋在這堆垃圾下面，咱們先把上面的垃圾給清理一下。」

「啥？在垃圾下面？」

「對，這是一個不用的窨井。」

「不用的咱們還換它幹啥？」

「那不行，咱做事要講究誠信，人家給了咱錢，咱必須得辦事。」

「嗯，我知道了，老舅。」小夥子聽他這麼說，也沒有再反駁，抄起鐵鍬朝那堆臭氣衝天的垃圾鏟去。

兩人一刻不停，一直干到天蒙蒙黑才算是把垃圾清理乾淨。

小夥子沿著井蓋步行了一圈，張口說道：「老舅，井蓋上的排氣孔封死了，下不了撬咋辦？」

中年男子用小鐵朝井蓋上的小窟窿使勁地了。

「被垃圾堵住了，慢慢鑿應該可以鑿開。」

中年男子邊說，邊用鐵使勁地把排氣孔裡面的垃圾慢慢地挖了出來。

「好了，撬吧！」

小夥子聽言，把一一人多長的撬，了孔中。中年男子見狀，也上前幫忙。

「嗨，嗨！」隨著舅爺倆幾句吆喝聲，笨重的金屬井蓋被撬開，一個黑乎乎的圓形口出現在了兩人的面前。

「先歇一會兒，放一會兒氣咱們再手。」中年男子遞給小夥子一支煙。

由於窨井深埋在垃圾池，舅爺倆並沒有聞到什麼特別的氣味。

一支煙很快完。「手吧，差不多了。」中年男子把煙捲掐滅，起說道。

「天黑了，我去拿燈！」小夥子很心地朝工箱的位置一路小跑。

不一會兒，一個手提式的大瓦數照明燈被放在了井口的位置，強趕走了井的黑暗，使得舅爺倆一眼便到了井底。

「老舅，下面有東西。」

「啥？有東西？」

「好像是個編織袋，鼓鼓的，裡面可能裝著東西。」

「誰能在這裡藏東西？掏出來看看是啥！」一好奇心湧上了舅爺倆的心頭。

「嗯，我綁上繩子下去，老舅一會兒你把我拉上來！」

「哎，好！注意安全！」

小夥子作麻利地把一圈繩子圍在自己的腰間，在他老舅的幫助下，下到了井底。

「老舅，給我打個！」

「嗯，知道了！」

「這裡不止一個袋子，有好幾個呢！」井傳來了小夥子略帶迴音的說話聲。

「抓到了沒有，要不要我拉你？」

「老舅，老舅！救命，救命！」中年男子的話語剛落，窨井裡就傳來小夥子凄慘的喊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