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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九滴水·屍案調查科系列》 三十九

三十九

老賢把手中的檢驗報告遞給明哥,準備打開另外一份。

明哥瞅了一眼報告上的大米照片,趁老賢還沒開口,又補充道:

「從大米的狀態看,嫌疑人或許自己種植有田地。」

「從米上看出來的?」

「對,你們仔細看這兩起案件現場留的大米,有沒有發現異常的況?」

說著,我們把頭全部都湊了過去。

「是不是有大量的碎米?」明哥提醒了一下。

「對。這能說明什麼問題?」

「現在聯合收割機在農村已經相當普遍,我們吃的大米幾乎都是經過機械收割、殼而。水稻在機械收割的過程中,被收割機快速斬斷秸稈,然後進粒倉進行粒,機械化的設定不會使水稻有被的事發生,所以這種水稻殼出來的米,幾乎沒有碎米。」

「但人工收割的稻米則不一樣,首先需要莊稼人用鐮刀割掉水稻,接著再用手粒機進行粒。這種手粒機其實就是一個滿彎鋼的滾,莊稼人在粒時,用腳使勁地踩踏板使得滾飛速地運,接著再把水稻放在滾上,飛速旋轉的鐵彎頭會把水稻從秸稈上打下來。用的全是蠻力,所以這種手工打下來的水稻,殼之後會有一大半是碎米。」

「這種碎米在十幾年前市場上還有人購買,由於這幾年農村機械化的普及,這種米在市面上本不會有人買,因為種植本都差不多,一斤米最多差個幾錢,現在的人不會那麼斤斤計較,所以嫌疑人留在現場的碎米,只能是自己種植。當然,還有一種可能,從親戚朋友那兒拿來的。」

「但不管怎麼說,這個嫌疑人關係圈中的人並不是很富裕,我個人偏向他居住在農村。」一把碎米都能被分析這樣,明哥這推理能力,不能不讓人佩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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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國賢,我說完了,你繼續。」明哥示意道。

老賢點了點頭,翻開了手中的報告:「下一份是在死者上發現的鱗片,這個鱗片只有我們這起案件上有,而且量還不,有十八片之多。」

「是什麼魚的鱗片?」

「通過分析是鯉魚,而且這些鱗片是出自四條以上鯉魚的上。」

「結合前兩起案件害人的問話,嫌疑人有使用黑膠袋套頭作案的習慣,而且黑袋子裏有魚腥味,咱們這起案件上的魚鱗,很有可能是從那膠袋子落下來的。按照我的猜測,嫌疑人或許會從事跟漁業有關的工作,據我所知,有很多農村人下魚然後到集市上販賣。」明哥接著分析。

「但我發現所有魚鱗,都是一鱗魚。」老賢打斷道。

「什麼?一鱗魚?」明哥聽到這個名詞反應很強烈,而我們卻一頭霧水。

「冷主任,什麼是一鱗魚?」葉茜沒忍住,代表我們問了出來。

「如果咱們仔細觀察魚鱗會發現,其實它們跟樹的年差不多,有一圈一圈的波紋狀條紋,有一條紋線的『一鱗魚』,兩條紋線的『二鱗魚』,以此類推。」明哥解釋道。

「那這能說明什麼?」

「拿鯉魚為例,生長一年在魚鱗上就會有一條紋線,這種魚『一鱗鯉魚』。按照鯉魚的生長周期,只有長到二鱗以上才會在市場上售賣,所以一般市場上是不會有『一鱗鯉魚』賣的,這是其一。」

「其二,現在正值冬季,天氣冷,水溫低,鯉魚的新陳代謝變緩慢,食慾沒有秋季旺盛,活範圍小,一般它們都會沉水底,有點像冬眠,所以釣魚是肯定釣不上來。」

「如果釣不上來,那隻能有一種辦法——用漁網捕撈,但一般稍微有些年頭的池塘塘底的鯉魚不可能只有『一鱗魚』,按照正常況應該是『一鱗』『二鱗』『三鱗』都有才對。出現現場這種況,只有一種可能,那就是嫌疑人抓魚的魚塘是剛建,裏面只有『一鱗魚』,所以才會在現場上留下清一的『一鱗魚』鱗片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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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一鱗魚個頭小,抓來不能賣,只能自己吃。一般新建的魚塘,剛養了一年的魚苗肯定是不會讓外人去撈,除非這個魚塘是自己的,所以我覺得,嫌疑人可能在一年前剛承包了一個魚塘。」

「終於有指向的結論了!」我在一旁有些興

當我們所有人的表都稍微舒緩時,老賢的面部神經卻一直繃著。

「國賢,有什麼問題?」明哥看出了端倪。

「別的都還正常,唯獨現場留的煙頭讓我有些困擾。」

「煙頭?」

「對,剛才按照你的分析,包括前兩個案件的害人的供述,都可以說明嫌疑人的生活層次並不是太高,可咱們來看看這三起案件的現場煙頭。」

「第一起,猥案,現場留的有三元錢一包的『渡江』、七元一包的『紅塔山』、四十五元一包的『中華』。」

「第二起,強案,現場留的有三元錢一包的『渡江』、四十五元一包的『蘇煙』。」

「第三起,也就是我們這起強殺人的案件,現場留的是清一的中華,而且還是中華,這一包要賣到七八十,所以我懷疑嫌疑人是不是扮豬吃老虎,本很有錢,但為了作案而故意穿得很寒酸來混淆我們的偵查視線?」

老賢的這一番話,讓我們在場的所有人都有點猝不及防,如果真的是這樣,那前面分析了這麼多,都有可能是在浪費時間,好不容易得出的結論也會有很大的偏差。

明哥只是稍微詫異之後,便拿起了老賢的檢驗報告,仔細地觀察起來。

也就半支煙的工夫,明哥開口道:「我覺得你說的況不可能存在。」

「有問題?」

「咱們來看看第一起猥案,現場一共發現了十四枚煙頭,其中十枚為三元錢的『渡江』;第二起強案,一共十一枚煙頭,有八枚為『渡江』。很顯然,前兩次的煙頭中,低檔香煙佔了一半以上的比例,而且從煙頭的數量看,嫌疑人還是一個老煙鬼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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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常年煙的心理我最清楚,假如我習慣了某個檔次的香煙,並不會輕易地更換,除非是比這個更高檔的好煙。」

「舉個例子來說明,我平時的是二十元的香煙,就算我上沒錢,我也不會買三元錢的湊合,畢竟檔次降得太多。對於老煙民來說,煙可不像是吃飯,吃習慣了山珍海味可以偶爾來點鹹菜調劑一下胃口。煙草的口對於煙民來說太重要了,假如我習慣了二十元的,就算過得再窘迫,也只會去買稍微低一個檔次的將就一下,比如十五元到二十元之間的煙。」

「因此從這點我可以判斷,嫌疑人雖然在現場留的煙頭中有高檔香煙,但其實他平時經常購買的只是三元一包的『渡江』,至於其他的高檔香煙,很有可能是其從某個人或者某個地方獲取而來,比如紅白喜事上拿的,親戚朋友給的,這都有可能。」

被明哥這麼一說,我們心裏稍微好了一些。

「現在嫌疑人的貌特徵基本上可以判斷出來,再結合剛才我們的分析,其家中有父母祖輩的人去世,自己種植農田,而且很有可能家裏有人工粒機,在去年剛承包了魚塘,經濟水平不高。雖然我們市有那麼多自然村,但這些結論還是有一些指向,我們現在只能依靠拉網式調查,把符合條件的人全部給篩選出來,如果數量不多的話,再逐一進行DNA檢驗,目前只有這個偵破思路最為可行。」明哥做了總結的發言。

「明白,冷主任。」葉茜在筆記本上唰唰地記錄。

「命案現場嫌疑人在死者的面部留一泡糞便,這是侮辱的表現,說明嫌疑人可能到了某方面的刺激,所以他應該不會選擇除了學生以外的其他人作為作案目標。讓刑警隊聯繫全市的所有轄區派出所,在嫌疑人抓獲歸案之前務必要做好全市中小學生的安全防範工作,不能讓嫌疑人再次作案。」明哥又著重地強調了這一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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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好的,冷主任。」葉茜點了點頭。

「對了,必要時可以讓,這樣宣傳力度要大一些,但一定要保證辦案的容不要曝。雖然這樣做可能會對以後的辦案不利,但在短時間一定可以起到震懾犯罪的作用。」

一般我們在辦理案件的過程中最害怕的是,並不是說有什麼不可告人的,主要是因為為了吸引大眾的眼球,添油加醋地報道的不在數,這樣一方面會泄,另外一方面會造民眾的恐慌。有些人不解,有民眾的輿論力不是可以更好地督促辦案嗎?其實不然。

就拿我剛上班那會兒發生的一起攔路搶劫殺人案來說,嫌疑人在搶奪皮包的過程中,由於害人過於激烈的反抗,嫌疑人失手將其殺害。

這件事經過之後,造了很大的影響,什麼「變態殺人魔」「夜行者」的傳說被口口相傳得神乎其神,那段時間110報警平臺幾乎是從早到晚都被詢問案的民眾打,一些真正需要幫助的人本打不進報警電話,造很多人對警方怨聲載道。

當然這只是一個很小的方面,我還曾經在派出所見過一群老婦為了幾句口舌之爭,集靜坐不讓民警出警的況。而且這種事不在數,有些時候不得不吐槽一下,很多人可能只片面地考慮到了自己的私慾,而忽略了大多數人的共同利益,如果我們人與人之間都多一份信任,多一份理解,現在警察也不會到這麼多指責。

聽明哥說要讓,我知道這起案件他準備破釜沉舟,跟嫌疑人死磕到底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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