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十四

晚上十一點，我冰冷的被窩還沒焐熱，明哥的電話就響了起來。一看到來電顯示，我心裏就跟明鏡一樣，一般這個點除了案件，明哥是不會給我打電話的。

「發命案了？」我拿起電話著急地問道。

「對，一個學生被殺死在了路邊。」

「好，我馬上下樓。」掛掉電話，我飛快地套上服直奔樓下。上班的兩年裏，這種況不知道發生過多次了。

時間剛好是五分鐘，他每次都很準時。

「什麼況？」我屁還沒坐穩，就趕忙問道。

「徐大隊他們在現場，電話打得比較急，我只知道死者是咱們市二中的學生，案到現場再說。」明哥簡明扼要地回道。

一聽到死者的份是學生，我還沒到達現場就已經到了空前的力。學生是國家的未來和希，他們也是法律最為關注的一群人，所以在我們市，只要是案件涉及學生，就會引起各方領導的高度重視，因為這樣的案件很容易激起民憤。

車裏的氣氛異常張，連一向喜歡講葷段子的胖磊也出嚴肅的表。我們的勘查車不停地閃爍著紅藍警燈，在漆黑的夜幕下，朝那片罪惡之地快速地駛去。

雲汐市第二中學，是我們市的重點中學，裏面涵蓋初中和高中兩個學階，這所學校也算得上是我們市的頂尖學府。二中的舊校區原先是在老城區，可隨著教育質量的提升，學校逐年的擴建，最終使得老校區資源飽和，也就是在三年前，經市政府批準，在新城區圈了一片地，專門留給二中建新校園。

新校園的搬遷讓許多房地產開發商看到了商機，紛紛在學校周圍興建小區，打出「學區房」的口號出售房屋，開發商要想房子賣得好，這學校必須要先一步建起來，否則也就沒了宣傳的資本。經過多家房地產公司的大力支持，二中的新校園用了不到兩年的時間便全部竣工，並在去年的下半年正式投使用。

新校園只考慮到學校自的招生問題，但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，那就是通。我們市所謂的新城區，其實就是曾經的荒地開發而，距離人口集的老城區有五公里的距離，由於新城區還在修建，所以相關的配套設施很不完善，連接新老城區的只有一條臨時修建的雙向四車道水泥路，夜幕降臨，除了公路之上零星的路燈以外，到是黑的一片。這條路也只有學生上下學時還有點人氣，其他時間常常連個人影都沒有。

我們的勘查車沿著這條水泥路行駛了約十分鐘，便看到了路邊閃爍著的警燈。

「徐大隊，趕說說況。」我能覺到明哥也有些著急。

徐大隊作麻利地打開筆記本：「冷主任，死者名郭冰冰，，十五歲，市二中高一（三）班的學生。報警人是死者的父親郭世傑，據他的介紹，死者是傍晚六點半騎車離開家到學校去上晚自習，一直到晚上九點半左右，郭冰冰的班主任打電話到家裏，詢問死者的去向，這才引起了其家人的懷疑。郭世傑在發現兒可能失蹤以後，便打電話報警，最後在巡警支隊民警的幫助下，一家人一路尋找，最終在路邊發現了死者的自行車，而死者的也在不久后被發現。」

明哥聽完簡要案之後，抬頭看了一眼路邊：「小龍，你抓時間先把死者的自行車理一下，其他人跟我去現場。」

我提起自己的勘查箱朝那輛倒伏在地上的自行車走去。

自行車的轂只有二十寸，彎梁直把，車前方還帶著一個黑的車籃子，車子最顯眼的地方，都被上了韓國明星的大頭。

自行車直接倒在路邊還未修建完的花池，從車把手完整的泥漬上看，這輛自行車在倒地之後，並沒有人過。自行車車頭的朝向，正是學校的方向。

嫌疑人的大致作案手段基本可以分析出來，他應該是趁死者在騎車上學的過程中將其拉至路邊的黑暗實施作案，當然，案件的質是怎樣，單從這一輛自行車上還看不出來，必須結合現場所有的證之後才會有個定論。但不管怎麼說，車子上很有可能留下嫌疑人的指紋，所以我的工作很關鍵。

自行車的材質大多為金屬，再加上室外線不強，使用熒理指紋是最好的選擇，據熒在紫外線燈的照下會發出熒這一特，它可以在線不足的條件下，在客上找出清晰的指紋。

按照我的理速度，前後也就二十分鐘的時間，整個車被我刷上了一層綠的熒，這種有點像夜晚警穿的反背心。

吧嗒，末刷好以後，我按開了散發著冷的紫外線燈。

當燈在車上掃視了一圈后，我很失，整個車並沒有發現任何新鮮的指紋，可能是因為是在冬季，騎車出門都戴手套吧，我在心裏猜測著原因。

自行車理完畢之後，我起朝西方的亮走去。

「沒有指紋。」我走到站在警戒帶外的明哥邊說道。

「嗯。我們幾個還沒有進現場，你和焦磊先去勘查一下地面再說。」明哥抬手指了指警戒帶里的一棟在建樓房說道。

「走，磊哥。」

「好！」胖磊端起單反相機，跟在了我的後面。

從現場外圍看，這應該是某小區的建築工地，由於小區還在建設，所以周圍並沒有拉圍牆，從主幹道下來，沿著一片平坦的荒地向西步行幾分鐘就可以到達這裏。

所在的位置，是在建樓房的一層，樓房只蓋了一個由紅磚搭起的框架，四通八達，從哪裏都可以進室。

我蹲在地上，用足跡燈一點一點地向前推進，很快，一串鞋印進了我的視線。

「磊哥，小心，別踩到了，我再往前看看。」為了確保這串鞋印是嫌疑人所留，我決定去周圍的地面再觀察一次。

有了確定的目標，我加快了雙腳移的頻率。

果然，我在樓房的地面上又找到了一大片鞋底花紋相同的凌足跡，這基本就能證明，我之前發現的串足跡是嫌疑人所留。

「什麼味道，那麼臭？」我可能之前把所有的力全部集中在了勘查鞋印之上，胖磊這麼一說，我也聞到了一難聞的氣味。

循著味道，我把勘查燈的線對準了房的東南角。

「臉上、臉上那是什麼？」胖磊用手指了指，有些結。

「難道是糞便？」我看著黃黃的一片，猜測道。

「什麼？嫌疑人在殺人之後，還在死者的面部拉了一泡大便？這個禽！」胖磊很氣憤。

「媽的，我看你還往哪裏跑。」我也跟著罵了一句。因為我們心裏都清楚，人的糞便是可以檢測出DNA的，這點難不倒老賢，知道了嫌疑人的DNA信息，那就好辦多了。

看清楚面部之後，我們又把燈朝死者的下半照去。

死者赤的下讓我和胖磊給這個案件初步下了一個定：

「強殺人！」

現場地面理好，我快步把這一況告訴了在現場外圍等待的明哥和老賢。兩人聽完，同時掀開了警戒帶走了進去。

此時，我一把攔住剛要抬腳的葉茜。

「你幹嗎？」

「是強殺人。」我在的耳旁小聲地提醒了一句。在我們五個人中，只有我知道在葉茜上曾經發生的事（詳見第一季第六案）。

「現在沒事了。」葉茜牙關咬，像下了很大決心似的出這麼幾個字。

「沒事就好。」

葉茜有些激地朝我看了一眼，轉走進了警戒帶。

當我再次來到旁時，老賢正在使用專門的工提取死者面部的黃糞便。隨著糞便被一勺一勺地放進老賢的證盒裏，孩的面容也逐漸清晰起來。

「口鼻發紫，窒息死亡？」我跟著明哥勘查了不的現場，法醫學的知識我多還是懂一些，窒息是人在呼吸的過程中由於某種原因阻或異常，產生的全各組織缺氧的一種現象。口鼻作為人呼吸的重要面部，在缺氧的況下，會產生髮紫的現象，這也是常識。

「符合窒息死的特徵。」明哥認可了我的推斷。

「這是什麼？」老賢把死者的面部清理乾淨之後，把提取的重點轉移到了死者的下。死者到了侵害，在的大側可以看到明顯的白斑。斑並不會讓見多識廣的老賢驚訝，最讓人不解的還是死者會部的灰白的灰塵顆粒。

「是不是建築工地上的水泥灰？」我假設道。

「應該不是，水泥遇水之後會變，而你們看，這些灰塵顆粒雖然從外觀上看跟水泥有些相似，但反映出來的特，完全不同。」明哥看出了端倪。

「還有這個！」我們正在思索之前的一個問題，老賢又用鑷子從的上夾起了幾片小拇指指甲蓋大小的東西，它在燈的照下，散發著彩虹的反。

「這不是魚鱗嗎？」我一眼便認出了這個東西。

「國賢老師，死者的屁下方還有米！」葉茜又發現了一個細節。

「大米、魚鱗、死者會部的塵。」我在腦子裏思考著目前在死者上發現的一些不符合常理的證。

由於這個案發現場是在室外，上又有那麼多檢材需要提取，所以只有等老賢忙完，明哥才能進行檢驗。

「葉茜，從目前案件現場的況來看，嫌疑人很有可能是攔路強，所以我懷疑他在作案之前有過蹲點，你讓刑警隊的偵查員沿著公路仔細地尋找，看看能不能找到嫌疑人可能蹲點的地方。」明哥轉頭吩咐道。

「好的，冷主任。」葉茜領命走出了現場。

老賢用了整整一個小時，才把整個表面的檢材提取完畢，由於線的問題，明哥準備直接將拉回殯儀館進行解剖。也就在我們將要離開之時，葉茜那邊找到了幾可疑的地點。我通過現場足跡的比對，最終確定了嫌疑人真正蹲點的地方。而老賢也在那附近提取了大量的煙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