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十三

春節將至，雲汐市的大小生活社區，流行起了一種新奇的麻將玩法——「換換麻將」。玩法的最大特點是自之後就能下桌，另外一個麻友可以接手。新的玩法直接打破了常規麻將一坐半天的弊端，你甚至可以趁著午休時間玩兩把，然後下午再接著上班，這都不是個事。既然玩法短平快，那下注肯定要比以往大才刺激。在時間短、回報快的刺激下，很多人對這種「換換麻將」不能自拔。

二月一日晚九點半，雲汐市韓城小區的麻將館那是人山人海，熱鬧非凡。麻將館的佔地面積約一百個平方，過明晃晃的燈去，十幾張四四方方的電麻將桌座無虛席，不僅如此，每臺麻將的周圍還都排起了長龍，這些排隊的男男可不是為了觀戰，看他們一個個拳掌的樣子，幾乎能猜個大概。

「世傑在不在？」一個老婦的聲音從麻將館外傳來，坐在門口的老闆娘起朝聲音的源頭去。店外的天已晚，瞇著眼四探，並沒有發現一個人影。

「大妹子，我們家世傑在不在？」麻將館里出的燈打在了老婦的臉上，老婦若若現的面容出現在老闆娘的視線之。

顯然，老闆娘對眼前這位步履蹣跚的老婦並不陌生，放下手中的瓜子，起朝老婦走去：「郭大姐，你們家世傑在屋裡呢，有事我幫你喊他。」

「那媛媛在不在裡面？」老婦幾步走到麻將館的玻璃門外，一邊探出腦袋往裡面張，一邊問道。

「在呢，在呢。那個穿紅襖子的不就是你兒媳婦嗎？」老闆娘熱心地用手指了指。

「大妹子，我這腳不好，你幫我把他們兩個給喊出來。」

「哎，我這就去給你喊。」

「吃！」

「！」

「自！」

老闆娘穿過嘈雜的人群，徑直走到了一個叼著煙捲在檯面上牌的男子跟前。

「世傑，你媽來了，在門口。」

「又來幹什麼？」世傑有些不耐煩，但他並沒有停下手中抓牌的作。

「我也不知道，你去看看吧，我看郭大姐怪著急的。」

「媛媛！」世傑轉朝一位穿著棉睡的子喊道。

「幹什麼？」子頭也沒回地大聲吼了一句。

「你別打了，媽來找咱們了，去看看。」世傑催促了一句。

媛媛一聽，立馬不樂意了，耷拉著臉回頭說道：「那是你媽，又不是我媽，我這一手好牌馬上就要自了，讓我出去？我剛才輸的錢你給我啊？」

「得得得！我去，我去！」世傑氣急敗壞地把手中的牌一扔，起就要離開。

「就是，就是，還是趕去看看郭阿姨的好。」世傑還沒有完全離開座位，站在旁邊男子就一屁坐在了椅子上，生生地把世傑給了出去。

「我說二蛋，你先給我玩幾把，我一會兒還回來。」世傑有些警告的意思。

「去吧，去吧！最好別回來！」男子敷衍地回道。

世傑抬頭看了一眼門外，憤憤地朝那個左顧右盼的老婦走去。

「媽，你不在家好好待著，過來幹嗎？」

「我來幹嗎？你看看你跟媛媛兩個天天還沾不沾家？」老婦一改剛才和善的面龐，用手指著世傑喊道。

「我們兩個都年人了，你有必要走哪裡都跟到哪裡嗎？」世傑見老婦發火，態度了許多。

「年人？你還好意思說，哪回來找你們兩口子，我不是給你們留足了面子，可你們兩個哪次不是當耳旁風？你也不看看這都幾點了？」

世傑聽言，抬頭看了一眼麻將館的電子鐘：「這不還沒到十點嘛。」

「十點？你兩個就知道天天玩牌，冰冰到底是不是你們兩個的孩子？你是管還是不管了？」

當母子倆正在爭吵時，麻將館的玻璃移門被推開了，一位材的子用怪異的腔調說道：「我說媽，冰冰不也是你的孫嗎？有你管不就行了？」

「媛媛，你這是說的什麼話？」老婦住怒火，著大氣問道。

「這麻將館里都是小區的鄰居，這抬頭不見低頭見的，你在這門口訓兒子，我臉上就有了？」媛媛對著老婦翻了翻白眼。

「我現在沒心思跟你們吵。」

「沒心思吵，還跑到這裡來？」媛媛剔著指甲冷哼了一句。

「冰冰到現在還沒回來。」老婦焦急地跺著腳說道。

「他們晚上有晚自習，九點才放學，估計在學校跟同學玩了一會兒也說不定！」媛媛不以為意。

「剛才老師打電話過來了，冰冰晚上沒有去上晚自習！」老婦恨不得自己能飛去找自己的孫，腳跺得啪啪直響。

「什麼？沒去上晚自習？不是六點半從家裡走的嗎？怎麼能沒去上晚自習？」世傑聽自己的母親這麼說，心裡有些慌了。

「人家小孩都是自己父母親自送去，你們兩個倒好，那麼遠的路，讓冰冰一個人去，要不是爺爺死得早、我腳不好，我至於天天來這個地方找你們？」

「媽，冰冰沒往家裡打電話？」媛媛聽到這裡，心裡也有些不祥的預。

「沒有，要是打了電話，我還能著急這個樣子？」

「老公，這怎麼辦啊？」媛媛可能已經覺到了事態的嚴重，慌了神。

「還能怎麼辦？報警！」世傑說著掏出手機，撥通了110。

好就好在他們所居住的小區屬於人口比較集的生活區。一般這種地方，公安局都會在周圍設一至兩輛巡邏車，為的就是預防突發事件的發生。

郭世傑剛掛掉電話沒兩分鐘，一輛印著「巡警」標誌的江淮SUV就駛到了他們的面前。兩名手持衝鋒槍的警察在簡單地詢問況之後，便載著這一家子人沿著他們所提供的路線一路找尋。

公安巡邏車主要的任務就是在夜間巡邏，所以在車頂裝有一排照強度很高的照明燈，當七盞燈同時開啟時，眼前的景象如同白晝一般。

在沿路找尋了大概半小時后，一輛倒伏在路邊的自行車引起了巡邏民警的注意。

「那是冰冰的車！」老婦雖然年事已高，但還是一眼就見了自己孫的單車。

「快下去看看！」巡警將車停穩，按亮口的攜帶型照明燈，朝前方走去。

五人向西步行了約兩百米，眼前無法讓人接的一幕，讓老婦直接昏死了過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