祁君羨分明覺到懷里的瞬間僵。

穆如酒都快忘記了。

都快忘記了，好像本來就不應該擁有這麼多的寵的。

不好。

清澤君清風朗月，芝蘭玉樹，應當也會嫌惡的。

掙扎著，似乎是想要離開他的懷。

“祁君羨！從來都沒有過你！”

“是你自取其辱！是你自作多！”

“祁君羨，比我干凈不到——”

“啪——”的一聲。

謝婷樂后面的話沒有說出口，就被突然出現的人一掌扇倒在了地上。

“流蘇！”剛剛在外面守著的江舟急急忙忙地跑進來，因為追流蘇，臉焦急。

江舟瞪大了眼睛，眼睜睜地看著流蘇一掌將婷樂扇倒在地上，卻沒有上前阻止。

流蘇眼眶猩紅，死死地瞪著謝婷樂，滿眼戾氣。

謝婷樂居然被流蘇現在的模樣嚇到了，瞳孔放大，卻愣在原地，半天沒有反應。

流蘇盯著謝婷樂，一字一頓，幾乎是咬牙切齒地開口:“那是我家的小姐。”

穆如酒，是的小姐。

張揚溫，孑然一，比誰都干凈。

這一路走來，吃了這麼多苦，憑什麼被人說“臟”！？

分明帶著南溪的百年榮，千秋萬代，在荊棘叢生的路上蝺蝺獨行，憑什麼被人這樣詆毀！？

流蘇鼻子一酸，眼尾更紅了。

但卻只是咬著牙，對地上的謝婷樂狠聲:“那是我家，干干凈凈的穆小姐。”

將賣契給了小姐，又怎麼忍心看著這種委屈！？

流蘇因為鼻酸，眼眶里有了霧氣。

江舟見狀，急忙上前，扯了扯流蘇的袖。

流蘇回神，轉看向祁君羨懷里的穆如酒。

穆如酒剛才就聽到了流蘇的聲音。

恍然回頭，對上了流蘇滿眼的霧氣。

“奴婢見過小姐，”流蘇聲音微，像是擔心嚇到一樣，“流蘇護主不周，小姐恕罪。”

流蘇才不管過去是誰。

只知道，這是給了賣契，發誓效忠一生的主人。

穆如酒看著流蘇，似乎想要說些什麼。

但是剛一開口，就發現嗓子啞得不像話。

自己都沒反應過來，眼淚就像是不聽話似的往下掉。

聽到了頭頂上男人傳來的一聲長嘆。

無奈，寵溺又溫。

祁君羨將小姑娘抱在懷里，向著門外走去。

流蘇和江舟跟在后面，沒有說話。

待走出殿門，祁君羨最后看了一眼那金碧輝煌的寢殿，眼中閃過殺意。

“燒了吧。”

男人冷冷地開口，語氣中甚至沒有多緒。

“是。”后的江舟領命會意。

“燒”的不僅僅是這座寢殿。

——還有寢殿里的這兩個人。

硯紹被硯瀾下藥多年，本來就命不久矣，而謝婷樂……

小姐原本是想要讓謝婷樂引條大魚出來的，但是現在主子是真的了怒，也不必活到那個時候了。

江舟垂下眸，遮掩住了眼中的冷。

對小姐說出那樣的話，饒是平日溫和的江舟，也不會讓再在小姐眼前蹦跶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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睦和城的百姓整日惶惶不安。

——皇宮的寢殿走水了。

那富麗堂皇的寢殿一夜之間付之一炬，火沖天，將整個夜晚都映了白日。

大火燒了整整一夜，第二天早上的時候，人們還能看到余下的黑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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穆如酒雖然沒有吸收多香，但到底還是有些影響的。

祁君羨抱著小姑娘的時候，小姑娘毫無意識地在他懷里著。

祁君羨覺得，他沒有吸香料，卻比中藥還要深。

“穆如酒。”

祁君羨低低地了一聲。

穆如酒太累了，窩在祁君羨的懷里，只是不自覺地嘟囔著，眉頭皺，睡得也不安心。

“唔……”穆如酒黏黏糊糊地應了一聲。

的聲音又又糯，祁君羨聽了，結上下滾幾下，終于是認命似的嘆了口氣。

“小沒良心的。”

自己倒是睡得著，今晚他又要泡冷水澡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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費盡九牛二虎之力，祁君羨終于安頓好了小姑娘。

回去在冷水桶里泡了幾個時辰，祁君羨整理好去書房的時候，就看到了跪在那里不知多久的江舟和流蘇。

流蘇低著頭，跪得筆直，一言不發。

江舟也陪著跪在那里。

祁君羨緩緩走到兩人面前，沉沉開口:“何事？”

流蘇聞言，向祁君羨磕頭認罪:“陛下恕罪。”

祁君羨自然知道流蘇為什麼這麼說。

原本應該在南溪候命，想必是從江舟那里知道了他們的住，這才追上來的。

不聽命令擅自離開，本就是大罪。

只是……

祁君羨角勾起一抹笑意:“你現已是的手下，不必再聽從我的命令。”

換言之，流蘇只是護主心切，并無罪過。

流蘇聞言，先是一愣，倒是一旁的江舟會意反應過來，替流蘇謝了祁君羨。

祁君羨意味深長地看了兩人一眼，最終只是擺擺手，讓他們下去了。

“屬下告退。”

“奴婢告退。”

流蘇離開的時候，被祁君羨住了。

“等等。”祁君羨像是想起什麼似的，轉看向流蘇，眼中滿是嚴肅認真。

流蘇看了看祁君羨，微微欠詢問:“陛下有何吩咐。”

祁君羨認真地看向流蘇，十分嚴肅地對流蘇說道:“是我家的。”

流蘇聞言，微微愣神，好像有些費解。

突然想到，今日在謝婷樂面前，說:“那是我家的小姐。”

而現在，祁君羨正一字一頓，一本正經地指正道:“是我家的。”

這是原則問題，小姑娘是他家的，誰也不能搶走。

流蘇瞪大了眼睛，看著眼前甚至稱得上是“稚”的清澤君，張張，竟然有些啞了。

不是，原來你是這樣的清澤君嗎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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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青連夜潛東宮，將一封信放在了硯寒清的桌子上。

準備離開時，周圍的燭瞬間亮了起來，江青便看到硯寒清一襲長袍，正端端正正地坐在不遠的椅子上。

他先是看了一眼桌子上的信，即使不用打開，也能猜到里面的容。

——應該是這次瘟疫的解藥。

祁君羨審人的手段他可是聽說過的，能從別人的口中將解藥問出來，也不奇怪。

硯寒清的目只是在那信上停留了一眼，就又回到了江青上。

他輕笑一聲，眉眼清冷:“你家主子何時這麼好心了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