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老局長，這位就是我和你說的我們警隊新來的顧問，姓梁，梁川，心理學學者，在心理學界很有名氣的。”

    吳大海陪著剛說完話的老局長走下來，特意向老局長引薦梁川。

    “梁顧問，你好你好。”老局長很是親切地出手掌和梁川握手，“後生可畏啊，後生可畏啊，梁顧問，我代表警局代表蓉城的百姓，謝你這段時間對我們警局的幫助，委屈你了。”

    梁川在之前幾件案子中都貢獻很大，但為了避免社會輿論影響，所以警局並沒有對他進行大肆宣傳，比如張寶軍的那個案子，梁川是在審訊室裡用催眠的手段獲得的重要線索，這種事如果宣傳出去，肯定會引起反面輿論效果，其嚴重不亞於嚴刑供。

    “應該的。”

    梁川回應道，對面前的這個老人，他也有好的，確實是一位值得尊敬的老者。

    只是…………

    再瞥了一下躺在嬰兒車裡的嬰兒，梁川就微微皺了皺眉。

    嬰兒沒有再看他，繼續樂呵呵地和周圍逗弄他的人互著。

    但剛剛嬰兒的那道目，梁川相信自己絕對不會看錯。

    他糊弄得了人，

    卻糊弄不了鬼，

    不過，礙於這個場合，梁川並沒有對這個嬰兒有過多的表示，跟吳大海以及老局長告別後就走到簡紅那邊，上了簡紅的車。

    “梁顧問，你喜歡小孩？”簡紅一邊開著車一邊問道，剛看梁川特意回過頭去看那個嬰兒，覺得有些意外。

    “還好。”梁川沒思考過這個問題，以前的自己沒想過，現在的自己更不可能會去想這個，“對了，老局長的地址你知道麼？”

    “知道啊，就住在我們警隊的家屬樓那裡，好像興發小區。”

    “明天帶我去一下，我去拜訪一下他。”

    “好，沒問題，明天上午？”

    “就上午吧。”

    一個人，之所以會被敬佩，原因就是他能為其他人人所不能；

    只可惜，梁川不是老局長那種品格高尚的人，自己的兩個兒子都當警察且犧牲了。

    在剛剛那個環境，眾目睽睽之下，梁川不可能再去做什麼，他也需要保全自己。

    所以，今晚老局長夫婦如果出了什麼意外的話，梁川也不會覺得有多過意不去，他覺得自己已經盡力了，也盡了態度，從一定程度上來說，自己也是問心無愧了。

    而且，那個嬰兒不像是這麼著急就手的樣子，畢竟，據秦桃所說，老局長夫婦已經收養那個嬰兒好幾天了，或許，他只是想要找一個新家？畢竟跟著那個討飯的老太婆，日子肯定沒跟著老局長夫婦更舒服。

    車子在冥店門口停了下來，梁川下了車，店裡的燈還開著。

    推開門，梁川卻發現沙發床上的孫曉強正裹著被子在那裡瑟瑟發抖，在不停地打著哆嗦。

    記得自己出門時，孫曉強說自己不舒服，想要早點休息，但梁川沒想到居然會這麼嚴重。

    蹲下，梁川手揭開孫曉強裹在頭上的被子，孫曉強抬起頭看向梁川。

    只見他泛紫，臉發白，全上下都在冒著虛汗，同時口還在不停地起伏。

    “怎麼會這樣？”梁川又了孫曉強的額頭，發現還是一點都不燙，也不像是在發低燒。

    “我的心…………好痛。”孫曉強指著自己的口艱難地說道。

    “…………”梁川。

    “噗通……”

    孫曉強從沙發床上滾了下來，

    “真的好痛，像是要被撕裂了一樣。”

    孫曉強雙手捂著自己的口，呼吸開始變得急促起來，

    “我送你去醫院。”

    梁川將孫曉強攙扶起來，

    “你堅持住，門口就有車。”

    剛送梁川回來的簡紅還沒開走，正坐在車裡回著微信，這時候側頭一看，發現梁川攙扶著一個年走了出來，馬上丟下手機下了車問道：

    “怎麼了？”

    “去醫院。”梁川打開車門，將孫曉強送後車座，自己隨後也坐了進去。

    簡紅也沒有耽擱，重新回到駕駛位置，系上安全帶後掛檔，直接踩下了油門。

    在車裡，孫曉強的還是在不停地抖，他看了看在開車的簡紅，又看了看梁川，表很痛苦地指著自己口。

    因為有外人在，所以他不方便說話，但是他的意思梁川明白。

    但梁川沒有其他的辦法，他是心理醫生，卻不是專科大夫，而且，約中，梁川覺得孫曉強現在的“病”不大可能是原因導致的，很大可能是因為他的特殊能力。

    “疼…………疼…………”孫曉強不停地喊著。

    “小弟弟，你忍忍啊，馬上就到醫院了，你忍忍。”簡紅一邊開車一邊安道。

    大概十多分鐘後，車子開了華西醫院，這也是因為晚上車不多，路況比較好。

    梁川直接背著孫曉強出了轎車，孫曉強畢竟還是個孩子，而且瘦弱，梁川還是背得的，不至於像上次朱砂那般出現那種尷尬的況。

    “我不去…………不去醫院…………”

    孫曉強忽然用力抓著梁川的肩膀，在梁川耳邊哀求道：

    “不去…………不去…………不去醫院…………求求你…………我不去…………”

    梁川停在了原地。

    簡紅在前面喊大夫，忽然看見梁川停下了腳步，有些疑地喊道：“怎麼了，就在前面了啊。”

    如果是其他小孩這樣對“家長”說話，說自己不去醫院，不想去醫院，但卻又的確生病了，家長肯定不會在這個時候去溺和順從孩子。

    但孫曉強不同，梁川不認為孫曉強會稚到這個地步。

    他不想去醫院，肯定有他的理由。

    “走……走……走……”孫曉強環視四周，然後尖了起來，“醫院人太多了，他們要來抓我，要來抓我，他們看見我了，看見我了，我要死了，會被他們咬死的！”

    孫曉強用力擊打著梁川的後背，催促梁川趕離開。

    好在孫曉強只是個孩子，現在又虛弱得很，所以捶擊的力度並不大，否則以梁川這種病怏怏的質，換做其他人這樣捶，很可能直接倒地了。

    “梁顧問？”簡紅見梁川背著孫曉強站在急診室過道那裡不走了，回過頭來詢問況。

    梁川是知道孫曉強說的是什麼，醫院裡這種東西最多，他上次住院時也能到。

    “簡法醫，抱歉，我先走。”

    梁川直接背著孫曉強出了醫院。

    “梁顧問，梁顧問！”簡紅在後面喊著，實在是不清楚到底發生什麼事了。

    出了醫院的大門，孫曉強的掙紮和恐懼都減弱了不，但他上的痛苦並沒有削弱，反而愈演愈烈。

    “謝謝。”孫曉強虛弱地說道。

    “去哪裡？”梁川問道，“我快背不了。”

    “隨便找個…………地方…………放我下來吧。”

    醫院大門口過了馬路有一個人工湖，梁川背著孫曉強走到了人工湖邊，將他放了下來。

    落地後孫曉強依舊捂著口跪伏在那裡，整個人蜷了一團，他的手不停地抓著自己的口，指甲裡都是自己的屑，也不知道他口位置到底被他自己抓出了多道痕。

    梁川坐在旁邊，看著他，也沒有去阻止。

    “梁川，我好難…………”孫曉強看著梁川艱難地說道。

    “會死麼？”梁川問道。

    對於梁川來說，不死，就沒其他問題了，比起死亡來，任何的痛苦和意外，都不值一提，因為，這是梁川的親經曆。

    “我不知道…………”孫曉強將自己的額頭抵在地面上，嚨裡不停地發出著息聲，“但是真的好難…………我會不會待會兒…………就去見我…………媽媽了？”

    一個孩子，在自己這麼痛苦的時候，只能去自我排解自己，哦，當然，他邊還有梁川，所以他選擇傾訴。

    只可惜，

    梁川已經被好多人證實過了，他不是一個很好的聆聽對象。

    “相信我，你下去了，你媽媽也不會認得你了。”

    梁川還記得那條小路，以及小路上渾渾噩噩只知道按照本能向前走的一個個人。

    “你…………”孫曉強這時候不知道是氣的還是怎樣，一只手指了指梁川，然後一張開，直接吐了起來：

    “嘔…………”

    從孫曉強裡，吐出來了很多，都是黑的。

    等到吐了一陣子之後，孫曉強整個人頹然地倒地，臉上顯得很是疲憊，但那種痛苦和掙紮之，卻已經消退了。

    “沒事了？”梁川看了看地上的這攤，

    不知道為什麼，

    這種黑，讓他想到了地獄路上水潭中那個無面人的頭發。

    忽然間，孫曉強出手攥住了梁川的領，示意梁川靠自己近一點。

    梁川彎下腰，讓自己和他距離更近一些。

    孫曉強將自己的耳朵湊向了梁川的口，過了一會兒，他的手忽然松開，整個人又躺回到了河灘上，

    一臉的不敢置信，

    在他的眼裡，還有淚閃爍，仿佛一個貪玩的孩子，弄丟了自己最喜歡的玩：

    “梁川……我看不見了…………我看不見你本來…………本來的樣子了…………

    我瞎了，我瞎了，

    我真的瞎了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