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03章你回京，到底為什麼顧淑令看著他，輕聲笑道：

「聽聞你和沈家小妹關係不錯？沈小妹是個好丫頭。不過你也太不開竅了，孩子是要哄的。就算人家不介意，你也不能不用心。」

「我前幾天去挑首飾的時候，看見夜氏玉樓的鐲子特別漂亮，你有空去看看，孩子肯定喜歡。」

顧淑令細細教著，但這些話，季絡繹一句也沒聽進去。

他知道自己應該放棄了。

但這些年他早已經習慣站在的後，默默看著。

從未想過有朝一日，連跟著都變了奢。

日復一日的喜歡。

越來越喜歡。

不可自拔的喜歡。

無可救藥的……

喜歡。

控製不喜歡，就像是戒掉賭癮。很難，很痛苦，卻又知道不應該，不得不。

「一晃這些年，絡繹也長大人了。我還總覺得，你和阿宴都是小朋友。」顧淑令不知想到什麼，眼神暗了一下。

以前還想，等他們長大了，有相中的姑娘，要親自上門提親。

阿宴這肆無忌憚的子，不知要和人家小姑娘說多好話，才能把人騙進門。

絡繹就不用擔心了。從來都是優等生，什麼都能做到最好，想必自己就能把姑娘哄回家吧？

隻可惜，大概……

顧淑令按下上湧的緒，向季絡繹，「嘗嘗餅，味道如何？」

季絡繹拿起桌上的餅，咬了一口，猶如行走點點頭，「很好吃！」

「那就好，我做了很多，用油紙封放在冰窖，可以存很久……」

「謝謝大小姐。」

顧淑令拍了拍他的頭，「糾正多次都不改口？但今天不行，吃了我的餅，得聽我的。一聲姐姐來聽聽。」

顧家拿他當養子看待，顧淑令對他如同親弟弟。

隻有顧宴和他沒大沒小，其他年齡小的顧氏子弟，都尊稱他一聲哥。

他照理也要顧淑令姐姐。

但他知道自己畢竟不姓顧，有點不好意思。雖然上把自己當顧家人，稱呼上總像是個外人。

「大小姐，你……」

顧淑令不滿地扯了扯他一縷頭髮小揪揪，「重喊。」

季絡繹默然，了邊的餅渣，乖乖道，「謝謝姐姐。」

顧淑令這才滿意地笑了笑，鬆開手，了他的頭，「乖。」

……

次日一早，顧淑令和歐策離開京城。

一路疾行。

半個月後，抵達一僻靜的荒山。歐策領路，帶著到了一孤墳。

夏日剛過，荒墳生了野草。

兩人先給墳墓除草，又上了香，敬三杯酒。

「爺爺，我馬上就要親了。這是我的未婚妻，帶回來給您看看。」歐策跪在墳墓前，神哀痛。

顧淑令跪在他旁邊，「晚輩顧淑令，拜見爺爺。」

規規整整磕了三個頭，禮數周全。

歐策不由偏頭看，略略失神。這一路走來，顧淑令都沒什麼不對勁的……

以向來純孝恪禮的品行，親之前，想來祭拜一下恩人，也是很正常的。

或者……

是他多心了。

歐策收回視線。

此時天已晚，一行人便在這附近的舊屋住下。

「這裡太簡陋了，都是灰塵，太委屈你了，要不我們還是連夜回縣城……」

顧淑令搖搖頭，「不用。這是你以前住過的屋子，我想在這住一晚。」

歐策便也不再勸。

半夜。

顧淑令悄悄從舊屋之中溜了出來，來到墳墓前。

兩個暗衛如影隨形。

對著墳墓行了一禮，顧淑令道，「挖開！」

暗衛對視一眼，麵麵相覷。怎麼大半夜的突然要挖人家墳墓？

但他們唯命是從，話不多說，直接開挖。

很快……

便將墳墓挖開，出裡麵漆黑的棺木。

顧淑令走到棺材前，掀開棺蓋，裡麵隻剩一白骨，死去多年。

「驗。」

這次出門，特意帶來了一個仵作轉行的暗衛。

那暗衛立即查驗，道，「從死者的牙齒骨骼初步推斷，年齡在七十歲左右。死因暫時看不出來。大概死了五年以上。」

和歐策所說的全部對得上。

他似乎沒有騙人？

但是……

顧淑令盯著那白骨看了一會兒，道，「收帶走，把墓填好。」

啊？

大小姐這是……盜？

但他們也不敢說啥，隻能默默拿出一個麻袋將骨裝起來。

顧淑令想查清楚這人的來歷。

就算無親無故，活在世上，總也有見過他的人。

再通過這些人，去查驗他是否在十年前收留了歐策，是否一切如歐策所言，是否猜錯了……

而就在此時……

冷不丁後傳來一個悉又冰冷的聲音，「你們在做什麼？」

顧淑令抬頭去，歐策不知什麼時候來了，居高臨下看著。

一支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黑人，將他們團團包圍。

顧淑令看向他，拳頭瞬間攥。

這一次帶出門的侍衛，都是顧家的人。帶了兩個來挖墳，其他全部留在舊屋保護（看守）歐策。

本不可能讓他出現在這裡。

而此時他不僅來了，還帶了一支黑人。

「十分冒昧打擾亡者安息，不過我想查證，這一位已故之人，是不是真的曾經收養你，你是不是真的在這裡生活十年。」顧淑令著他，一字一句：

「現在看來不用帶回去驗了，你可以告訴我答案。」

歐策眸深沉，「顧淑令，你竟然會挖墳掘。」

這，當然不可能讓帶回去調查，隻是他掩飾過往的幌子而已。

他本沒失憶，假死潛伏，本是為了自保，等皇後和貴妃鬥的兩敗俱傷再出來撿便宜……

沒想到先是一個宇文舟，再又一個赫連祁北，江山幾經易主……

還好，最後還是他黃雀在後。

雖然顧淑令表現的毫無異樣，完全看不出已經懷疑他了。但是他自己心底有鬼，所以防著顧淑令。

幸好防著了。

不然這一次，可就裡翻船了。

「本以為誰都可能懷疑我，隻有你不會。沒想到第一個懷疑我的人就是你。你本沒有信任過我！」歐策的眼神十分傷，彷彿是顧淑令辜負了他一樣。

顧淑令看著他，覺得自己十分可笑，「就是因為信任你，納蘭才會被你滅口！就是因為信任你，我猜到也不願信，非要挖開墳墓看一看！歐策，我現在隻想要一個答案。」

「你回京，到底是為了什麼？」

重逢那日，他跪在顧太傅麵前，道，「我此次回來是為了迎娶令妹。」

恍若一場黃粱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