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一盆冷水潑下來,大太太臉上笑意僵滯了幾分,什麼喜悅和笑容都被烏雲遮擋住。
北鼎侯府昨兒派人來說燒紙錢,結果大家從早等到晚,北鼎侯府沒來人,也沒派人來說一聲,實在是失禮,結親不反生怨,大太太心頭不爽。
大太太知道三太太見不得得意,臉上僵滯散去,又帶了幾分笑容道,「北鼎侯府好不容易才得到來王府湖畔祭拜的機會,怎麼會不來,至於人家什麼時候來,我管不著也不想管。」
三太太點頭笑道,「那大嫂這麼高興是?」
大太太坐下來,道,「柳太傅府三老爺擔任嶽麓書院山長了。」
三太太怔了一下,眸不著痕跡的從明妧臉上掃過去,意味深長道,「那可真是一家歡喜一家愁。」
歡喜的自然是大太太,人家臉上就掛著這兩個字呢,幫楚墨楓相中了柳太傅府的姑娘,即將為姻親,柳太傅府即將桃李滿天下,對楚墨楓來說百利而無一害,而明妧,江大老爺沒了嶽麓書院山長一職,蘇老太爺氣病,清雅軒被查封,蘇家焦頭爛額,這個外孫當然會愁眉苦臉一點兒。
三太太瞥過來的眼神,明妧瞧見了,但並未放在心上,人生的道路難免有坎坷,躍過去就什麼都不是,誰能笑到最後才是勝利者,在這之前,那都不算。
蘇家不會一直頹敗,大太太也不會一直春風得意。
長房想和柳太傅府結親,可惜,有的是人拖的後。
明妧剛這樣想,外面進來一穿著淡碧裳的丫鬟道,「大太太,柳太傅府大太太來了。」
「快請!」
大太太迫不及待吩咐道。
因為高興,在丫鬟出去迎接柳大太太后,自己也追了出去,一走,三太太臉上的笑容就湮滅了幾分。
的臉一沉,半晌都沒染一笑容,直到柳大太太進來,臉上又帶了幾分迎客的微笑。
明妧本來打算閃人的,但現在麼,當然是留下來看熱鬧了。
才三天沒見,柳大太太臉微白,腳步虛浮,瞧見這樣,老夫人嚇了一跳,「這是怎麼了?」
都說人逢喜事神爽,柳三老爺和柳大老爺是親兄弟,手足深,柳三老爺出任嶽麓書院山長,做長嫂的應該高興才是,怎麼臉這麼蒼白,還有幾分愁容?
不止柳大太太臉不好,大太太臉也好不到哪裏去,柳大太太嘆息一聲道,「我是來退親的。」
三太太眼睛睜圓,「怎麼了?出什麼事了?」
的聲音帶了幾分熱切,畢竟人都有一顆八卦的心,尤其方才大太太那麼得意。
柳大太太坐下來,虛弱道,「前幾天,大太太邀我來王府喝茶賞花,並給娉婷定下親事,從鎮南王府回去,我們主僕三人就噩夢不止,我已經三宿沒睡好覺了,娉婷子骨弱膽小,這會兒還高燒不退,我……怕了。」
外界傳言鎮南王府大爺克妻,剋死了北鼎侯府大姑娘,又險些剋死三姑娘,以為兒有福氣,誰想到太高看了自己,楚大爺是好,若不是怕死,柳大太太也不願意登門退親。
雖然從柳大太太的臉上能猜到來是為了退親,但真說出口,三太太角不自覺往上勾了勾,怕幸災樂禍被瞧出來,三太太故作惋惜道,「可惜了,我瞧著楓兒和柳大姑娘是天作之合,誰想到會這樣……」
柳大太太也十分惋惜,和北鼎侯府二太太同款的惋惜,畢竟楚墨楓是真的不錯,只道,「大爺一定會遇到一個福澤深厚的姑娘共度一生。」
但這個姑娘不會是的兒。
柳大太太從懷裏把前兩天才收的定親信拿出來,用綉帕裹著的,不是怕弄壞了,而是已經壞了,用手拿怕會割破手。
大太太皺眉道,「這是……」
柳大太太惋嘆,「這玉佩拿回去我就給了娉婷,夜裏做噩夢,不小心把玉佩給摔了。」
鎮南王府大爺和未來大的定親信肯定不是一般的貴重,又是同心玉佩,摔了心疼,且不吉利。
大太太臉上再也沒有了先前的喜悅,著老夫人,老夫人道,「這樁親事一點轉機都沒有了?」
柳大太太沒說話,其實並不想退親,可們惜命啊。
屋子裏,安靜的落針可聞。
屋子裏越安靜,屋外傳來的腳步聲就越清晰,丫鬟進來道,「大太太,北鼎侯府大太太來了。」
大太太想破口大罵的心都有了。
三太太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,呀了一聲把大家的眸吸引住,道,「怎麼這麼巧,都是做噩夢?」
柳大太太著,「還有誰做噩夢?」
三太太就是要問,便道,「北鼎侯府大太太啊,說是姜大姑娘夜夜給託夢,這不要來我們鎮南王府燒紙錢祭拜兒。」
柳大太太臉僵了僵,慶幸自己登門退親了,別是姜大姑娘魂不散纏上了們才好。
說話的功夫,北鼎侯府大太太就來了,的臉比柳大太太還要難看幾分,畢竟柳大太太只是做噩夢,姜大太太不止做噩夢,還思念過世的兒。
瞧見柳大太太坐在屋子裏,姜大太太腳步一滯,道,「我是不是來的不湊巧?」
來燒紙錢,不論什麼時候來都不湊巧。
柳大太太便起道,「府里還有事,我就先告辭了。」
丫鬟趕扶著離開,大太太忙著招呼姜大太太,沒有去送,三太太就更犯不著了,老夫人讓錢媽媽送柳大太太出府。
姜大太太慚愧自責道,「昨兒聽說長房和柳太傅府結親,怕上門燒紙錢晦氣,所以特意往後挪了一天,沒想到還是上了。」
三太太眼底瀉出一抹譏諷的笑,語氣平常道,「姜大太太也不用太慚愧,柳大太太今兒登門是來退親的。」
姜大太太眼底閃過一抹驚訝,語調拔高三分,「退親?柳大姑娘怎麼了?」
大太太臉了,一口銀牙險些沒咬碎。
三太太嘆息一聲,道,「定親三天,柳大姑娘就做了三天的噩夢,人都消瘦一圈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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