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墨塵幾乎是咬著牙說了兩個字，「沒有。」

沒有？

那就放心的搗鼓了，噼里啪啦怎麼響怎麼來，聽得喜兒恨不得把石舀給奪下來。

外面周媽媽聽到書房的靜，見丫鬟婆子們頻頻朝書房張，過來敲門道，「世子妃？」

喜兒過去開門，周媽媽走進來道，「世子妃在搗鼓什麼呢，也不怕吵到世子爺看書。」

明妧把石舀放下，道，「沒事，相公喜歡聽搗葯聲。」

這麼難聽的聲音，世子爺怎麼可能喜歡聽，那眼神也不像是啊，世子妃怎麼能當著世子爺的面公然撒謊，也是世子爺脾氣好，居然都沒穿。

既然楚墨塵不說什麼，周媽媽也不好讓明妧別弄了，只叮囑小點兒聲，院子裏一堆丫鬟婆子看著呢，明妧點頭，「我知道了。」

周媽媽相信明妧有分寸，當初在菡萏院，搗葯老太太都問了兩回，那可是嫡親的祖母，現在是寄人籬下，不好糊弄。

周媽媽走後，明妧果然收斂了點兒，但還是很吵。

忙了一個時辰，才著懶腰，喜兒看著那晶瑩剔的藥膏，問道，「這回調製的是什麼葯？」

明妧把藥膏合上道，「讓人閉的葯。」

說著，還朝楚墨塵這邊瞥了一眼。

楚墨塵聽了道，「這葯不錯，給我來一瓶。」

「一千兩，不議價。」

這人，張口就是錢，也不怕別人笑鑽錢眼裏太俗，楚墨塵笑道，「娘子前世是不是做土匪的？」

喜兒和雪雁收拾殘局，聽了楚墨塵的話，角扯了下，擔心再起戰火，結果明妧笑回了一句，「都說因果報應，我前世要真做了土匪，大概搶了你做寨夫君。」

以至於你這一世報復我。

楚墨塵勾一笑，眸底笑意璀璨，「有眼。」

明妧，「……」

就這樣莫名的，書房的氣氛漸漸的曖昧了起來，混著淡淡的醋味和葯香味，熏的人面紅耳赤。

當然，面紅耳赤的是丫鬟，明妧暗翻了一白眼，這廝三句話說不到就開始人，要是輕易就被倒，前世至於單三十年嗎？

連藥房都不準備，記仇著呢，明妧扔過去兩記眼刀，邁步要走。

楚墨塵把書放下道，「推我去花園走走。」

正好明妧打算去花園溜達一圈，楚墨塵要一起，當然不反對，這樣才能顯得沖喜價有所值，可是很盡心儘力的。

花園，百花爭艷，綠草如茵，彩斑斕的蝴蝶翩翩起舞，偶爾藏匿花間，人尋覓不見。

明妧推著楚墨塵一路往前，喜兒看著遠的觀景樓道，「王府的觀景樓好高好氣派，站在上面肯定看的很遠。」

觀景樓，名為觀景，當然要看的遠才好，明妧推著楚墨塵走過去。

遠遠的，就看到觀景樓上站在一子，正在眺目遠，靠近了些，才發現是楚墨塵的二嫂，瑯嬛郡主。

看到明妧和楚墨塵，用綉帕了下眼角，出一抹笑來，知道楚墨塵上來不方便，就下樓來。

有一會兒沒瞧見人影，但是卻聽得見說話聲傳來，是瑯嬛郡主的丫鬟秋的，「郡主下樓做什麼，世子妃可不是什麼好人，見不得郡主好過，明明郡主比還苦，卻見不得郡主跟一樣拿二十萬兩的賠償，這樣的人絕非良善之輩，郡主該離遠遠的才是。」

「不得胡說！」瑯嬛郡主呵斥道。

喜兒跟在明妧側，翻了一白眼，丫鬟都說完了，做主子的才呵斥丫鬟閉管屁用啊，這才不是真的良善之輩好不好，要家世子妃，都還沒開口，就朝搖頭了，居然還說家世子妃不是好人，你們全家都不是好人！

這不，明妧給喜兒使眼，讓當沒聽見，喜兒努了努，乖乖聽話。

這些刺耳的話，明妧就當耳旁風刮過，瑯嬛郡主孀居，鎮南王府虧欠於，和起矛盾，不是嫌日子過得太痛快了，找點不愉快嗎，左右沒幾個月就回東王府待嫁了，想必往後見面的機會也不多。

瑯嬛郡主下臺階走過來，上一回見一素裝，現在裳添了幾分彩，許是哭過，眼眶有些通紅，見到明妧，臉上出一抹笑來道，「你嫁進來有幾天了，我這個做二嫂的也沒和你說說話。」

這是要和明妧說心話的節奏，明妧就道，「天氣不錯，咱們邊逛花園邊聊吧？」

瑯嬛郡主點頭一笑，笑起來，眼睛很好看，角邊還有一淺淺梨渦。

明妧和瑯嬛郡主走在前面，喜兒推著楚墨塵遠遠的跟著，並不上前打擾，他對兩人的談話也不甚興趣，倒有些昏昏睡。

瑯嬛郡主回頭看了一眼，走了幾步后，道，「世子妃將來真的會離開鎮南王府再嫁他人嗎？」

明妧再嫁還得一年後，瑯嬛郡主沒幾個月就該離開鎮南王府回東王府另覓佳婿了，因為鎮南王府給明妧的承諾，東王府才有接瑯嬛郡主回府的借口，瑯嬛郡主問明妧是再合適不過了。

明妧看著遠的天空，天藍雲白，大朵的雲渡了一層金，薄薄的雲被風吹遠，在翻滾中消散不見，如實道，「我就是抱著這樣的念頭嫁過來沖喜的。」

瑯嬛郡主怔了一瞬，道，「你如何看待從一而終？」

做人，就應該從一而終，不能朝三暮四，有違婦德。

明妧有一種被人採訪的錯覺，回答的很認真，「從一而終沒有錯，但如果沒有一呢？」

沒有一……

瑯嬛郡主呢喃了一句，眼底有了幾分神采。

這份神采看的明妧莫名其妙，不懂瑯嬛郡主這麼大的反應是為何，只聽瑯嬛郡主笑道，「這府里雖然人多，卻寂寞的很，往後你多陪我說說話吧。」

明妧笑著點了點頭。

兩人一邊聊著一邊往前，明妧是漫無目的的走，剛走到湖畔，瑯嬛郡主的丫鬟秋就上前一步道，「郡主，時辰不早了，咱們該回去了……」

瑯嬛郡主看了湖畔一眼，道，「是該回去了。」

朝明妧展一笑，就帶著丫鬟秋離開。

明妧眼睛眨了兩下，怎麼就走了，一個話題才聊到一半啊，這時辰也早，說走就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