沒待一會兒，明妧就福告退，帶著那塊定親玉佩去褚玉苑。

明妧把玉佩遞給衛明蕙，衛明蕙以為是送的禮，連連搖頭，不能收。

明妧雙眸笑意浮現，道，「你還非收不可了。」

衛明蕙不解的看著，喜兒快道，「這是忠武將軍府給二姑娘你的定親信，二姑娘不收，這府里可沒人替你出嫁的。」

衛明蕙臉騰地一紅，眨眼間，多了兩朵紅雲，比三月里盛開的桃花還要。

飛快的搶過玉佩往綉簍里一塞。

明妧知道害，故意盯著綉婁子道，「可別弄丟了。」

衛明蕙從來沒覺得大姐姐這麼討厭過，非得要的鑽了地才肯罷休，偏還有兩幫手，頭一個還是四兒。

四兒好奇道，「陳大爺什麼？」

衛明蕙飛快的抬頭看了明妧一眼，明妧搖頭，人家陳大爺什麼還真不知道。

「我知道，他陳金戈，」喜兒捂笑道。

這丫鬟消息靈通還真不是蓋的。

「姑娘猜猜陳二爺什麼？」

「……陳鐵馬？」

「姑娘真聰明，一猜就準。」

明妧哭笑不得，金戈鐵馬這不是顯然的嗎，和聰明有線關係。

可接下來喜兒要說的能把人笑瘋，喜兒說，「大廚房的婆子說陳家兩位爺的名字取的好，秉承父志，一看就出將門世家，但對小輩不好，要避諱長輩名諱，往後金戈鐵馬都不能說了，要爹爹二叔。」

明妧想起了只許州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典故，笑的肚子疼，也笑的衛明蕙臉紅的滴。

笑鬧了一陣，明妧就起回菡萏苑了，剛進院子就瞧見雪雁在書房外的迴廊上對眉弄眼，喜兒一時沒反應過來，問道，「你眼睛筋啊？」

雪雁狠狠地瞪了喜兒一眼，喜兒才恍然大悟，書房裡有人，那肯定是鎮南王世子了。

只是姑娘出嫁在即，老人常說親之前見面不吉利，世子爺怎麼也不知道避諱一點兒？

明妧邁步上臺階，朝書房走去，也好奇楚墨塵來找何事呢。

推開書房門，邁步走進去，明妧就看到他坐在椅上，那隻摔斷的腳架在凳子上，白皙的皮，緻如玉，一旁放著銅盆和巾，地上還有水跡，顯然剛剛洗過腳。

有病呢，大老遠的跑菡萏苑來洗腳，明妧翻一白眼，道，「楚世子大駕臨，找我有事？」

楚墨塵指了指自己的腳，道，「治。」

明妧眉頭一挑，「不是說好了親之後再給你治的嗎？」

楚墨塵著，漂亮的眸子閃著星辰般璀璨澤，道，「你跟誰說好的？」

明妧嗓子一噎，這事好像還真沒有說過，但他娶回去不就是為了治嗎，這就是默認了好麼，還有那眸底的點點碎芒，像是火一般，直覺告訴，這廝生氣了，在努力剋制呢，不知道誰惹他生氣了，這廝可是睚眥必報的主，惹惱他，那不是活膩味了嗎？

明妧好奇道，「誰惹惱你了？我很好奇有誰這麼不怕死。」

「你說呢？」楚墨塵笑道。

明妧聳肩，「這我哪猜的出來，反正肯定不會是我。」

趙風站在一旁，角輕扯，就是衛姑娘你惹的我家世子爺啊。

當初世子爺以為衛姑娘輕易不給人治病，連蘇老夫人都病到快咽氣了才出手，世子爺才了迎娶過門的心思，可誰想到就不是那麼回事，就今兒一天，他就給忠武將軍府陳大爺治了胳膊，還另救了沈家大爺。

反倒是爺，都沒有正兒八經的治過，調製了一點藥膏，還收了八千兩的親民價，也沒見收人家診金啊，衛姑娘這是差別對待，世子爺難道還比他們差了？

不止楚墨塵，明妧還從趙風趙上覺察到了不滿，不傻，腦袋一轉就懂是怎麼回事了，就聽楚墨塵問道，「你知不知道自己快嫁人了？」

明妧煙眉輕挑，道，「不勞楚世子提醒，還有十二天我就要出嫁了，還有三百七十七天，你就是我前夫，那時候我得改口喚你一聲大哥~。」

大哥兩個字，明妧聲音拉的很長，喜兒眼睜睜的看著楚墨塵的臉一寸寸皸裂，然後變的鐵青，嚇得趕忙扯了明妧雲袖一下，姑娘你悠著點啊，楚世子都恨不得掐死你了。

明妧知道楚墨塵很生氣，但又不是嚇大的，有本事掐死啊，要是能回去，還隔空謝謝他大恩大德呢。

「你倒是記得很清楚，」楚墨塵牙齒磨的嘎吱響，從來沒覺得手心這麼過，還從來沒有人把他怒氣挑到這種程度還能忍著不掐死的，是唯一一個。

明妧坐到書桌前，手托著下顎道，「大哥慢走，小妹恕不遠送。」

楚墨塵氣笑了，看了趙風一眼道，「幫我穿好鞋。」

真就這樣走？這不是爺的子啊。

不過他還是聽話的幫楚墨塵穿好了鞋，然後楚墨塵推椅朝書房門走去，他手都到門了，明妧一把摁住瞪著他道，「誰讓你走門的？」

菡萏苑裡都是丫鬟婆子，看見他走出去，還不知道傳出什麼流言蜚語來，這廝是想用流言埋了呢。

楚墨塵好整以暇的看著明妧道，「你給陳大爺治病，救沈大爺，岳母都沒說什麼，我可是你的未婚夫，前來求醫，岳母更無話可說，就算不是未婚夫，我也是你大哥，這又不是你的閨房，怕什麼？」

剛喊他大哥，轉過臉就把大哥還回來了，還一臉坦模樣，明妧想咬死他。

背靠著門不讓開，沒想過楚墨塵真的要出去，一手就能將掀到天花板上扣都扣不下來，眸冒火星，一個大男人，能不能有點肚量啊，當初在崖底，要顧忌那麼多，他墳頭草都長椅高了好不好。

要說責怪的話，楚墨塵也說不出來，畢竟當初在崖底救他的時候，明妧還頂著四皇子的未婚妻的名頭，雖然那時候衛明替上過花轎了，可是就是心裡頭不痛快。

有句話，他一直沒問過，這會兒憋不住了，問道，「在我之前，你還救過誰？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