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你呢？”葉瑾問，“你想要什麼。”

“我想要你。”沈千楓道，“也想要武林從此再無雨腥風。”

葉瑾撇，“不可能。”

“我也知道不可能，武林之中心懷叵測之人又豈是數。”沈千楓道，“但那又如何，有希總是好的。”

“我沒說武林。”葉瑾傲臉，而是在說前一個！

“兩個心願，總得讓我實現一個。”沈千楓在他耳邊道，“不然多可憐。”

“管你。”葉瑾換了個姿勢，頭枕在他上看星星。

歌聲逐漸淡去，胡琴從遠傳來，悠揚而又聽，空氣中酒香彌漫，葉瑾閉眼道，“一輩子這樣也不錯。”

“你要是喜歡，我以後每年都帶你來。”沈千楓與他十指相扣。

“你還是先想想怎麼對付李威遠吧。”葉瑾看著他，“此人始終是楚淵邊一顆炸彈，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出事。”

“漠北大捷之後，皇上已經將兵權奪回來不。”沈千楓道，“李威遠暫時應該不敢輕舉妄。”

“你也說了，隻是暫時。”葉瑾拽拽他的襟，“往後呢？”

“要除掉李威遠，對我而言隻是一眨眼的功夫。”沈千楓道，“皇上之所以按兵不，一來是爲了穩軍心，畢竟剛剛大戰告捷就殺了將軍，很容易被有心人利用誇大；二來就是爲了找出朝中他暗布下的旗子，以徹底絕後患。”

“然後呢？”葉瑾問，“下一步有什麼計劃？”

“我們要暗中跟著皇上，一路保護他班師回朝。”沈千楓道，“至于其他事，給他自己理便好。”

“還要跟他回去？”葉瑾一聽就不高興了，怎麼還沒完沒了。

“他是你的哥哥。”沈千楓被逗笑，“怎麼這副樣子。”

“你確定他自己能解決？”葉瑾坐起來，“若他十年八年想不出法子應對，李威遠又改變主意不謀反了，那我們難不要一直暗中保護？”

“他既然是皇帝，就必須要學會如何化解危機。”沈千楓道，“況且此次漠北大捷起碼有一半是宇的功勞，相比起來，留給他的李威遠隻能算是小問題，若連這點事都解決不好，又談何君臨天下？”

“你是擔心萬一我們做太多，會讓他覺得到了威脅？”葉瑾皺眉。

沈千楓點頭。

“所以你看，皇帝就是這麼累，連朋友也不能有。”葉瑾歎氣，“其實這普天之下，又哪有那麼多人會覬覦他的皇位。”

“九五之位，許多事也由不得他。”沈千楓讓人靠在自己懷裏，“我們求個問心無愧便好。”

深藍天幕厚重如同絨，繁星閃爍，連一片閃亮銀河。

楚淵依舊站在高臺，看著沙丘上相擁而坐的兩個人，角有些笑意。

“皇上。”侍替他送上披風，“快要起風了。”

“你跟著我多久了？”楚淵開口問他。

侍道，“回皇上，將近十年了。”

“若是你哪天不想待在宮中了，盡管跟我講。”楚淵道，“我定然會放你走。”

侍嚇了一跳，“皇上何出此言？”

“每個人想要的東西都不一樣。”楚淵轉往樓下走，“若是喜歡閑雲野鶴策馬江湖，強留在宮中也沒意思。”

侍小心翼翼道，“皇上在說葉谷主？”

楚淵看著他笑，“你倒是聰明。”

“皇上過獎了。”侍扶著他，“一年多以來葉谷主對皇上如何，奴才都看在眼裏，他雖然上不饒人，心腸卻是個極的，若是皇上想要他留下——”

“罷了。”楚淵打斷他，“朕隻剩下這一個弟弟，由他去吧。”隻盼將來兩鬢斑白之時，邊還能有個說話的親人，便已經很好了。

理好漠北的殘局後，楚軍終于拔營返朝，而百姓對楚淵也終于完全臣服尊敬起來，大軍每路過一座城鎮，幾乎都有百姓夾道歡迎，一派繁榮喜樂景象。沈千楓與葉瑾明裏告別楚淵，說是要去瓊花谷，暗中卻一直尾隨車隊保護，而楚淵邊的侍衛也混了幾個暗衛，以防李威遠突然發難。

葉瑾一邊吃糖山楂一邊道，“我們這次也算是對他仁至義盡了。”

“嗯。”沈千楓拿掉他邊的糖渣，“其實就當是打完仗沿途看看山水，再順道去趟皇宮也不錯。”

“你見過這麼看山水的嗎！”葉瑾默默吐槽。

真是非常犀利！

而再往南方一些，沈千淩正站在樹下擡頭指揮，“左邊左邊，再往左邊一些，有一顆又大又紅的。”

“哪裏？”秦宇蹲在樹上四找。

暗衛抱著球站在不遠，簡直忍不住要落淚。

這真的是我家宮主嗎。

爲什麼姿勢這麼猥瑣。

摘野果這種事給我們做就好了啊！

幸好沒有被外人看到，不然怎麼得了。

“好了。”秦宇跳下樹，找了兩個最大的遞給沈千淩，其餘的全部丟給暗衛。

球興張開翅膀，一看就很好吃它爹真是非常好。

“都被劃傷了。”沈千淩幫他臉，“打仗也沒見你傷。”

“那是自然。”秦宇流利道，“仗是給別人打，爲什麼要了爲別人傷。”

沈千淩：……

這種需要想一下才能明白的話真是好高級。

“出了這座山，應該能趕上荷花鎮的燈籠節。”秦宇問，“要不要去看？”

“不要。”沈千淩堅決搖頭。

“爲什麼？”秦宇不解，“很熱鬧的。”

“我想早些回家。”沈千淩把一個野果幹淨遞給他，“想要遊曆江湖，將來有得是時間。”

“說的也是。”秦宇將他抱進懷裏，“遊曆江湖有的是時間，我們先把最重要的事辦掉。”

“啾！”球也小炮彈一樣沖過來，秦宇住它，輕輕放在沈千淩手心笑道，“再不親，兒子都該長大了。”

球瞇起眼睛，可幸福！

心裏有了念想，時間也過得快了起來。江南柳葉從綠變黃，最後被一場疾風卷上天。小雪紛紛揚揚落下，本該是安安靜靜圍在屋中吃暖鍋的時節，日月山莊裏卻是前所未有的熱鬧。

因爲小爺要回來了。

由于先前已有人先行通傳，因此這日一大早，日月山莊裏便張燈結彩，門前掛了兩串碩大的鞭炮，很是喜慶。百姓問詢也紛紛在門口路邊，準備看熱鬧。

“來了！”不知是誰先了一聲，衆人聞訊紛紛踮腳看，就見在路的盡頭，一匹白高頭大馬正四蹄騰空疾馳而來，馬背上坐著兩個人，一個黑如墨，一個白勝雪。

“淩兒！”沈夫人被丫鬟扶著，急急從臺階上往下走。

秦宇抱著沈千淩翻下馬，將人輕輕放在地上，又將他上的貂裘解下來，以免走路踩到摔跤。

圍觀百姓紛紛落淚，果然非常恩，真是太人了。

“娘親。”沈千淩滿心歡喜，一路跑過去。

“淩兒啊。”沈夫人拉著他的手上下看，紅著眼眶道，“兩年不見，好像長高了些。”

沈莊主也心很好，臉上難得樂呵呵。

“嶽父。”秦宇上前。

“辛苦你了。”沈莊主拍拍他的肩膀，“進屋再說。”

秦宇點頭，跟著他一同進了大門。

“走，我們也進屋。”沈夫人他凍紅的臉頰，“娘親親手做了你喜歡的羊爐。”

“嗯。”沈千淩扶著進了院子，又好奇道，“二哥呢？”

“原本上個月還在的，結果前不久又出門了。”沈夫人道，“你可還記得當初他從青樓裏贖回了個姑娘？”

“嗯。”沈千淩點頭。

“那本就不是個姑娘。”沈夫人嘖嘖，“是個男扮裝的年，後來皇上派人來接，才知道原來是西南王段白月的三弟。”

“這樣啊？”雖然沈小早在西南之時就知道了實，不過還是配合他娘做出了吃驚的表，真是一個非常好的八卦對象。

沈夫人果然對他的反應很滿意，繼續道，“不過話說回來，千謙也是個實子，當初千帆寫信讓他保，他便真的誰都不肯說，後來你爹知道後還罵了他一頓，說他不知輕重。”

“那後來怎麼樣了？”沈千淩好奇。

“既然是皇上派人來接，那自然也沒人敢攔著，還以爲這件事就此告一段落。誰知道走了一年多後，那孩子竟然又跑回來了，油鹽不進誰的話都不聽，千謙沒辦法，隻好親自送他回了西南。”

沈千淩發自心道，“二哥一定很頭疼。”

“可不是，不過娘也懶得管，娘隻管你與你大哥。”沈夫人拍拍他的手，“先回屋去洗一洗休息一下，娘先去廚房看看。”

“嗯。”沈千淩點頭，歡歡喜喜往自己的小院跑，“寶豆！”

“公子！”寶豆原本正在急匆匆收拾書房，還想著趕去院外迎接，卻沒想到驟然便聽到他的聲音，于是滿臉激沖出來。

“我回來了。”沈千淩使勁抱住他。

“我快想死公子了。”寶豆傻樂，圍著他轉圈看，“公子比先前更好看了。”

“我幫你買了許多禮回來。”沈千淩拉著他的手坐在石凳上，“都是稀罕玩意，你一定會喜歡。”

“嗯。”寶豆道，“我也幫公子準備了禮。”

“你還幫我準備了禮？”沈千淩聞言好奇，“是什麼？”

“公子等一下。”寶豆跑進屋，片刻拿出來一個本子，“這兩年莊主特許我跟著先生一起念書，我便將這山莊與千葉城發生的所有稀罕事都寫了下來，好轉述給公子。”

沈千淩用拜的眼神看他，如此專業的八卦也很見啊，居然還有筆記！

“公子現在要不要聽？”寶豆眼裏亮閃閃！

不要這麼八卦啊顯得我們好像很閑一樣！沈小嚴肅握住他的手，“要！”

真是非常赤誠！

于是待到秦宇過來時，推門就聽寶豆正在繪聲繪道，“然後周家小姐便發現王二原來是的親生哥哥，登時哭著要上吊，特別慘。”

“是啊。”沈千淩一邊嗑瓜子一邊慨，天下有人到頭來都是親兄妹，這種事簡直沒人。

秦宇看得好笑，上前他的腦袋，“在聊什麼？”

“秦宮主。”寶豆站起來打招呼。

“先下去吧。”秦宇道，“我有話要跟淩兒說。”

“是。”寶豆識趣出了遠門，沈千淩不滿道，“有什麼話一定要現在說。”我還沒有聽到周小姐和王二最終的結局，真是來得非常不是時候！

秦宇在他耳邊輕聲低語了幾句。

沈千淩：……

不要臉！

“記沒記住？”秦宇問。

沈千淩抱怨，“就不能換個法子。”

“這是最快也是最便捷的方法。”秦宇他的臉頰，“聽話。”

聽你妹。沈千淩趴在桌上裝死。

這到底是什麼餿主意啊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