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家的靈堂已經搭了起來,辦事的仆從不等天亮就已趕到城門,急急的趕到城外去請寺廟的僧人府誦經,而其余的人,則是收拾妥當,到各家各府去報喪,在府中的,則是來回奔走,準備迎前來吊唁的客。
大戶人家辦喪,流程復雜,也極是講究,可不能出了差池,不然也只會人看笑話,又逝者難堪。
宋致遠和宋令杰宋令釗這幾個上有的,則是趁著早朝開始之前便已宮面圣。
家有大喪,他們幾人都得報備丁憂,為宋慈服喪守孝。
楚帝看到滿臉憔悴,兩鬢生了一縷白發的宋致遠,雙目紅腫,不免也有幾分傷。
他抿了一下,拍了拍宋致遠的肩膀,道:“允之,人死不能復生,你節哀順變。”
宋致遠的眼眶再度涌上了眼淚,面激地拱手拜謝:“臣謝皇上關懷。”
“姨母去得可是安詳?”
宋致遠點點頭:“娘走的時候,一家子都在,走之前還吃了一碗面,老人家是笑著走的,沒有留下憾,皇上請放心。”
他也不是在說場面話,宋慈甚至還是坐著就去了,穿戴整齊,滿臉含笑,這已算是極為安詳。
他也慶幸,至走的時候,并不痛苦。
“那就好。你也別太傷心,也有這個歲數了,算是喜喪。”楚帝道:“姨母一生勞,又做下善事無數,這喪事,要辦得面面的,死后哀榮,老人家也值得。”
宋致遠卻是搖頭苦笑:“恐怕要皇上失了,娘走之前吩咐下,的喪事不必辦太隆重,勞師眾的也是勞民傷財。老人家說了,不在乎死后哀榮,所以那規格,也就往輕里辦,呀,愿把那辦喪的花費給布施出去。”
楚帝愣了一下,道:“倒是很符合老人家的秉。”
宋致遠點點頭,繼續道:“臣是想著,趁著眼下四月未過,就在府中設靈七日,然后靈槨先請到松山寺暫停。娘去之前,代下來,讓釗兒在熱孝里親,打算著五月里便讓他親了,便扶靈回鄉。”
“守靈傷神又傷,你可萬萬要保重,朕還指你出孝后再回來輔助朕。”
宋致遠袍跪了下來:“微臣遵旨。”
“你去吧。”
宋致遠拜揖,便躬退出。
楚帝看著宋致遠那蕭瑟孤寂的背影,心有些發,便想起了一句民間俗話,娘在,家就在,娘走后,便沒了牽掛,從此了沒娘的孩子。
“皇上,該上朝啦。”周公公上來打斷他的沉思。
楚帝嗯了一聲,道:“安排下去,下朝以后,朕去宋家吊個唁,給姨母也上個香,送一程。”
“哎。”
“再讓禮部擬個謚號追封吧。”老太太不想大辦,可這死后哀榮,得安排上。
周公公應下。
宋致遠出了宮,就把帽給摘了下來,也直接在馬車換下一服,戴上了重孝。
他靠在車璧,半闔著眼,神哀傷,想及宋慈,眼淚又從眼角下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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