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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暴君的砲灰男后》 第34章

第34章

薛遙忽然頓悟,這件事的突破口,並不再皇帝,皇帝的意願是不會變的,轉機也不在於大皇子,而是大皇子諫言的緣由。

緣由就是民變起義。

薛遙想在事沒發生之前,就讓大皇子諫言勸阻。

但要怎麼證明俢蜀道會引發民變呢?

俢蜀道的又不止大齊一朝,早在東漢順帝年間,就有《漢司隸校尉犍為楊君頌》的員上疏請求修道記載。

當時不論是械工還是經濟水準,都遠遠落後于今朝,古人用火焚水激的手段開鑿了隧道,如今至有簡易的開山火藥。

有這樣的先例,要想讓皇帝和大皇子相信俢蜀道不可為,或者說需要徐徐圖之,幾乎不可能。

原著中大齊朝的經濟水準跟宋朝差不多,在這個時代穩穩是世界第一的水準,修個道,照理說不算過分,估計皇帝本人也沒想到施工的艱難程度。

他拿寵妃做幌子,主要是為了掩蓋自己容不下親兄弟羽翼過的心思,而不是為了施工失敗後,讓老百姓罵他人。

後來的事,皇帝肯定沒料到,要是料到了,一早就不會幹了。

蜀道未通還壞了名聲,這不飛蛋打嗎?皇帝雖然自私,但並不智障。

薛遙的想法,是讓皇帝提前發現這件事的不可為。

歷史記載的修蜀道功案例,都只是通個山連個橋,當道來修,工程難度那是亙古未見的。

薛遙打算先去學堂的藏書閣找到蜀地圖,再搜集歷史中的開道記載,把蜀一代代百姓肩扛手鑿、沿著峭壁建起天梯的詳細經過,全都找出來。

這地方是能通人已經是百年來的積累,想要五年修出如履平地的道,靠國家富強是不夠的,技跟不上,要用老百姓的之軀鋪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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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皇子民如子,或許會答應勸阻皇帝。

當然功的可能並不大,只能死馬當活馬醫。

原著中,聖旨宣佈俢蜀道的時間是立秋,薛遙只剩下半個多月的時間垂死掙扎。

他第二天就請求汐妃給七皇子換了一位臨時伴讀,自己一心泡在藏書閣,翻看史料。

四天一眨眼就過去了,薛遙在藏書閣看得頭暈眼花,找出來能用的材料,統共才只有兩三頁紙的字數。

古代書面語都是文言文,可真是死他一個理科生了,是勉強看懂就燒死了無數腦細胞。

而且文章寫得特別簡略。

老百姓艱苦通山開路的過程,記載裏連一句抒慨都沒有,都是非常冷靜的如實記錄。

薛遙謄抄的時候,忍不住自己來幾句煽慨,加在每段末尾,方便打大皇子的心,可寫出來的大白話跟前文畫風不合,只好刪掉,乖乖抄原文。

就這麼默不吭聲地筆疾書著,薛遙甚至沒有發現,一個胖嘟嘟的小影,悄無聲息地走進了藏書閣。

胖胖的七皇子沉著小包子臉,邁步走到他後,殺氣騰騰地仰頭注視著他纖細的後脖頸。

七皇子淺茶的眼瞳中,映著傻遙遙絕的背影,氣得小腮幫越鼓越圓了。

整整四天都沒有喂殿下喝

整整四天都沒有陪殿下午休。

整整四天都沒有求殿下給傻遙遙講故事。

整整四天,都沒有抱抱乖乖的殿下。

殿下邊的伴讀又變了從前唯唯諾諾得不敢抬頭看殿下的木頭人,甚至聽不懂殿下的吩咐。

而無無意的傻遙遙竟然躲在藏書閣自己看話本。

殿下講的故事還不夠有趣嗎?

當然,七皇子的心活並沒有這麼清晰明確,殿下只是覺得不開心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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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收障礙的孩子,很難對關懷缺失做出普通孩子的反應,他們要麼不在乎,要麼就會因焦慮而憤怒。

四天沒喝的七皇子,此刻憤怒地接近薛遙,和往常啪嘰啪嘰邁著小短的殿下簡直不像同一個寶寶,小傢伙此刻安靜謹慎,彷彿無聲無息的大貓。

在有自己的計畫時,殿下變了截然不同的寶寶。

如果薛遙“臨死前”能轉頭看一眼,或許就能第一次見識到未來那個“十步殺一人”的龍傲天雛形,可小胖子無聲無息,他本沒注意到安靜的藏書閣裏,多了一個人。

轉眼間,七皇子已經站在了薛遙的後,只需要跳起來一出手,就能像扁牛盒一樣,住傻遙遙的脖子,讓傻遙遙驚恐萬分、連連求饒,再也不敢拋棄乖乖地殿下!

七皇子嘟著小包子臉冷冷盯著薛遙的背影,緩緩地,抬起小胖手,一雙淺瞳微微瞇起,空氣中充斥著危險氣息——

“啪!”

七皇子“大”字型趴在了薛遙的後背,冷峻的小包子臉上出了洩氣神

算了,再給傻遙遙一次機會,這次就不扁他了。

薛遙被後突然的擁抱嚇得差點蹦上天,驚一聲轉過頭,就發現小胖崽仰著臉,嘟盯著自己看。

“兒臣要抱抱嗎?”七皇子兇兇地給自己鄭重點頭。

薛遙:“……”

“您怎麼到這裏來了?沒跟五哥去花園玩嗎?”薛遙哭笑不得,彎抱了抱七皇子。

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竟然很想念這小胖崽,只是這幾天忙得忘我了,沒顧得上去學堂看看小胖崽。

“爺看你來了。”七皇子不開心。

薛遙小胖崽的臉哄到:“我過幾天就回去陪殿下念書,殿下先跟其他伴讀去花園玩好不好?讓五哥六哥帶著殿下一起玩蹴鞠、爬假山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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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遙遙。”七皇子不開心地挑眼盯著他。

“嗯?”薛遙恭敬等吩咐。

“花園沒你了。”七皇子委屈地嘟起

薛遙:“……”

要命了,居然被個小胖崽一句話說紅了眼眶……

啊啊啊啊他明明是想來抱龍傲天大,如今卻被這只壞崽培訓了合格的老父親!

就老淚縱橫什麼鬼!

但薛遙心裏還是有點小得意,七皇子這樣的格缺陷,很難對誰表現出依賴。

如今不過四天沒見,這小傢伙居然上天地的找來了藏書閣。

雖然不知道是為了找他還是為了找旺仔,總之薛遙心裏覺暖暖的。

於是他罷工一天,陪小胖崽去花園玩了一下午,第二天繼續翻文獻。

眼看所剩的時間不多了,薛遙帶著不算充分的準備來到青穹殿,跟汐妃說了自己的計畫。

汐妃聽完後十分苦惱:“大皇子從沒來過青穹殿,我也知道他很疼老七,但他並不跟我打道,因為皇后不喜歡我。皇后不喜歡的人,大皇子不敢明目張膽的來往,你看他平時也不怎麼搭理老四……”

薛遙回道:“我已經想好了,讓七皇子幫咱們把大皇子引來宮門口,您假裝恰好路過,請他進門降降暑,他到底是晚輩,不便強行推,只要把人請進來了,事就好辦了。”

汐妃一臉茫然,家兒子跟周圍人的配合默契度為零,上哪去引來大皇子?

薛遙看出的顧慮,立即說了自己的想法:“我安排殿下回宮的路上經過尚書房,裝作偶遇大皇子,只要殿下抱著大皇子的脖子不撒手,隨行的姑姑再提醒一句到了吃時間,必須回宮,大皇子很可能會順路抱殿下來青穹殿。”

汐妃沒接過大皇子,將信將疑地問:“他真的肯抱老七回來嗎?尚書房離這兒可不近啊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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薛遙回憶大皇子對小包子的沉迷,篤定地回答:“應該沒問題。”

在薛遙旺仔牛的利,和汐妃睡前甜點威之下,七皇子被迫參與行

當天“巧遇”大皇子,七皇子張開小胳膊,果然被大哥抱起來,隨即摟住大哥脖子不鬆手。

為了和綠豆糕,七殿下兩隻小胖胳膊鋼筋般圈住了大哥的脖子!

大皇子不但不生氣,還幸福得發飄。

老七第一次這麼黏他。

大皇子特別滿足的徒步把小包子抱回青穹殿了!

穩穩落了薛遙的陷阱,大皇子被汐妃和一群宮重重圍住,強行邀請進殿喝茶。

大皇子是真的不想進去,被母后知道就完蛋了。

但汐妃和一群宮瘋了一樣,居然不要命的擋住他所有去路!

大皇子不方便跟一群手,正僵持著,余看見皇后宮裏的一個小太監路過巷口!

周圍宮高都比大皇子矮一頭,從週邊一眼就能看見大皇子的臉。

於是,皇后院裏的太監經過時,大皇子嚇得忽然一彎膝蓋,半蹲在一圈宮之中,藏住了自己的腦袋,怕太監回去跟母后告黑狀。

頂天立地威武不屈的大皇子,就這麼半蹲在人堆裏,絕地向汐妃妥協:“娘娘的好意卻之不恭,那我喝杯茶就走。”

汐妃就這麼把大皇子“請”進花廳,摒退侍,把門窗都死死關上了。

大皇子:“???”

接下來,都是薛遙事先計畫好的。

汐妃先從櫃子上取來蜀地圖,在八仙桌上攤開來,再把謄抄的資料擺到大皇子面前,開始洗腦工作。

而薛遙就躲在殿,悄無聲息地聽著。

汐妃的發揮水準相當良好,歎息百姓艱難地時候真意切,直言自己不想被千古唾駡的言辭也十分淒婉,之後十分練的轉述了薛遙對俢蜀道難度的分析,結合史料,說得有理有據。

大皇子沉默地聽汐妃說完,沒有任何回應,聽完後緩緩站起,沉聲道:“茶喝完了,我也該告辭了,謝娘娘款待。”

“殿下。”汐妃頓時滿臉失,雖然早就料到大皇子不會管自己的閒事,卻沒想到他連看法都懶得說一說,這究竟是不想手,還是覺得危言聳聽?

“這些史料全都是真的!”汐妃抓起桌上的紙張,上前攤在大皇子面前:“大家都知道您心系蒼生,所以我才不顧禮節向您求援!皇上說五年帶我出巡蜀,您看看這些史料,數百年才通了兩條天路,區區五年那得累死多無辜百姓,我出微賤,也知道皇后娘娘不喜歡我,可我覺得您不會因為私人恩怨不顧百姓死活,所以才……”

“恕我直言,娘娘。”大皇子冷臉看著汐妃:“我認為對俢蜀道的推測並不是您一個人空想出來的,如果您背後的軍師認為可以借我之手,幫您躲過一難,至該拿出點誠意,讓他親自來跟我談。只憑這三言兩語,就想讓我去父皇的逆鱗,我不明白,您的軍師是高估了我在父皇心裏的份量,還是把我當了傻子?”

此言一出,汐妃臉一白。

躲在殿的薛遙臉卻紅了。

這大皇子小小年紀怎麼這麼有心機!

原著中明明耿直忠誠一心為民的啊!

薛遙可能看了一本假原著。

這下完了,大皇子要是不肯出頭,那這事兒就不可能有轉機了。

外廳裏忽然傳來汐妃忍的啜泣聲。

這聞者流淚見者憐惜的林黛玉式哽咽技能,薛遙是聽見,腦子裏就不由自主浮現出汐妃梨花帶雨的可憐模樣。

“您說得沒錯……”汐妃怯怯哽咽道:“我確是高人點撥,才知道這次巡遊等同於讓我母子跳火坑。我不過是個卑微舞姬,死不足惜,只可憐老七年,要因為我這不爭氣的母妃千夫所鄙,我實在不忍心,才想到向殿下求助,絕沒有坑害您的心思,您自然沒道理替我們母子淌這渾水!我代老七謝謝您平日的關照,今兒讓您見笑了。”

說完,汐妃對大皇子行了一禮,恭送他離開。

大皇子卻沒有,長玉立,眉心微蹙,一雙淩厲的丹眼定定注視著汐妃。

一句“老七要千夫所鄙”,不小心中了大皇子的肋。

半晌,他低聲開口:“你找錯人了,汐妃娘娘,你給的這些史料,只能給出些參考推測,連我都說服不了,如何說服父皇?既然有高人點撥你,他應該也告訴你父皇俢蜀道的真正意圖,你認為,這點史料能阻擋聖意麼?哪怕我冒死替你母子諫言,也沒有任何意義。”

汐妃抬頭看向大皇子:“那我該找誰?”

大皇子險些被這人逗笑了,這般輕信旁人,想必確實沒有下套害他的心思。

他垂眸略作思忖,便道:“找欽天監的人,讓他們夜觀天象,預警災禍,在民間散佈些謠言,傳進朝中,讓欽天監的預言應驗,這件事或許能有轉機。娘娘必須清楚一件事,能阻止父皇的不是任何史料推測,而是上天。”

躲在殿的薛遙眼睛一亮!

妙啊!他都忘了古代君王迷信的弱點!

大皇子簡直是大齊學神,腦子一轉就直切要害,這麼牛的人搞變法怎麼會失敗!

原著肯定瞎編的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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