姨姥姥是姥姥家里最小的孩，姥姥家書香門第，只有讀書不好，年輕的時候和一個混子私奔了。

因為這事太姥姥差點沒氣死，也沒有去找，讓一個人自生自滅。

二十年前太姥姥去世回來過一次，不過沒說什麼又走了。

姥姥一直惦記這個妹妹之前卻聯系不上，這是第一次姨姥姥給家里人。

姥姥看的大哭，眼淚汪汪的問李明樓信怎麼來的，消息可靠也要去。

李明樓要去掙錢，上輩子姨姥姥寫過信，并不知道也沒在意過，后來姨姥姥死了姥姥才知道寫信的事，等再去找人，人本都不在地址那里了。

也就是說姥姥再也沒見過妹妹。

也本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人。

“姥您不好，你忘了上次坐火車的經歷了？而且我下學期要去外地上學，您還能一直跟著我嗎？我也要鍛煉鍛煉才行。您放心，我先去找找姨姥姥，等我找到了您再過去，讓你們姐妹團聚不是更好嗎？”

沈秀芝還要說什麼。

李明樓很理解的道：“姥姥，我從三歲起就不靠大人吃飯了，沒事的，您在家等我消息吧。”

其實李明樓只是跟家人通知一下自己的行蹤，是通知，并不是商量，完全可以一走了之。

沈秀芝拗不過，但還是對不放心，給配了一個漢字尋呼機，又拿了三百塊錢給。

“窮家富路，別等錢花沒了再回來，找不找到的，一周之都要給我回來。”

李明樓沒有拒絕姥姥的錢，很有可能這筆錢是的啟資金。

不過讓一周回來就太扯了，特區距離他們這邊很遠，坐車來回就要五六天，賺大錢，一天時間怎麼夠啊？

“你是哪里人，去特區干什麼啊？”

“我也就是去看看，還不一定，聽說那邊的服都是按斤賣，我幾個朋友都發了財……”

綠皮車咯噔咯噔的響，盡管窗戶都開著，可火車里的空氣依然燥熱十分，夾雜著煙味和汗臭，匯聚了人間真實。

如今正是暑期高峰，李明樓沒有買到坐位，當然臥鋪還有位置，可是對于現在的來說太奢侈。

這麼站了一路，飯沒吃水都不敢喝，直到到了通樞紐下車的人多了才占到座位。

李明樓太累了，要了一盒盒飯，迅速吃完就趴在桌子上睡著了，不知睡了多久，廣播找人：“十號車廂一名十五歲孩發熱嚴重，請有醫療經驗的醫生到十號車廂，那里有人需要您的幫助……”

李明樓記得自己就是十號車廂。

抬頭一看，窗外漆黑一片，火車駛在原野遠離城市了。

車上人也了一半，在距離六七排位置的地方，一個小孩趴在母親懷里，正在瑟瑟發抖。

李明樓放下水杯慢慢站起來，不遠不近的看著，那小孩臉發白，全抖，意識好像不清晰了，在右耳上有一明顯的跡。

李明樓趕回來，從書包里找出一個口罩又站起來走過去。

先問道：“阿姨，你們從哪一站上車的？上車多久了？”

小孩的媽媽穿著一的確良的紅格子襯衫，一條青子，荷葉頭，人長得很清秀，下眼眶的位置有兩大大的黑眼圈，顯得人十分疲憊。

看李明樓帶著口罩，本能的很防備，抱著兒的頭子往后靠了靠道：“剛上車不久，怎麼了？”

李明樓意識到了什麼，道：“您別怕，我會中醫……”

話還沒說完，孩母親點著頭聽著，就在這時，對面走來一個帶著金邊眼鏡框的中年男人。

男人材瘦長，就是啤酒肚很明顯，穿著短袖襯衫和西，顯得人比較有派頭。

這種打扮李明亮比較悉，像是李嘉銘那種有點地位的男人都這麼穿戴。

他后還跟著乘務長和列車員，一過來就指著李明樓道：“不要站在這里礙事，請你離開。”

李明樓愣了下道：“我礙著你什麼了？”

“你怎麼跟我們主任說話呢？”一個大學生模樣的人呵斥李明樓：“沒聽廣播說找大夫嗎？我們主任是呼吸科的專家，你站在這里阻礙主任看病，出了事你負責嗎？”

李明樓很不明白，哪里妨礙別人看病了？

就算真的站的不是地方，請讓一讓，或者這人上前來說自己是大夫就讓開了嘛，犯得著這麼烏眼一樣的，不知道以為才是病毒呢。

不過李明樓忍習慣了，小來小去的事不出聲，默默往后退了退。

于承澤心很煩，去聽報告聽了一天，很疲憊了還要被廣播拉來給患者治病。

他也不想來的，可帶了新徒弟，不來會顯得他沒有心，當然，徒弟是學生，順便還能讓這人崇拜他一把，到底沒什麼壞，何樂不為？

而眼前這個陌生孩他更看不慣，大熱天的戴什麼口罩？

他是醫生都沒出門帶口罩，現在的孩子一代不如一代，矯。

孩讓出了空位置，他讓徒弟把藥箱子里的溫度計拿出來：“先測下溫吧。”

李明樓看了皺眉，趕去一邊就只量量溫？

好吧，西醫就是如此，不量溫也反映不出狀況。

李明樓在旁邊等著。

過了三分鐘，這三分鐘整個車廂都十分安靜，大家都在等結果。

助理對著棚頂的燈看了看：“40.2°。”

話音剛落，孩的媽媽就哭了，知道兒發熱，但是沒想到這麼熱。

“大夫，我兒到底怎麼了？會不會燒傻了？您救救他吧。”

于承澤搖搖頭道：“這個不好說，要做進一步檢查才行，現在也沒檢查條件啊，先理降溫，等著下車送醫院再說吧。”

孩媽張的不行，列車長這時道：“大夫，您上沒有攜帶退熱藥嗎？”

“沒有。”于承澤不客氣的道：“我出門在外，又不是在醫院，要帶什麼藥？倒是你們，車上怎麼不備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