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刻，宋秋雅到全世界都寂靜下來，視線瞬間變得模糊。跌坐在冰冷的水泥地板上，渾的神經都蹦得的。

喧鬧聲四起，不人衝上前圍在陳明墜落的位置上，可是宋秋雅卻挪不腳步。

不知道是誰打電話喚來救護車，沒多久穿白袍子的醫護人員已經趕到現場，把陳明抬上了擔架。Grace和餘家樂也匆匆趕了下來，看到人群中麵無表的宋秋雅，臉上迎上前關切地問道。

“小雅，你沒事吧？”

宋秋雅似乎沒有聽到Grace的詢問，直愣愣盯著救護車的方向，整個人就像沒有了靈魂的軀殼。

穿製服的警察跑了過來，皺眉問道：“請問誰是傷者的家屬？麻煩陪同一起到醫院。”

Grace無助地搖了搖頭說：“好，我們隨後就跟過去。”

宋秋雅已經記不起自己是如何在餘家樂和Grace的陪同下來到醫院的急診室，的雙手一直抖一直抖，心髒就像被掏空了一樣，腦子空空的本無法思考。

Grace因為目睹了整件事的過程，所以被警察過去錄口供了，隻剩下餘家樂一人陪著宋秋雅在走廊裏等候。

“你還好嗎？”餘家樂把熱茶遞到宋秋雅的手裏，聲問道：“先喝點熱飲驚，說不定你舅舅沒事。”

說這話的時候，其實餘家樂一點兒底氣也沒有。從這麽高的地方跳下來，能生還絕對是奇跡。

“都怪我……”宋秋雅握住茶杯子，雙肩不斷地抖。似乎現在才從陳明跳樓的事實中回過神來，哆哆嗦嗦地說：“都怪我……都怪我……要不是拒絕了舅舅的求助，也許他就不會……”

眼淚毫無預兆地湧出，宋秋雅心如刀割。如果這個世界上有後悔藥多好，一定會不計代價補償。

“別哭了。”餘家樂還是第一次看到宋秋雅哭，有點不知所措。他小心翼翼地把紙巾遞了過去，勸說：“誰也不願意看到這個結局。”

宋秋雅使勁搖頭，右手捧住臉頰眼淚從指尖落，冰涼一片。

就在這時，急診室的門都推開了，醫生走了出來緩緩摘下口罩，臉沉重。“請問誰是傷者的家屬？”

宋秋雅的心在這一瞬間幾乎停止了跳，從椅子上彈跳起來衝到醫生麵前，張兮兮地抓住他的角問道：“我舅舅怎樣了？”

“對不起，我們已經盡力了，你還是好好準備後事吧。”醫生微微歎了一口氣，轉吩咐後的護士說：“麻煩帶這位小姐去辦理相關手續。”

這個壞消息如同重磅炸彈，直接在宋秋雅的心裏炸開了。瞪大雙眼看著醫生，卻久久不出一句話來。生命為何會這麽脆弱，明明昨天才與陳明見過麵，怎麽突然說人沒了，就沒了。

如果……如果昨天宋秋雅沒有拒絕陳明的請求，直接把錢匯給他，是否結局也會不一樣？五十萬……對於宋秋雅來說不過是很小一筆數目而已，為什麽要拒絕？

餘家樂看著宋秋雅哀傷的背影，忍不住上前扶住的肩膀，向醫生解釋說：“好，等會兒我們就過去辦理手續，麻煩你了。”

“嗯。”醫生微微點頭，隨後大步離去。

“我想進去看看舅舅。”宋秋雅輕輕掙了餘家樂的攙扶，直接往急診室的方向走去。

護士在清理現場，病床上的男人蓋著白布。宋秋雅的腳步靜止在床邊，每一縷吸的涼氣，都帶著悲痛的味道。

雖然年的時候，宋秋雅特別恨眼前的這個男人。可是多年過去了，仇恨也在宋家人的關下慢慢散去。

在生死麵前，宋秋雅放下了所有的恩怨。無論從前陳明做過什麽過分的事，畢竟他是在這個世界上唯一有緣關係的親人。如今以這種方式結束生命，對於宋秋雅來說是無法承的痛楚。

抖著雙手想要緩緩扯開了白布，可是一隻大手卻從後摁住了的手背。餘家樂沉穩的聲音在耳邊響起：“你做好心理準備了嗎？”

“別攔著我。”宋秋雅幾乎是從嗓子眼裏吼出來的，用力把餘家樂推開然後掀起了白布。

可是看到陳明的那一刻，還是忍不住踉蹌著往後退了幾步，臉剎那間變得慘白，捂住無力地幹嘔起來。近距離看到陳明模糊的樣子，本無法接這個可怕的事實。

“我扶你出去……”餘家樂摁住宋秋雅的肩膀，勸說：“別看了……我擔心你不了。”

終究還是離開了急診室，宋秋雅坐在角落裏整個人就像失去了魂魄一般，無力地抱住膝蓋發抖。餘家樂無奈地歎了一口氣，剛想上前阻止，卻被Grace急匆匆而來的樣子嚇到了。

“小雅……你還是先回家吧……外麵……”Grace一路飛奔過來，上氣不接下氣，扶住牆壁催促道：“外麵不知從哪裏突然冒出了一幫記者，如今正圍在醫院大門口。”

餘家樂怔了怔，馬上反應過來問道：“是關於小雅舅舅的事？”

“對呀，這件事好像鬧大了，現在外麵的況很，小雅你暫時先回去。”Grace終於過氣來，解釋說：“醫生的事我會替你理，你還是別在這裏待著了，被記者發現了就不好。”

“你通知宋總了嗎？”餘家樂又問。

Grace搖了搖頭說：“還沒，等會兒你幫我打電話給他吧。別磨蹭了，要是讓記者堵住了，估計就要惹上麻煩了。”

宋秋雅木訥地抬起頭，翻湧的心怎麽也無法冷靜下來。餘家樂似乎也預料到況不太妙，連忙攥起宋秋雅的手就往電梯的方向走去。“我先送你回去。”

“可是舅舅的事……”宋秋雅還想說些什麽，已經被Grace打斷了說話。

“你先回去，接下來的小麻煩我會理好。”Grace催促道。

一路扯住宋秋雅來到地下停車場，餘家樂把塞到後排的位置上，叮囑說：“等會兒出去的時候，盡量別讓其他人發現了。”

其實餘家樂一直沒有告訴宋秋雅，陳明跳樓的事已經鬧大了。這棟寫字樓位於市區繁華的街道，而且持有人是海市知名企業宋氏旗下的業。早在他們趕來醫院之後，已經有記者趕到現場大肆報道。

事發之後，網絡上充斥著這件事的最新報道，而且更多負麵的消息都是針對宋氏以及宋秋雅的。

“好。”宋秋雅應說。

車子緩緩駛出了地下停車場，宋秋雅果然看到不記者聚集在醫院的正門口，看起來事已經照著惡化的方向發展。

“為什麽會有這麽多的記者？”宋秋雅微微吃驚，好不容易從悲傷的緒中回過神來，心底隨即浮起了不祥的預。

餘家樂專注地握住方向盤，踩下油門迅速離開了醫院。在等紅綠燈的時候，他才回過頭看著宋秋雅紅腫的雙眸，淡淡地解釋說：“宋氏旗下的業有人跳樓自殺，記者怎麽會放過這種勁的話題。別擔心，隻要他們沒跟上來，我們就安全了。”

宋秋雅已經想不到任何能形容此刻複雜心的詞語，垂眸盯著因為張而泛白的十指發呆。口袋裏的手機突然震，掏出一看發現是宋浩天。

好不容易忍回去的淚水再次湧出，宋秋雅迫不及待按下接通鍵。

“喂……你沒事吧？”宋浩天焦急的聲音傳過來，看來他也已經知道了陳明的事。“別擔心，我已經訂了最近的航班趕回來，等我。”

宋秋雅捂住口的位置，聲音很淺卻著無盡的恐懼。“浩天，我也不知道事會發展這樣，都怪我……”

“現在不是問責的時候，什麽也別去想，先好好回家待著，我馬上趕回來幫你理剩餘的事。”宋浩天的聲音低沉，沉默半響才問道：“你現在還在醫院裏嗎？”

“不，醫院門口聚集了很多記者，我正在回家的路上。”宋秋雅如實回答。

“好，照顧好自己，我準備登機了。”

車子飛奔往近郊的別墅而去，一路上餘家樂再也沒有說話，也想不到該怎麽安宋秋雅。可是車子剛進小區，他便警惕地放緩車速。

“小雅……你家門外好像也有記者。”餘家樂把車子停靠在距離別墅不到五十米的距離，仔細看清楚果然發現不扛著攝影儀的年輕男，正圍在花園門外。“這裏是出了名的出把關嚴格，怎麽記者都能混進來了？看來況不太好……”

宋秋雅順著餘家樂目的方向看過去，沉思許久才輕聲說：“家樂，麻煩你我到另外一個地方。”

工作室和宋氏肯定已經圍滿了記者，有家也不能回去，宋秋雅此刻想到的地方隻有倪子琳的家。

“好，我現在送你過去。”餘家樂二話不說，問清楚地址以後直接掉頭離開。

來到倪家，已經是傍晚時分。宋秋雅下車的時候，腳步還是漂浮的。

“送到這裏就行，今天謝謝你的幫忙。”宋秋雅出一比哭還難看的苦笑，雙眼早已腫了起來。

得知這裏是宋秋雅表妹的家，餘家樂也十分放心，叮囑說：“好好休息，別想太多，一切待宋總回來了再作打算吧。”

“嗯。”宋秋雅木訥地推開了花園的門，直接往屋子裏走去。開門的是倪子琳，看到的那刻宋秋雅整個人迷迷糊糊的直接撲了過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