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秋雅的心頓時冷了下來,口而出責備道:“舅舅的格……你又不是不清楚,怎麽不跟我商量一下就把錢借給他了?”
頓了頓,宋浩天才小心翼翼解釋說:“他是你的親舅舅,我想著三十萬也沒多,就直接給他了。對了,該不會是舅舅發生了什麽事吧?”
“舅舅今天找我,說自己得了腎病需要換腎,我提出帶他到醫院進行詳細的檢查,可是他死活不肯還跟我鬧翻了。”宋秋雅愈發覺得這件事並不簡單,下午的時候兩人聊得好好的,可是聽說要去醫院重新檢查,陳明頓時臉大變。
沉思半響,宋秋雅才說出了心中的所想:“浩天,我懷疑舅舅被騙了。他說通過什麽渠道打聽到有合適的腎源,你說黑市靠譜嗎?”
宋浩天也急了,連忙小聲勸說:“黑市當然不可靠,要不你晚點再找他,問清楚到底是什麽回事。”
事到如今,宋秋雅也想不到更好的方法,歎了口氣應說:“嗯,我明天再聯係他問清楚原因。”
“我不在你的邊,要是遇到什麽麻煩記得找表舅幫忙。”宋浩天憂心地叮囑說。
他並沒有告訴宋秋雅,這兩天出差在外總是到坐立不安。雖然他們之間並不是第一次分開,可是這次卻不同,冥冥中總覺得似乎有什麽事將要發生似的。
“別擔心,舅舅除了欠下賭債沒錢還以外,還能有什麽困難?”宋秋雅終究還是不忍心,如果陳明願意坦白一切,也會幫忙結局。“對了,你忙了一整天應該很累吧,早點休息。”
電話的那頭沉默了很久,才再次響起宋浩天心不在焉的聲音:“小小,我打算盡快理好手頭上的工作,趕在下周一前回來。”
“你不是說過最快也得一周才能理好那邊的工作嗎?”宋秋雅淺笑說:“別擔心,我又不是小孩子,會照顧好自己。”
其實宋浩天也說不出心底的,隻是覺得這次的離開,約總有種說不清的浮躁和不安。這種不安嚴重影響他的辦事效率,在澳洲再也待不下去了,心裏想到的都是宋秋雅的音容笑貌。
“沒事,這裏的工作進行得很順利,我想早點回來陪你。”宋浩天走到落地玻璃窗前,看著奐的夜景笑說:“小小,我想你了。”
“我也想你了,可是工作重要,也很重要,你還是早點睡吧。”宋秋雅隔著電話,也能到源於宋浩天的關心和意。
“好,都聽老婆的。”
掛了電話,宋秋雅翻坐起來想要把手機放好。可是手肘不小心到梳妝桌上的水晶相架。“哐當”的一聲響起,的臉一沉連忙彎撿起來,卻發現相架已經裂開兩半。
相架裏的照片已經有二十多年的曆史了,是在宋景天的百日宴上拍的。那時候宋秋雅穿著可的百褶,臉紅潤,依靠在葉靜雯的旁出天真爛漫的笑容。幸福的一家五口,看起來是那麽的和諧。
可是,這張陪著宋秋雅長大,還曾越洋過海在英國的宿舍待了四年的照片,卻在這個時候被摔壞了。說不清楚此刻的心,隻到心髒就像被一雙無形的手狠狠了一下,疼痛的滋味從心底泛起。
下意識手想要把照片拾起來,宋秋雅的指尖不小心劃在碎片上,頓時湧出了鮮。粘稠的剛好滴在照片上,形了一朵小小的花,模糊了的臉容。
***
這一夜,宋秋雅失眠了,腦海中反反複複想起這幾天發生的事。直到天亮的時候,終於忍不住撥通了陳明的號碼。
可是一次又一次,電話都沒有人接聽。宋秋雅以為陳明還沒睡醒,起床洗刷然後吃早餐,回到公司的時候才再次撥打他的號碼,卻仍舊沒有人接聽。
想了想,宋秋雅又給陳明發了一條信息,說答應借錢給他。可是等了約一小時,還是沒有回複。
這一次,宋秋雅真的急了,心底浮起了極端的不安。陳明的格很清楚,每次都會說些晦氣話,最終目的也不過想讓先屈服,從沒試過不接聽電話。想不到這一次,他卻較真了。
思前想後,宋秋雅還是決定往陳明的家裏走一趟。無論出於什麽原因,也不希看到舅舅出事。
然而,當宋秋雅匆匆趕到陳明的家裏時,卻發現問題比想象的還要嚴重。直到現在才知道,舅舅的單公寓早在一個月前已經低價出售了,小區保安的工作也在三周前辭掉。
心有不甘,宋秋雅找到了小區的保安隊長想要問清楚況,得到的消息卻讓他大吃一驚。
“陳明……是因病辭職的,他說得了腎病不能勞,賣掉房子要去治病。”保安隊長搖了搖頭,苦笑說:“當時我還以為他在跟我開玩笑呢,可是聽說他的越來越差,有一次暈倒在家裏,是值班的保安看不到人上門找他,然後連夜送去醫院。”
愧疚的覺隨即湧起,宋秋雅沒想到陳明這次並沒有說謊。可是既然有病,為什麽他會這麽抗拒到醫院重新檢查?他這般執著想要五十萬,目的到底為了什麽?
想到這裏,宋秋雅就會到後怕,再次掏出手機撥通了陳明的號碼。這一次,電話響了三聲就被接通了。
陳明的聲音沙啞而低沉,著濃濃的倦意。“喂……你還找我幹什麽?”
“舅舅,你到底在哪裏?我到小區找你,可是他們說你把房子賣掉了,工作也辭了。”宋秋雅焦急地問道。“有什麽事好好說,我並沒有說過不幫忙……不就是五十萬嗎?我馬上轉賬給你不就行了?”
電話的那頭有種死一般的寂靜,沉默了不知道多久,陳明才有氣無力地說:“太遲了……”
“什麽太遲了?你昨天才找我借錢,我今天給你轉賬難道還不行嗎?”宋秋雅焦急地吼道,匆匆往停車場的方向跑去,聲音也忍不住提高了幾個分貝:“告訴我,你現在在哪裏?”
陳明的意識迷迷糊糊的,冷笑說:“小小,我畢竟是你的親舅舅,五十萬對於你來說隻是小數目而已,為什麽不願意借給我?”
“我借,馬上把錢帶過來給你可以吧?”宋秋雅急了,朝著電話吼道:“告訴我,你現在到底在哪裏?”
“太遲了……太遲了……合適的腎髒已經沒了……我要死了……”陳明自言自語地說。
下一刻,電話的那頭傳來冰冷的“嘟嘟”聲。再次回撥過去,陳明的手機已經關機了。
宋秋雅的心在不斷地抖,坐立不安的覺越來越強烈。司機似乎看出了的不對勁,關切地問道:“你沒事吧?”
“沒事……”宋秋雅捂住口的位置,心跳也越來越快。陷了沉思當中,腦海中閃過許許多多可怕的畫麵。就在此時手機突然響起,是Grace。
“小雅,不好了……”Grace的聲音著無盡的恐慌,嘶吼道:“有個男人說是你的舅舅……現在正在樓頂上……說要……說要跳下去!”
“跳樓?”宋秋雅嚇得差點把手機摔掉。
絞盡腦,也想不到陳明會出現在的工作室樓頂。“已經報警了嗎?舅舅的緒是不是很激?千萬別刺激他,告訴他我馬上趕回來,有什麽事好好說。”
Grace斷斷續續的聲音傳來:“已經報警了,可是……你舅舅的緒很激,坐在欄桿上怎麽勸都不肯下來。”
“你先幫忙勸住他,我馬上趕回來。”宋秋雅掛了電話,抬頭朝司機吼道:“馬上回工作室!”
從小區到市中心的寫字樓不過是二十分鍾的路程,可是宋秋雅卻如坐針氈,覺就像經曆了半個世界的煎熬。在的記憶中,好賭而且貪生怕死的陳明,怎麽會突然想不開要跳樓?
事來得這麽突然,幾乎讓宋秋雅應暇不接。當車子火速趕回寫字樓的時候,直接推門而出往大堂的方向跑去。
空地上已經圍滿了看熱鬧的群眾,警察也拉起了警戒線。抬頭往天臺的方向看過去,約可以看到有人坐在欄桿上,半邊懸在半空中,況危急。
宋秋雅直接衝了過去,朝著穿製服的警察焦急地解釋說:“我是上麵那個男人的家屬,麻煩讓我上去。”
警察連忙鬆開警戒線,提醒說:“他的緒很激,你趕快上去勸勸他。”
“嗯。”宋秋雅的雙發,道謝過後直接往大堂的方向衝過去。可是下一秒,後圍觀的人群突然發出了一聲聲的尖。
“跳下來了!”
那一刻,宋秋雅的心幾乎停止了呼吸。的雙就像灌了鉛一樣,已經無法繼續邁開腳步,腦子也一片空白。
“砰砰……”的聲音響起,原本還在維持秩序的警察不約而同往同一個方向飛奔過去。
宋秋雅緩緩轉過,當目睹三米以外的跡時,雙一綿綿地倒在冰冷的地板上。雖然躺在地板上的男人模糊,可是仍能認出那人就是陳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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