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阿之……”趙胤低聲喃喃道，“你還活著，太好了。”

第一百七十九章 -一切都是路癡的錯

賀蘭之坐在偌大的浴桶中，將剪碎了用紗布包好的木槿葉在墨發上，打出足夠細膩富的泡沫后，再用木瓢舀起熱水從頭澆落。到溫熱的清水從頭頂緩緩流經面孔與脖頸，賀蘭之不由得發出一聲滿足的嘆息。

“阿之……”趙胤脊背倚著窗欞低聲喃喃道，“你還活著，太好了。”

賀蘭之約之間聽到趙胤隔著木門傳來的低聲，十分不解地開口問道，“皇上為什麼會這麼說？微臣什麼時候被大家認為死了？這是微臣今天第三次聽到了這類話了，皇上能否告訴微臣此事從何而來？”

“所有人都告訴朕，丞相賀蘭之被敵軍襲，在先前的那場戰爭中犧牲了。”趙胤痛苦地閉上眼，將記憶中那些曾經一幕幕有關賀蘭之尸的畫面訴說而出，“最先回來的探騎兵士給了朕那個炸得稀碎的盒子，里頭是朕給你的護畫。蘇護衛回來時也說，他去你的營帳中翻過很多次，但是只有那些炸碎的塊與干涸的跡……

“朕既不肯相信，又不得不相信，朕的丞相在疆外犧牲了……”

“可是陛下，恕微臣說一句，”賀蘭之弱弱地從里頭出聲道，“微臣本沒有遇上所謂的襲……那個尸不是微臣的。如果是炸碎的塊，其實很有可能是那個襲之人的。”

“無論是誰，只要你無事就好。”門外的趙胤釋然地出聲道，“只要你無事，其他什麼都不重要。”

賀蘭之稍稍在腦海中整理了一下趙胤給出的信息，一邊用皂莢洗去上的臟痕，一邊開口分析道：“敵國的火藥技其實并不，甚至有不是在戰場上冒死學習我軍的技，現學現賣套用出來。為了確保火藥能夠完全引，他們應該是死士派出了死士，所以才會有不完整的尸。

“微臣按照時間猜想，那日微臣應該是很巧錯過了那個襲。

“微臣在那日晚上有些心事，翻來覆去夜不能寐，所以出了營帳去散了會步。恰巧聽到一聲轟炸，本以為那是敵國營帳之聲，所以順著炸聲的反方向走去，沒想到卻走到了敵人的營帳。”

那個晚上走反方向，結果驚心魄地被敵人拿著砍刀追殺的景，賀蘭之如今想起來，還心有余悸地用漉漉的手拍了拍口。

“在發現況不對勁后，微臣拔而逃……雖然有點沒骨氣，但是微臣一人實在拼不過那些手持武的大漢們。”賀蘭之不好意思地捂住臉道，“微臣在急之下逃了樹林后，本來想跑回我軍的軍營……然而一不小心就迷路了……在樹林里待了三天后又不小心掉到廢井里了，整整一天后才被來樹林里砍柴的村民從井里撈起來。

“在村民家里吃了頓飽飯后回到軍營，結果這群將士們本沒發覺我走丟了！大家全都走了！東西收拾得一干二凈！當時真是要把我給氣死了。”

本是有些沉重的逃難氣氛，然而一想到賀蘭之路癡犯了又氣得跳腳的可樣子，趙胤就莫名覺得有些喜。

“噗嗤——”

賀蘭之聽到門外一聲輕笑，忍不住站起來朝外頭的年輕皇帝怒吼道：“不許笑！”

“嗯，朕不笑。”趙胤背著窗欞，忍著笑意投降般地舉起雙手，“阿之你繼續說。”

第一百八十章 -想進去看賀蘭之

“由于當時錯過了軍中的大部隊，之后便很難再趕上訓練有素的快步行軍。微臣只能賣了上的玉玦，又因為各種原因在路上有些耽擱了，所以才會拖到現在才回到相府。”

賀蘭之一筆帶過中間異常艱辛的旅途，對于那些路上遭人冷眼的經歷全部閉口不談。

一旦知道當時所有人都認為他已經死了，那些拒絕讓他留宿拜訪的員行為也可以理解。他不是那麼小心眼的人，再說也不可能去把那些人全部都拎出來罵一頓，那就不必多言了。

短暫的沉默之后，趙胤又出聲問道：“那還有沒有其他想說的？”

“其他也沒什麼了。”

賀蘭之說罷，將已清洗干凈的墨發攏到白皙的脖頸之后，抬另一個燒滿熱水的浴桶中坐下，心滿意足地任由溫熱的清水浸沒他整個子。

他這一路上坐完牛車就坐驢車的，連續臭了好幾個月。現在有條件好好洗澡了，怎麼說他都要洗個好幾遍！

“真舒服……”賀蘭之滋滋地拿著木槿葉給自個兒慢悠悠地澡，卻還不知候在門外的那位已經等得坐立不安，幾乎要到百爪撓心的地步了。

簡稱賀蘭之不足綜合癥。

趙胤轉過將手放在木門上，猶豫了好幾次要不要推開去看看賀蘭之，但最終還是忍住了沖，輕輕地往里頭喚了聲，“阿之……你好了沒？”

“快好了。”賀蘭之從水中緩緩站起，抬手扯下掛在屏風上的浴巾，將依附在帶有余溫的抹去，“怎麼了？”

“想你了。”門外的聲音悶悶地回答道。

穿過氤氳的熏香與熱的霧氣繚繞的房間，賀蘭之拿起雪白中的手不一頓，隨即像為了掩飾什麼般地穿低頭系腰帶道：“微臣就在這兒。就在陛下邊。”

“可朕還是想你。”趙胤環著雙臂仰頭看向屋檐上同皇后規格相同的七只吻，脊背抵著窗格淡淡道，“每一時每一刻，都很想你。”

賀蘭之推開門扉，后的熱水汽都還未來得及盡數竄出，候在門口的趙胤便一刻都不能多等地撲了上來，地將他圈在懷。

“陛下……”

“讓朕抱一會。”趙胤在他耳邊低聲懇求道，“一會就好。”

“陛下……”賀蘭之一時不知該如何回趙胤的話，只好微微側過腦袋轉移話題道，“微臣突然想起一事，不知該不該問。”

“但說無妨。”

“微臣逝世的消息是不是已經被昭告天下了？那微臣的丞相一職……”

“百姓們不知道這件事，丞相的位置，朕一直給你留著。”趙胤地抱住賀蘭之，一手微著他漉漉的墨發，狠狠地吸了一口賀蘭之上散發著的淡淡檀香味，“誰都不能奪走你的丞相之位，除你之外，任何人都不能為朕的丞相。”

賀蘭之抬頭有些臉紅地看著這個比自己還高的年輕皇帝，手搭在趙胤結實的臂彎上，本想要勸他松開自己，但最終還是作罷地垂下了手，輕輕地回抱住這個十八歲的Ｙ，Ｘ，Ｄ，Ｊ。年。

不知道這孩子什麼時候染上見他就抱的壞習慣。

這年頭聽說過吸貓吸狗的，還是頭一次看到像趙胤這樣喜歡吸丞相的……

第一百八十一章 -醋意橫飛一秒變臉

賀蘭之可以想象到，趙胤當時的態度是有多麼的堅決與果斷，才能力排眾議固執地將他丞相的位置給空出來。

幾年前曾經他的丞相之位差點保不住，那時他便知道無數的人都在覬覦這個位置。

前段時間他被誤認為死亡的失蹤，足夠讓一個野心的下屬坐上他的位置。新人換舊人，不過是瞬息之間的功夫。

場從古至今一向殘酷，多多人爭破頭皮要往上升一級。突然空出一個丞相的位置，不的人都會被帶著升調遷，可見推舉一人為新的丞相，是絕大多數員都喜聞樂見的。

但趙胤頂著巨大的力，十分堅定地為他保留了下來。

“謝謝陛下能為微臣保留下這個位置。”

“這是朕給你的承諾。”趙胤呼出的熱氣噴在賀蘭之敏白皙的耳廓上，“只要朕活著，除你之外的人就不可能為丞相。”

沉迷吸賀蘭之的趙胤地抱了賀蘭之許久，直至賀蘭之的腸胃發出一聲腸轆轆的鳴，他才不舍地松開賀蘭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