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你去請沈秋霖的吧？為了把朕帶出宮去散散心。”趙胤收回視線，無奈地嘆了口氣，“你有這份心，朕領了。”

一看自己的小心思被趙胤拆穿，小太監磕磕絆絆地狡辯道：“奴……奴才沒……”

“罷了罷了，朕也想出宮換換心了。替朕換上便服吧。”趙胤站起子，回頭瞥了眼愣在原地的沈秋霖，“朕去換裳，你就站在此地，不要走。”

第一百六十六章 -那青是賀蘭之？

不得不說，小太監選擇拜托請皇帝出宮游玩的對象，是這位榜眼郎再合適不過的了。

因為同這位曾經在廟會擺過攤的原沒落士族沈秋霖一道出宮散心，無論是雅是俗的閑趣之他都了解得十分清楚。但凡趙胤看中意的文玩古，他都能或多或的說出典故逸事。作為一個學識淵博的才子，皇上拋出來的幾個話題，他也能引經據典，接得相當彩。

除了賀蘭之外，大概沈秋霖的確是最適合陪他出宮散心的人了。

雖然日子已至九月了秋，可初秋的氣溫還未降下來，正午的艷將整條街烤得焦燙一片，滾燙的熱氣宛若水紋在路面上浮起，惹得行人都步伐匆匆，想要快些找個涼避一避這毒辣辣的太。

沈秋霖斂袖拭了拭額間的汗水，瞧了眼邊由侍衛打傘蔽在影下的年輕皇帝，如同他所預料的，盡管曬了太，但對方的額頭上也滲出了細細的汗珠。

“爺，咱們在外頭也逛了許久了，要不去前面那家酒樓歇息歇息，飲個茶食頓飯吧？”沈秋霖見狀提議道，“那家酒樓聽說換了一個戲班子，里頭有個青的角兒是由一名男子反串的。雖是新人，但唱功演技都不俗，京城不達顯貴都前去賞聽，雅間更是要提前一旬預定才行。爺，您定個雅間飲茶聽聽吧？”

趙胤斜睨他一眼，毫不客氣地拆穿道：“是你自己想去聽吧？知道跟著我定會有雅間，所以攛掇我去那家酒樓飲茶用膳對吧？”

沈秋霖訕笑了兩聲，“瞧您說的……小人也就是覺得爺您可能走得累了，所以才提議您去前面酒樓稍作歇息……”

“你想什麼我還不清楚，跟我你就不用扯了，”趙胤無奈地搖了搖頭，邁開長走向前方那家裝修亮堂的酒樓，“走吧，我也順便看看這讓沈秋霖都興趣十足的京戲究竟是怎樣的。”

這家地京城鬧市區的酒樓比外頭還要熱鬧三分，談話吆喝之聲此起彼伏在酒樓中響起。靠近大門一桌的有二人正眉飛舞地談著，趙胤側耳稍稍留意，發覺那對話容正是半刻時辰后將上演的京戲。

跑堂的見沈秋霖這一行著打扮矜貴的客人，忙不迭地上前笑臉相迎，“客打尖還是住店呢？”

“用餐。我家爺要一個雅間。”趙胤邊的侍衛將跑堂拉到一邊，以不會被他人察覺的晦角度地出示皇宮牌，“最好還是坐北朝南的雅間。你們酒樓的招牌菜都上一份，要盡快。”

頭一次看見年輕皇帝本尊的跑堂瞪大了眼睛，引人上樓的腳步都有些飄浮不穩，“客您這邊請。”

趙胤瞥了眼酒樓中央空的戲臺子，負手信步隨著小跑堂踏上臺階，走那一間本是留給其他權貴的致雅間坐下。后跟著的沈秋霖暗嘆一聲“有權有錢真是為所為”，在年輕皇帝的眼神示意下也隨之座。

嘈雜的酒樓突然寂靜下來，店家小二如同流水一般奉上佳肴茶水，在經過侍衛一一試毒后，年輕皇帝捧起桌上的茶水輕輕啜飲一口。

滾燙的茶水順著道進胃中，而與此同時，闃靜的樓下發出比燙的茶還要熱烈的掌聲。

趙胤掀起眼皮子向下掃了眼，見那戲臺中央徐徐走出來的角兒，雖面上被妝容所覆蓋扮著青，但那清骨玉姣的形竟與他日思夜想之人一模一樣。

他絕對不會認錯。

是賀蘭之！

第一百六十七章 -萬籟此俱寂

見到樓下那位反串的青影后，趙胤黯淡了許久的眼瞳終于驟然明亮起來，忍不住激地拍案而起，險些失手將茶盞打翻。

“皇上！”沈秋霖與趙胤反應如出一轍，站起睜大眼睛著樓下，“那不是……”

“朕知道，不過——”年輕皇帝即刻便恢復冷靜，手掌微微下示意沈秋霖莫要大驚小怪，“稍安勿躁，再看看。”

酒樓大堂，先是錚錚琴瑟響了第一聲，隨之其后的便是青的裊裊嗓音在寂靜的酒樓中唱起。

萬籟此俱寂，但余青音。

戲臺上背對著觀眾的角兒緩緩轉過來，出那張盡施墨的面容。朱微啟不聞其聲，但座下的人仍舊靜靜的。鑼鼓棒子敲了一響，他的聲音才唱了出來，響徹整個酒樓。

臺下的喝彩聲興起，予希団兌“好！”

沈秋霖目不轉睛地盯著樓下唱戲的青，收神間了一旁怔怔注視著下方的趙胤，卻驚覺邊這位年輕皇帝的目并不是聚焦在那位青上，而是在過那角兒看著某個人。

不用想也明白，皇上看的究竟是誰。

那角兒穿著青綢薄紗，微整白袖緞，蘭花手起垂落眉前的流蘇。唱腔依依，又作垂眼彈淚之姿，將一出戲唱得好極了。

沈秋霖將觀察趙胤的目轉回戲臺上，耳邊還縈繞著那青的行腔，那聲音雖若金珠輕落玉盤般聽，但他已經不怎麼再聽得進去了。

不知過了多久后，一場戲唱罷了，整個酒樓迸發出的熱烈掌聲幾乎要將房頂給掀了去。說是滿堂喝彩也毫不為過。即便戲班子謝了幕返到后臺去，掌聲浪仍舊持續了許久才褪去。

按捺了整場戲的趙胤終于忍不住站起，幾乎是要跑起來似地走出雅間。坐在對面的沈秋霖見狀，也立刻起疾步匆匆地跟了出去，一路順著樓梯而下闖后臺。

“什麼人！”

戲班的班主見到這貿然闖的二人，目兇狠地瞪著他們喝了一聲。卸妝的伶人們不嚇了一跳，局促不安地攪方才敷著的熱巾，指尖上還泛著氤氳的熱騰蒸汽。

坐在梳妝鏡前摘下金釵銀鈿的反串青也轉過來，靜靜地打量著這宇不凡的闖者。

“班主，我家爺就是想來后臺瞧瞧。”沈秋霖溫潤一笑，將這張的氣氛稍稍化解得溫和了些，上前安這位班主的緒，“是我們唐突了，不過我們沒有別的意思，還班主見諒。”

話音剛落，趙胤后的侍衛們也隨之踏后臺，將這本來就不大的地方得滿滿當當的

“見諒？你當我京城的達顯貴沒見過？這麼多人一起進來，還跟爺談什麼見諒——”

班主的話音戛然而止，不可置信地看著侍衛舉到他面前的牌。在愣了幾秒后班主才反應過來，滅了剛才的氣焰，哆嗦地朝年輕皇帝與沈秋霖所在的方向跪下，“草民……草民叩見……”

“免禮平。”趙胤不耐地打斷對方的話，“你們都先出去，那位青留下便可。”

第一百六十八章 -我贖你

旁人皆被揮退下去，唯獨沈秋霖還留在原地不彈，上仍然掛著淺淺的笑意，注視著趙胤與那位青。

趙胤瞟了一眼沈秋霖，墨目中的神大抵是在問他，“你怎麼不跟著下去。”

沈秋霖風度翩翩地淺笑著走到趙胤邊，附耳在這位年輕皇帝耳邊輕聲道：“陛下， 您想問他的，微臣能猜到三分。不過，有些話還是給微臣來問吧。您的份問一個戲子，還是有些不妥的。”

趙胤略微思索了片刻，便微微揚起下示意沈秋霖來替他來問，自己則尋了旁邊一個空座，從容不迫地坐下聽這二人準備說什麼。

“閣下不必管后面那位。”沈秋霖走至那位神略有些不安的青面前，微笑著將桌上靜置的卸妝工遞給對方，“請問閣下姓？”

“在下姓何。”那人微微低頭也笑了一下，接過沈秋霖手中的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