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十九章 -宋懷玉述當年事

“你能不能同我多說說我們初次遇見的事？”賀蘭之用著略帶沙啞的嗓音循循善道，“我仿佛記起了你說的那些，但是細節還是有些模糊，懷玉可以與我詳細說說嗎？”

宋懷玉聽完此話怔怔地抬起原本低著的頭，薄不自地了。

除了當年賜名之時，這還是宋懷玉第一次聽到賀蘭大人他的名字。以往無比冷漠的賀蘭大人能夠愿意喚他的名字，還用著那樣溫的語氣，宋懷玉心中喜悅之難以言喻，激得眼淚都差點奪眶而出。

“懷玉不勝榮幸！”

賀蘭之含笑點了點頭，靜候宋懷玉的娓娓道來。

“懷玉出生卑賤，是個無父無母的流浪孤兒。懷玉自記事起，只知道自己在花街柳巷長大，為討口飯吃，就在鴇母的店中做個雜役度日。”

“雜役？”賀蘭之有點吃驚，以宋懷玉如此俊的面容，就算是在南風館做個頭牌綽綽有余的，這番皮相在花街做個移廣告牌肯定能拉來不客人，在鴇母那兒只做個使雜役，也太暴殄天了吧？

宋懷玉看賀蘭之出如此驚愕的神，又想到丞相出尊貴，那般地位極可能不知道雜役為何，便出聲解釋道：“雜役就是做些掃地洗杯子之類使活兒的下人。”

“嗯，我知曉了。”賀蘭之示意他接著講下去。

宋懷玉繼續聲講述當初之事，“懷玉長到十七歲時，店里來了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客。這位客人沒有指名其他小倌，而是點名要讓小人這個雜役為他獻。

小人抵抗不從，客人便串通了鴇母公著小人委。正當懷玉無路可走時，賀蘭大人款步邁店中，一眼看到了這場糾紛。

鴇母大抵也是同小人一樣，頭一次見到大人這般周皆是貴氣之人，便立刻放下小人這邊去迎接大人，留給了懷玉息的片刻。

大人的到來能夠給懷玉多一份掙扎的機會，懷玉心中已是激，可沒想到大人二話沒說就向鴇母用重金買下小人的賣契，頃刻間讓懷玉離于鴇母與那位客人的爪牙之中。”

想不到原丞相這出英雄救做得如此不錯，難怪宋懷玉一心想要報答丞相恩，原來是因為保護了男子的.花純潔啊。

賀蘭之在心中嘖嘖贊嘆兩聲，忽然又想起原丞相夜數的荒事跡，這宋懷玉被他買下后還會如此恩戴德他，似乎并沒有被原丞相臨幸過？

“我把你買下之后呢？”賀蘭之忍不住疑問道。

“大人將小人買下后帶了丞相府中，為小人起了宋懷玉這一名字，并賜予小人一座西北角的院落作為起居之所。聽聞了懷玉讀書的夙愿，便恩允懷玉隨意出藏書閣中。”

賀蘭之了然，看來宋懷玉能徹底擺花街柳巷的氣息，胎換骨還得益于讀書之中，倒是真印證了一句“腹有詩書氣自華”。

宋懷玉頓了頓，“大人令小人在院落好好待著，過個幾日會來看懷玉。只是小人等了多年都未曾見過大人，只有去年盛夏落雨時，萬幸之下得以在院落中窺見大人過的背影。”

去年夏天？下雨？院落？

賀蘭之俊眉，他似乎從這幾個關鍵詞中依稀回想起一些景象。

好像……去年夏天剛穿越沒多久時，自己有次迷路走到一個堪稱全府最破的荒涼舊院，正好就是一個下雨天吧？

合著這麼個男子就住這麼寒磣的地方？！

從來都聽說人家金屋藏，沒想到今天他還能見識到破屋藏君的……貪污那麼多錢還不肯給人家一個正常點的地方住，尼瑪原丞相也太摳門了吧？？

第六十章 -為您嘗藥

“你就住那個院子？！”賀蘭之驚嘑一聲，接著猛烈地嗆了起來，“咳咳咳咳咳……”

似乎是因為剛才那聲異扯到了嗓子，賀蘭之咳得停不下來，整張臉都被嗆得一陣紅一陣白，惹得一旁的宋懷玉心驚膽戰，怕他隨時會咳得暈厥過去，連忙給他順了順背。

“是懷玉不好，”宋懷玉垂眉致歉道，“對這些陳年舊事念念不忘，又拿出來擾了大人修養的興致，使得大人因此咳嗽，都是懷玉的過錯。”

“這個……咳咳咳……不怪你。”賀蘭之咳得上氣不接下氣，一句話都只能斷斷續續地講，直至深吸一口氣后才緩過來些。

宋懷玉墨目里滿滿皆是關懷之，“大人莫再說話了，懷玉為您去拿來藥來。”

賀蘭之點了點頭，“那麻煩你了。”

賀蘭之眼看著宋懷玉匆匆跑出去，又在極短的時間端著藥碗健步如飛地回來，充分發揮了一雙長的優勢。

“大人，請由小人來服侍您用藥。”宋懷玉奉著青瓷藥碗半跪于床榻前，用白勺舀起棕黑的湯藥輕輕吹了幾下后，將溫熱的中藥近自己邊，微微抿了一口。

賀蘭之眼睜睜看著宋懷玉自說自話地喝了他的藥，一雙正準備接湯碗的手只能十分尷尬地僵在了空中。

這什麼況這是！？

這位仁兄，就算你長得再好看也不能隨便喝人家的藥啊！！？

這麼苦的中藥都要搶著喝，這是狠了嗎？大不了讓膳房的再給熬一碗也行啊，有必要去跟病人搶藥喝嗎？

賀蘭之心復雜地看著宋懷玉緩緩遞來盛著棕黑中藥的瓷碗，像先前一般舀起湯藥呼了幾口吹散熱氣，隨后小心翼翼地朝他的邊送去。

“大人，小心燙，請用藥。”宋懷玉十分溫道。

賀蘭之：“……”

他真的要喝這碗藥嗎……？

雖然他是腐男但他也不是基佬啊，跟一個男人間接接吻力真的力很大……

大抵是看出賀蘭之遲遲不肯喝藥的抗拒之，宋懷玉只好解釋道：“此藥并無太多苦之。小人只是為大人試毒而已，擅自嘗藥并不是出自惡意。若是大人覺得懷玉嘗過的藥太臟，小人再請膳房重熬湯藥。”

“為我試毒？”賀蘭之愣了愣，平緩的語氣開始焦急起來，“那如果藥里有毒，你不就沒命了嗎？為什麼不直接拿銀針呢？”

相反于賀蘭之焦慮的神，宋懷玉顯得十分平靜，“銀針只能試出藥中之毒，懷玉唯恐有人會不擇手段將毒下在湯匙上，所以也要一并嘗試。”

“那要是你真中毒了怎麼辦？！”

宋懷玉一雙墨目盈盈，薄微啟笑道：“若是為了賀蘭大人，懷玉死也無憾。”

賀蘭之被宋懷玉含脈脈的眼神電得渾一個激靈，忍不住隔著雪白中了左手臂上立起的皮疙瘩，低頭完全不敢跟宋懷玉對視。

雖然對方的確是難得一見的男子，但是被這麼一個男人明送秋波，他的心中還是有種說不出的怪異。

唉……如果忽略先前夢到的那個如狼似虎的年皇帝，賀蘭之還是覺得在周圍之中，趙胤眼中的神最為正常。之前萌萌的一臉天真可，現在有點不乖地想要欺負他這個相父，總來說還是個不怎麼調皮的小皇帝，起碼不會用這種怪怪的眼神去注視他。

被宋懷玉這麼一廂地注視著，他真的有點哭無淚，不知道該咋辦才好。

這原丞相的桃花債怎麼還啊！！！

第六十一章 -病好了

這原丞相的桃花債還得由他來還，哎呦，真是作孽哦……

賀蘭之一手捂著臉不敢對視上宋懷玉含脈脈的雙眼，一手到對方面前，做出接藥碗的手勢，“給我碗自己來喝吧，不必費心來喂我了。”

“是，”宋懷玉依依不舍地將瓷碗遞過去，眉眼間還有些落寞的神，“如若大人愿意，其實大人可以更依賴懷玉些……”

他只有在今日照顧賀蘭之的這個時刻，才到自己是被賀蘭大人所需要的。

好希就這樣陪著大人一輩子……

宋懷玉有些自私地期盼著，要是大人的病不會痊愈，這樣是不是自己就能一直照顧他到永遠了？